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魈】鸡同鸭讲竟同归
魈上仙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他和金发的少女手牵着手，一同走在喧嚣鼎沸，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就像一对人类的普通青年男女一样。 这场景让他觉得陌生又脱离，仿佛置身其中的不是他，只是一个供他意识暂宿的躯体，毕竟孤高的仙人从来不会主动走到人类的城市里去。 如果不是那只紧紧拉着他的手，他恐怕已经转身逃走了。 “魈，我们去吃点东西吧。”少女笑着对他说。 “……好。”魈迟疑了一下，破天荒地没有拒绝。 他并不常吃人类的食物，也并不习惯在其他人的注视下进食，但如果少女饿了呢？只要没有被熟人看见，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听说……听说人类在约会的时候，要让对方快乐和舒服。 谁都不会在饿肚子的时候开心吧？这点共通的道理，魈还是明白的。 少女拉着魈在路边摊坐了下来，笑着对老板要了一碟杏仁豆腐。 杏仁豆腐是给谁的，毫无疑问。 魈有些不解地看向身旁的女孩子，她不是饿了吗，为什么只要一碟杏仁豆腐？ 但当杏仁豆腐端上桌子，金色头发的少女拿起勺子，迫不及待地舀起一块递到他嘴边的时候，魈脑子里的一切疑问都暂时搁置到了一旁。 “张嘴。” 看着勺子里的白花花的杏仁豆腐，魈鬼使神差地张开了嘴巴。 ‘是甜的呢。’ 柔软清甜的杏仁豆腐随着吞咽的动作滑进了魈的食道，他这才惊觉起来。 等一下，他在做什么？ 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受别人的投喂，并不是魈的作风。 可是看着少女灿烂的笑容，魈一点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瞟了瞟周围的路人，在发现似乎没人注意他之后，顺从地接受了少女的投喂，一口又一口，直到盘子里只剩下一半。 “好吃吗？”少女温柔又期待地问道。 虽然感觉少女的语气有些怪异，但被问得羞红了脸颊的上仙情不自禁地忽略了少女的异常，有些结巴地回答到：“好……好吃……” “那魈要全部吃光哦。”少女笑得咧开了嘴角。 她就像是一个最普通的望着情郎的人类少女那样，双手托着腮帮子，幸福又满足地看着他。 这样的表情，就算是不近人情的降魔大圣也无法拒绝。 “好……好……”魈应和了两声，心虚地低下头吃东西，顺便躲避少女的目光。 可是下一秒，魈的动作就僵住了。 他表情呆滞地，慢慢抬起头，看了看面前笑得灿烂的少女，视线又落回了盘子上。 “你怎么不吃呀？” 只见那盘子里吃剩下一半，原本方方正正，用杏仁和牛奶制作的豆腐块大小的甜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半块白里透粉，有着核桃纹路的膏状固体。 浓郁血腥味像翻涌的潮水一样，瞬间淹没了口腔里清甜的气息。魈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块膏体下渗出来的，逐渐扩大的血水，连呼吸都顿住了。 “为什么不继续吃呢？” 少女清脆的声音在魈的耳边响起，只叫他遍体生寒。 “吃啊，你怎么不吃啊？” “……” 少女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消失了，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魈，不复往日神彩的琥珀色眼睛死板又呆滞，她直勾勾地盯着他，僵硬地催促着： “吃啊，快吃啊！” 魈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金发少女，直到鲜红的血液从她的颅顶淌了下来，染湿了她金色的头发，又顺着她白皙的脸颊向下低落。 滴答……滴答……滴答……每一滴都重重地砸在魈的心尖上。 吃啊，快吃啊…… 你怎么不吃啊…… 吃掉她…… 快吃掉…… 吃掉…… “啊啊啊啊……” 坐在窗边无聊的你，突然就听到背后一声凄厉的哀鸣，吓得你差点没从窗台上滑下去。 Jump scare这种缺德的把戏，只有三流设计师才会用！ 你惊魂未定地回头一看，只见窝里的小绿鸟已经坐了起来，只是他一脸惊恐地抓着被子，眼睛瞪得溜圆，嘴巴也张着，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就像是做了噩梦被惊醒的小孩子一样。 “卧槽……”你低骂了一声，只以为他梦到自己被亵玩强jian的事情了，赶紧从窗台翻了下来，连滚带爬地凑到了魈的床边，抬手正要去碰魈通红的额头，却不知怎么地，又惊地他往后缩了一下。 糟糕，大意了。 你的手僵在空中不知道是该继续还是收回，这一看就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之前没有表现出来，也许是被愤怒或者其他的什么情绪掩盖了。可一旦再次在梦中经历，内心中最真实的恐惧还是会抑制不住地爆发出来。 能让夜叉恐惧到做恶梦的……果然还得是……人设崩塌的岩神本人吧？若非如此，以魈的性情，就算是别其他魔神当成抹布用了，他也会坚强地为岩神尽忠吧？ 你看着从来没有见过的，这般脆弱又无助的降魔大圣。 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思索再三……你最后还是放弃了语言，直接不容拒绝地将还在喘息的少年拉进了怀里，拍着他的后背，哄小孩一样地温声哄道： “乖啊，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这也不是你的错，不要怕，我在这里……” 被你揽在怀里的小绿鸟，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反手紧紧地抱住了你。 下一秒，你的后背似乎湿了。 “对不起……对不起……” 他把你抱得很紧，紧得仿佛害怕失去你一样，带着哭腔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三个字。 竟然哭了吗？你心里百般不是滋味，若是要他哭，你只希望他是被你做哭的，而不是因为别的什么。 你按着他的后颈，把他的脑袋结结实实地按在你的肩膀上，让自己给他一些支撑。“没事啊，这又不是你自己的本意，有什么可道歉啊。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种不分是非的人啊。” 虽然是个实打实的渣女海王，但你确实不是那种……自己四处风流，还要嫌弃别人不是处男的双标怪，要爽就一起爽，有什么大不了的？ “荧……”少年哽咽了一声，哭声中悲苦更甚，“我宁愿你恨我，杀我。” 夜叉这么保守的吗？ 你眨了眨眼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恨他，杀他，可你也不敢问。他已经这般难过了，你若是在问他为什么，岂不是在逼他去想那些痛苦的回忆？ “你说什么胡话呢？我啊……”你顿了顿，郑重地在他耳边说道，“我喜欢你都来不及呢，哪儿舍得杀你啊？” 你看不见魈的正脸，不知道因为你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眼中浮现出怎样的悔恨和痛苦。 你还在自顾自地说着安慰他的情话。“不管发生了什么，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喜欢你，爱护你，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不！是我……都怪我……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太晚了……他这什么意思？你狐疑地瞟了一样旁边的小红鸟团子，魈这是觉得自己清白已经没了对不住你，还是已经知道你把他兄弟睡了？ 你突然就有点心虚，张嘴正要解释两句，又听到他继续说： “我……我自知罪孽深重，过去是帝君大人怜悯我混沌无知，命我以战赎罪，可这一次……这一次……我，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唔” “不，我不同意！” 魈的话还没有说完，你就紧紧地捂住了他的嘴巴。再说下去，他怕不是要自杀谢罪了？ 这怎么使得？这可是刚抽出来还没捂热乎的新角色，要是叫他自己把卡撕了，传出去，你这资深大佬玩家的颜面还要不要了？ 你大脑飞速运转，拖延时间的话张口就来：“魈，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被死死捂住嘴巴的魈眨了眨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滑了下去。 “唔……就是……那个……咳……逃避是懦夫的行为，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你若是一了百了，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你转念一想，魈的亲者好像不多啊，血缘最近的小红鸟肯定和他关系不好，不然也不能被他那么打，让他崇敬信仰的帝君大人又……于是连忙改口，“我……我会非常生气和难过的。反正我不允许你做傻事，知道了吗？” 魈蒙着水雾的金色眼睛愣愣地看着你，他一动不动地，好像没有听见你在说什么。 “虽然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 可是真要找摩拉克斯报仇，你和魈绑一块也没打得过的可能啊，这不是自取灭亡吗？ 但这样的话现在还不能明着和魈说，得委婉点。 “可是武力并不是什么时候都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手段的。尘埃落定，木已成舟，除了拿起武器复仇，安抚和弥补受害人一样也很重要。创造总是要比毁灭更难的。打打杀杀你死我活是很容易，可是这样的复仇并不能弥补受害人的损失，你说是吧？” 你见魈的神情有些松动，便松开了他的嘴巴。 “让……受伤的人……得到补偿？” “当然，我不是说伤害了别人的人，就可以不用付出代价。哪怕犯下罪行的是钟离先生，我也会好好地和他理论两句，至少把公道讨回来！”你试探地说出了某人的名字，希望魈能给与一些肯定的回应。打不过归打不过，高低得给小鸟弄点补偿回来啊。 可魈一听到钟离的名字，就低下头，又不说话了。 果然，是帝君大人的话，这位降魔大圣就只会独自吞下苦果，连自己遭遇了什么都不敢提。 如果在饭圈，那魈绝对就是被偶像草了粉还不清醒的超级脑残粉吧？ 你有些急了，又道：“魈啊，俗话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你是他钦点的护法夜叉……” “对……你说得对……”魈抬起头，用手背抹掉了脸上的眼泪，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你，“那……那……我……应该……怎么……” “好，这就对了！” 能听得进人话就好，你终于松了口气。 毕竟弟弟是只雏鸟，同一窝的哥哥又能成熟到哪里去？就算有高强的武力和顽强不屈的战斗意志，并不意味着他是个没有缺憾的完人。只知道拼命用战斗麻醉自己，不会放松 也不会解压，连个能倾诉的人都没有，一根弦崩了两千年，遇到这种事儿才崩溃，已经很了不起了。 虽然你其实根本就不知道，你们两压根就不在一个频道上，说的也不是同一件事，但阴差阳错地，你们还是达成了共识。 “首先，魈得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你竖起了一根手指，不管要不要向岩神复仇，都得先把小绿鸟饱受创伤的身体养好。 “是。”魈点了点头，只有把身体养好了，才能好好赎罪。 “其次嘛，拉都来了，一时半会我肯定是不会离开的。”如果可以的话，你更希望是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魈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你弟弟这窝你也看见了，家徒四壁的啥都没有，一点都不利于鸟崽……不，青少年的身心健康。” “？”弟弟？ 魈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这周围的环境似乎是……他僵硬地转过了头，终于发现了自己身边还有别的人。 “所以，你看，我们是不是可以……诶？”你话还没有说完，只见被子一掀，一颗金色的炮弹咚地一声飞了出去，砸在墙上的时候还发出了“叽”的一声惨叫。 “草！”你惊呆了。 你狠狠地瞪了魈一样，连忙翻到床那头去把鸟团子捡了起来，搂在怀里来回检查了两遍，没找着什么大碍。这才拍干净了它羽毛上的灰尘，把它重新抱回了窝里，抢过还在魈手里捏着的被子给它盖好。 “魈～～你有没有觉得，你有点太过分了？” 你板起脸，怒视着把小红鸟踹下床的罪魁祸首，语气也变得危险了起来。 你知道他很受伤，情绪也不稳定。可是你才把他哄好，他扭头就欺负起弟弟来，是不是太过分了？弟弟之前被他暴揍的伤还没好呢，就又被踹飞了，还当着你的面？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魈微张着嘴巴没有回答，看起来有点呆，似乎被你凶悍的样子吓住了。 “装傻是没有用的哦！”你单手按住魈的胸膛，往后一用力，将他整个人都推倒在床上，然后欺身压了上去，“你这个完全不懂兄友弟恭的坏蛋哥哥！” “啊？”他好像还不明白现在的状况。 “啊什么？别人欺负你，你就使劲欺负弟弟是吧？他招你惹你了？” 魈还是没说话，惹得你火气都来了。你直接握着魈的侧腰往边上一翻，将他按趴在床上……他竟然也没反抗，算他运气好。 你拉起他身上的睡衣，扬起巴掌照着他那两瓣雪白还微微透着粉色的屁股蛋子扇了上去。 “啪！啪！”响亮的巴掌声回荡在冰凉空旷的巢xue里。 魈像是懵了一样，完全没反应过你在做什么，直到挨了十几下，结实但圆润的屁股rou上浮现出一道又一道深浅不一的粉色指痕，他才挣扎着出声。 “等，等一下！” “等？”你轻哼一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有些期待地问道，“你想反抗？” “不……我不是。” “那你想说什么？” “我……”魈迟疑了一下，心虚得声音都软了几分，“我衣服呢？” “噗……”你几乎笑出了声，气也消了一大半。 原来这只小绿鸟，竟然和他弟弟一样呆吗？到现在才发现自己换了身衣服？ 你如何能错过逗魈上仙的机会，顺势往下一趴，凑到魈脸庞问道：“怎么说？魈上仙这是……觉得普通人类的衣物配不上仙人的身份了？” “不……” 你知道魈想说什么，无非是他一个男的，不能穿女孩子的衣服之类的。 可是在蒙德采购的纯棉连衣睡裙真的很方便，不管是帮昏迷中的病人穿上很方便，还是你要掀起裙摆揍他屁股，都很方便。 “你自己的衣服都湿成那样了，哪里还能穿啊……所以我就帮你换了呀。”你理直气壮地说道。 “……”魈彻底不吭声了，有如鸵鸟一样地把脸埋在枕头上。 害羞了呀。你猜他现在的脸，一定红透了。 毕竟你不光帮他换了衣服，还帮他把雌xue里的那团布条取了出来。 “魈上仙，你说话呀，你不吭声是什么意思？”你快活地翻了个身，侧躺在他身边，脚尖踢了踢他的小腿，“难道我照顾了你那么久，连句谢都没有吗？” 后续看彩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