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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林轻扬憋住气,声音好像在他耳蜗深处挠了挠,略带痒意,他也凑过去,趴在路易肩上小声说:“你呀。” 话音刚落,他被捏住后颈一块软rou,不得已仰起头来,路易灰绿色眼瞳里的自己越放越大,倒影清晰而明显,他们交换了一个正式的,无声的亲吻,不复礼貌。 过了一会儿,小少爷懒洋洋地缩在沙发的角落里,想了想道:“突然有点后悔。” 路易擦拭嘴唇,眼神似乎还有些意动:“怎么?” “要是早点和路易告白就好了,”他移开目光,被路易的动作惹得唇角发红,“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亏。” “时间刚刚好。” 路易说:“少爷考上了帝理工,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唔,简直是个刚好不过的时间了,也早不了。” “如果我还不开窍呢?”林轻扬有些好奇地笑道,“路易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会的那点手段,都拿出来给少爷看过了,”路易眼睛弯起,肤色冷白,是典型的罗萨堡人长相,就连头发似乎都要比林轻扬浅一个色号,“再不行……” 他略微停顿,卖了个关子:“就只能自荐枕席了。” “啊,少爷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恐怕会把你踹下去。” 他们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期间谈起菲利普,林轻扬担忧地问道:“菲利普看上去挺开明……但是万一他不同意我们呢?” 不,费兹捷勒先生早就看清了一切。 路易没有直接告诉他这个消息,而是又在他侧脸轻吻一下,站起身来:“那乔先等着,我去他前头探探底。” 林轻扬目送路易出门,房门一关上,他慢吞吞地转过身,把脸砸进沙发的抱枕里头,咕噜滚了几个来回,头发上那只仓鼠猛地刨两下木屑,停住,又傻愣愣地猛刨两下。 等他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路易还没有回来。 林轻扬坐起身,有些疑惑地想道,难道菲利普真的大发脾气,将路易按在地上打了一顿……? 他越想越不安心,费兹庄园城堡的隔音很好,完全听不见楼下是什么动静,一切都空空荡荡的,一点细微的声响都没有传上来。于是他下地穿上鞋,这时路易拧开门把手打开房门,就站在房间门口,和林轻扬对视。 林轻扬主动走过去,被路易揽住腰身,管家的力气很大,他被勒的有些紧,不过不碍事:“怎么?菲利普真的不同意?他把你按在地上打了一顿?” “……乔。” 威弗列德先生的声音和刚才完全不一样,走廊的风从另一端半敞的窗口涌来,将他剩下的尾音打乱的七零八碎,悄悄湮没在其中,带着茫然的悲伤。 “瓦格纳进医院了。” 洁白的病房外面,林轻扬趴在房门那一小块透明玻璃上,往里面望去,老人躺在病床上,紧紧地闭着眼睛,正在沉睡着,他的神情安详,像是在做一个平静的梦,然而病房外的人们却一点也不平静,菲利普双手交叉拄着轮椅的扶手,只能看见四分之一的侧脸。 他故意侧过脸去,不让林轻扬看他的正面表情。 林轻扬从玻璃上下来,拉住路易的袖子:“瓦格纳这是……怎么了?” 他没想到菲利普没有骗他,当时开玩笑一般说,家里长辈只有三个月的生命……没想到居然是真的,虽然早就过了三个月的期限,但病魔无情,一点不剩地将剩下的生机吞噬干净。 林轻扬大脑一片空白,被路易牵着,在病房外的等候区坐下。 菲利普嘴上说着要林轻扬多陪陪家里老人,但事实上,都是瓦格纳主动到费兹庄园城堡来,他自己想去费兹捷勒小镇看望长辈,都会得到老人出门的消息。 什么,他去找邻居打高尔夫啦,他和朋友去旅游啦,他…… 其实都是借口。 大概是出门治疗了吧,不想被他看见,也不想让他担心,仅仅挑自己状态好的时候来见见想念的孩子。 林轻扬说:“我上个星期说,要来看看他。” “他那个时候状态很差,躲到外头去了……瓦格纳这老头可爱美了,不想让乔看见他病恹恹的样子,要看见他充满活力的模样,才会高高兴兴地生活着。” “就算有一个人死去了,那也是微不足道的。剩下的人,也要继续拥有对生活的热情——他是这么说的。” 晚上瓦格纳醒了,看见病床旁边坐的年轻的蓝眼睛的少年,第一个反应就是扯起被子,把自己的脸蒙住,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出来:“喂……为什么要让乔过来。” 林轻扬也闷闷地拉他的被子:“凭什么不让我过来。” “我现在不好看嘛。” “瓦格卢登,也不看看你多大年纪了,脸上都是皱纹。” 林轻扬去拉他的被子,老人铁了心不放手,他也没办法,过了一会儿,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所以你一直住在费兹捷勒小镇,那里空气好?景色好看?适合静养?” 瓦格纳闷闷地嗯一声。 “还有轮椅……我说为什么菲利普腿不好坐轮椅,你也要跟着坐,”林轻扬坐在病床旁边,说道,“没力气走路吗?” “我哪里没力气!我年轻的时候可是远近闻名的力气大!”瓦格纳隔着被子叫嚣,被林轻扬一巴掌按下去。 一老一少隔着被子,林轻扬说:“你要好起来啊。” 瓦格纳说:“嗯,会的。” 其实两个人心知肚明,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了,没了可以治疗的手段,继续化疗也只不过是延续痛苦。 林轻扬参加他的葬礼的时候,是很平静的。 菲利普为上一任的费兹捷勒家主选了一处光线很好的墓地,安静,没有人打扰,林轻扬穿着一身黑,站在菲利普后面,费兹捷勒这个家族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有他见过的,也有他没见过的,熟悉或不熟悉的面孔从墓碑前面流水线般路过,放下纪念的花束。 菲利普在念他的致辞时,路易低头,看见林轻扬怔怔地望着远方。 “在想什么?”他很轻地问道。 他在想很多东西,又什么也没想。 “我见过很多人去了上帝那里,”他答道,“唔,我mama,我外公,还有我的养父母,都是我身边的人。现在有多了一个瓦格纳。你说上帝会好好待他们吗?” 路易很肯定地回应,站在最前面的菲利普讲完话,回过身来看着他们。 “会的。” 林轻扬慢慢说道:“我不信仰上帝,”虽然经常叫他老人家的大名,但他的确没有信仰这些,不过是从周围延伸下来的习惯。“但如果人们可以在他身边过得很好,我也愿意……继续这么叫他。” 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