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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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来自己房里。 那客人进了宝钗房中,宝钗招呼他上床,那客人却笑道:「不急,等等林姑娘,我今儿个来是要和你们姐妹比翼双飞。」 宝钗笑道:「原来如此,这位爷您倒是有雅兴。」 (苹果手机使用 Safari 自带浏览器,安卓手机使用 chre 谷歌浏览器) 那客人笑道:「不瞒宝姑娘说,我乃是史家老店的店小二,宝二爷常去我们那儿喝酒,我可没少伺候了他老人家。我们店掌柜常夸二爷有福气,把你们姐妹说得是天上有地下无的,我攒了几个月银子,就是为了来看看二爷的福气到底有多大,有道是白天我伺候宝二爷,今儿个晚上,就叫你们姐妹伺候伺候我。」 宝钗笑道:「原来如此,今儿个我们姐妹尽力伺候好爷,叫爷满意。」 说话间,只听黛玉房门一响,接着媚声软语,已将客人送了出来,宝钗忙招呼小二和她一起到黛玉房中。 二人来到黛玉房中。 见黛玉正缩在锦被中,满脸疲惫之色。 宝钗有些于心不忍,却又只得强打笑容,道:「meimei,这位爷要咱们姐妹和他一起比翼双飞呢,只不知meimei还行不行?」 黛玉强撑起来,笑道:「难得爷高兴,jiejie,咱们就陪爷玩玩吧。」 说着,掀掉身上锦被。 黛玉自掌灯起屋中便没断了客人,客人随来随走,身上一直未着寸缕,宝钗也脱了身上出来时披的斗篷,斗篷下也是精赤条条,走过去爬上床,与黛玉相伴而坐。 二女裸身偎在一起,媚眼流转不住送向那小二。 此时屋中点着一根红烛,烛光下但见一个珠圆玉润,一个柔若无骨。 薛宝钗一对白嫩丰乳上点着两粒黑漆漆奶头,林黛玉一身雪肌映着腿间大片森森芳草,分外醒目。 小二叹道:「早听说二爷家里钗黛绝色,果然名不虚传。」 黛玉笑道:「既如此,爷还不快来与我姐妹同享双飞之乐?」 小二笑道:「不忙不忙,难得来一次,我今儿可要好好玩玩。你们姐儿俩先玩给我看,看得爷高兴了,另有打赏。」 说着,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来,足有二两,放在床头。 黛玉和宝钗平日接客一次,嫖资是两钱银子,这锭银子足可当得上十个客人。 宝钗见状,忙笑道:「既如此,说起来,我们姐妹也有日子没有好好体贴体贴了,是不是,meimei?」 黛玉娇声道:「可不是,宝jiejie,真真有日子了。」 说着,扳过宝钗肩来, 在宝钗唇上亲了一口。 宝钗顺势也亲住黛玉。 姐妹二人伸出舌来,互探入口中搅缠,鼻中哼哼有声。 不一会儿亲得兴起,竟分开口来,两条丁香小舌在半空中伸缩顶尖,直如两条蛇信一般。 只看得那小二登时浑身燥热,小腹旺火燃起。 未几,黛玉口舌仍旧亲着宝钗,一手却向下探去,摸住宝钗一只奶子,轻轻揉抚。 那宝钗奶子本就浑圆肥大,当年小产之后愈加涨开,如今黛玉小手捂在奶上,只及盖住奶头和峰顶,两根春葱纤指尖捻着宝钗奶头轻搓,宝钗rutou麻痒,不禁娇吟一声,双手滑落黛玉肩头,环抱住黛玉柳腰,上身随着黛玉揉捏,轻轻摇动。 黛玉指尖稍稍加力,宝钗更是浑身酥麻,仰首呻吟。 不知不觉,竟将身子挨了上去,黛玉顺势松出手来,抱住宝钗后背,二女上身胸乳紧紧贴住,四只rutou互相摩蹭,麻痒酥爽之感阵阵流遍全身,畅美异常。 宝钗奶大,那畅美更甚黛玉,最先抵挡不住,身子一软,已被黛玉推倒在床。 黛玉伏在宝钗身上,口舌中垂下津涎来,宝钗张口接住咽下。 二女相视一笑,黛玉低头含住宝钗一个rutou吮砸起来,啧啧有声,一手却仍搓弄另一边奶子。 只搓吸得宝钗雪面泛红,娇吟道:「meimei好坏,这般……这般欺负jiejie。」 黛玉笑道:「jiejie还说呢,只顾自家享受,也不来照顾meimei。」 宝钗闻言笑道:「是jiejie不对,jiejie这就来好好疼一疼meimei。」 说罢,一个翻身,竟将黛玉又压在自己身下,俯首轻吻黛玉一口,一手已摸上黛玉胸乳,把玩起来。 黛玉胸乳娇小软嫩,被宝钗握在掌心把玩,如雏鸽探首一般,宝钗笑吟吟道:「meimei这对奶子,可是愈加嫩滑了呢。」 黛玉笑道:「jiejie休要取笑,jiejie的丰乳,meimei可是眼羡得紧呢。」 说罢,又拉过宝钗一只奶头来含在自己口中,手中托着宝钗另一奶子悬空轻揉。 宝钗娇哼一声,侧头看那小二,只见他站在当地,盯着二人,口涎流下,两眼似要喷出火来,便媚笑道:「爷,我们姐妹如何?」 那小二喘着气道:「好,好,再来,再来。」 宝钗心中暗骂这小二拖拖拉拉,需得想个法把他勾得把持不住,于是便将胸乳从黛玉口中拉出,笑道:「meimei爱jiejie这奶子,jiejie却爱meimei这片林子呢。」 说着,调转身子,与黛玉头尾颠倒,将口鼻探入黛玉下身密林,扒开草丛,伸出舌尖,舔舐起黛玉下身山泉来。 黛玉也学宝钗样子,剥开宝钗下身黑皴皴rou缝,露出rou缝内粉嫩嫩阴rou来,将口唇压在缝上磨咂拱动。 这副光景,比适才更香艳十分。 未几,宝钗只觉黛玉双腿不住在褥上轻蹬微扭,泉眼中水流渐盛,知她已然动情,偷眼看那小二,却还是只顾观看,没有冲杀之意,不由心焦,索性从黛玉身上爬下。 黛玉正迷离之时,忽觉宝钗离开,不禁脱口叫道:「jiejie,jiejie!」 睁眼看时,见宝钗躺在对面,笑吟吟向她张开双腿,露出下身桃花幽源,已知其意,便爬过去,也张开双腿,与宝钗相对叉腿而卧,将二人阴户对正贴了上去。 宝钗抱住黛玉一条小腿,黛玉也如法抱住宝钗,二女下身同时摇动,rou缝相磨,登时只听娇啼连声,二女玉体剧颤,两股泉水从缝中汨汨涌出,浸湿床褥。 正所谓磨豆腐是也。 忽听小二大叫一声:「来了!」 二女同时侧头,只见那小二不知何时已脱得精光,大步扑上前来,下身一条巨物昂首怒目,不住抖动,今日客人之中再无有此巨物。 宝钗心中一块石头落地,笑道:「爷,您可来了,您再不来,我们姐妹可就要xiele身子,没力气服侍您了。」 小二更不答话,爬上床来,将黛玉拉到一边,推开宝钗双腿,压了上去,将巨物顶入宝钗阴户,奋力插动起来。 只插得床榻轰轰作响,宝钗娇呼不止。 黛玉在一旁喘息了一气,见那小二动作稍停,便爬了过去,摸着小二屁股,笑道:「爷,您歇歇,我来伺候伺候。」 说着,向前爬到宝钗小腹之上,寻着二人阴器结合之处,低头伸舌舔舐。 小二从未享过如此乐趣,只觉guitou在宝钗yindao中guntang湿热,阳物在黛玉香舌下软凉冰滑,直如冰火两重天,禁不住伸手摸着黛玉头发,笑道:「好乖巧的林meimei。」 黛玉笑道:「伺候爷,应该的。」 说着又舔了一会儿,又爬到小二背后,扳开小二股缝,一股恶臭之气登时扑面而来,但见黑紫色的肛门边上黑毛丛生,还沾着未擦净的粪渣。 黛玉并不嫌恶,抱住小二屁股,将口鼻探入小二股缝中,伸出舌尖,绕着小二肛门舔舐,不时将舌尖探入肛门眼内。 只听小二吼叫连连,浑身打战。 只舔了片刻,小二已耐受不住,叫道:「住了,住了!」 黛玉抬起头来,笑道:「爷,这招毒龙钻,滋味如何?」 小二喘息未定,道:「厉害,厉害。你也过来,让爷尝尝。」 黛玉便依言过去,躺在宝钗身旁。 小二从宝钗阴中抽出阳物,挪到黛玉身前,推开黛玉双腿,先摸了摸黛玉腹下芳草,这才俯身压上,将阳物顶入黛玉下身,抽动起来。 黛玉舒开一双纤腿,盘在小二腰上,娇声道:「爷,使劲儿,刚才那么宠爱我jiejie,怎么到我这儿就不舍得下力气了?」 小二闻言,笑道:「想不到你这yin娃,sao性更盛,且让你知道爷的厉害。」 说罢,上身立起,抱住黛玉双腿,一气猛力插动,口中含住黛玉小脚指尖,轻轻咬噬,只插得黛玉连连叫道:「爷,爷,meimei知道厉害了,求爷饶了meimei吧。」 小二笑道:「这时求饶,已然晚了。」 说着一发用力起来,猛起猛落,阳物先退出至头,复狠狠捣入尽根,每插一下,黛玉便惨叫一声,一连插了数十下,黛玉已是死去活来,丢了两回身子。 小二却精神越发见涨。 宝钗见状,忙起身将小二搂住,托起自己一个奶子送入小二口中,佯怨道:「爷,您可只顾宠爱meimei,把我扔一边不管了。」 小二这才略略停歇,笑道:「你们姐妹,这般争风吃醋。」 口中舔舐宝钗奶头,一只手却伸入宝钗下阴,将两根手指勾入宝钗yindao之内滋滋抠动,宝钗扶着小二肩头,口中一面娇呼,一面看黛玉神色,见她面色渐缓,心想还是要及早打发这小二为好,于是下身抽缩,夹住小二手指,腻声呻吟道:「爷,您这手指头也这么厉害。」 小二笑道:「爷的大宝贝更厉害,别以为爷不知道你想吃爷的大宝贝。」 说着,抽出阳物,从床上站起,道:「让你们品品爷的宝贝。」 钗黛二人早知其意,黛玉忙爬起身来,与宝钗并肩跪在小二身前,仰头扶住小二阳物。 宝钗张口将小二guitou含入口中吞吐,黛玉便向前叼住小二卵袋吸吮,但听熘熘涎声,不绝于耳。 二女各自品了一阵,又一左一右,将两张红唇夹住小二阳物巨棒,前后摩拭,只摩得棒身上香津满满欲滴。 小二心下不觉欢喜,握着棒身,先在宝钗脸上拍拍,又在黛玉脸上拍拍,见二女皆伸出香舌,眼巴巴望着他,笑道:「你们这一对尤物,可真是爱死爷了。」 便挥手指指床头道:「趴过去。」 钗黛二人依言来到床头,并肩跪趴在床上,两只雪臀高耸,正对小二。 但见宝钗肥白,黛玉玲珑,各自风味无限。 小二先来到宝钗身后,扶着巨棒,将guitou顶入宝钗体内。 宝钗轻哼一声,小二左手扶着宝钗屁股,右手中食二指并拢,塞入黛玉阴户之中,黛玉也是娇喘一声。 小二趁势前后耸动起来,一面在宝钗阴中抽插阳物,一面在黛玉阴中用手指勾搅,但觉阳物在滑腻温热处被一团粘湿裹住按抚,手指触处又甘泉涌出,一时心如旷野奔马,耳听得两女承欢之声,只觉神仙不过如此。 到得兴起之处,不禁挥手在宝钗雪臀上连连拍击,直打得啪啪作响,声如鲤鱼跃水。 此时屋中红烛将尽,灯影摇曳,窗外树叶飒飒,枭鸣阵阵,金陵夜半,春意融融。 那小二在宝钗身上驰马良久,渐觉洪波涌起,兴将至顶,便长吁一声,放开宝钗,抽出阳物,从黛玉阴中拔出手指,将黛玉推倒在床,扳过身来,压住黛玉,拉起黛玉双腿,道:「盘住。」 黛玉依言,将双腿盘住小二腰身,又轻舒玉臂,搂住小二脖颈,望着他不住媚笑。 小二扶着阳物,将guitou顶入黛玉阴中,笑道:「爷的琼浆,就赏了你这小sao婊子了。想不到娇滴滴的林meimei竟是如此yin物。」 说罢,大叫一声,使尽全力,在黛玉身上狠命拱动起来。 那巨物捣在黛玉阴中,如大锤铁枪一般,直捣得黛玉花心剧颤,惨号不止,宝钗见状,忙道:「爷,饶了林meimei吧。」 小二却不知她是关心黛玉,只道她想争宠,笑道:「这次给林meimei,下次给你。」 说罢,又抖擞精神,向前冲杀。 黛玉承受不住,只得紧抱小二,以求支撑。 下身阴中那巨物仍是毫无怜惜之意,下下捣在花心之上,酸麻疼痛一时齐来,黛玉从未历此巨物,不由哭叫:「爷……爷……meimei坏了……meimei坏了……」 只叫了几声,忽觉下身一阵翻江倒海般美意涌来,登时全身僵直抽搐,眼白翻出,人事不省。 就听店小二哈哈大笑:「meimei果然娇弱,早知如此,何必适才如此发sao?」 宝钗见状不由一惊,正要上前查看,忽地只觉一阵大力,把自己按倒在床上,接着那小二已压了上来,口中热哄哄臭气喷出,yin笑道:「林meimei既受不住爷,那就赏给宝jiejie吧。」 说罢身子向前一冲,宝钗只觉下身一阵挤压,那巨物已闯了进来,在身内左冲右突,狂暴非常。 小二又捏住宝钗下巴,将自己大嘴亲在宝钗唇上,又将一条粗舌顶入宝钗口中,刮吃宝钗津水。 宝钗虽有心侧头察看黛玉情状,却是动弹不得。 好在那小二本已在黛玉身上将至尽兴,此时在宝钗身上驰动了一气,便直起身来,双手死死抓住 宝钗一对胸乳,腰身飞速抽动,宝钗知他将泄,便忍着胸乳疼痛,夹紧下身阴户,陡然只听那小二哇哇大叫,腰身向前猛顶几下,全身僵直,一股股guntang阳精直喷灌入宝钗阴户之中。 直至流尽,这才连同胯下巨物一起,歪倒在宝钗与黛玉中间,不住呼呼喘气。 宝钗见他已泄,忙忍痛从床上撑起身子,爬过去察看黛玉,见她已然平复,躺在那里喘息,虽不能说话,但望着宝钗,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无恙。 宝钗这才放下心来,取了绢帕,先给小二擦了阳物,又擦拭净了自己下身秽物。 那小二此时既xiele火,神气便也恢复如常,不复刚才狂暴之状,对宝钗道:「多谢两位夫人服侍。」 宝钗笑道:「不必客气,爷既来了,我们姐妹自然当把爷伺候得心满意足。」 小二叹道:「今儿个能和两位夫人双飞一次,我便是明儿个死了也再无憾事了。」 宝钗笑道:「爷,您瞎说什么,我们姐妹还等着爷常来照顾呢。」 小二笑道:「只要宝二爷常去我们店里打赏,我手里有了银子,自然会常来找二位夫人坐坐。」 宝钗陪小二闲聊一阵,见他精神渐复,便服侍他穿好衣服,将他送出门外。 此时已是夜半,再无客人前来。 宝钗便摘了门口灯笼,到东屋唤宝玉出来。 宝玉将两扇院门关了,顶上门闩。 回到东屋时,钗黛已在床上等着。 宝玉见宝钗奶子上被掐得处处红印,黛玉大腿根上也是一片青紫,不由赧颜低声道:「辛苦二位jiejie了。」 宝钗凄然一笑:「我倒无妨,林meimei那边,今儿个客人可是多了些。」 黛玉笑道:「我倒也承受得住,今儿个多赚了一两银子,明后若是照今日这般再多来些客人,有得十天半月,便可把你那块宝玉赎回来了。」 ***rou文部分完毕,以下部分与rou无关,不感兴趣的读者朋友到此就可以略过了*** 五年后,金陵,清河桥洞下。 大雪纷飞,北风如刀。 贾宝玉蓬头垢面地靠在桥洞壁上,抱着胳膊瑟瑟发抖,他身上的衣服已然破烂不堪,露着棉絮,抵挡不住这十冬腊月的严寒。 只能从怀中不时把酒壶拿出来喝上一口,才能勉强不被冻死。 在他面前的另一边桥洞壁下,薛宝钗正跪趴在一团破棉絮里,上身套着几条破麻袋片,下身一丝不挂,高高抬起她的屁股,在她身后,一个同样破衣烂衫的流浪汉正按着她的屁股,前后抽动着。 宝玉怀中的那壶酒,就是这个流浪汉给的。 他木然地看着宝钗被那个流浪汉享用。 即使是到了这个时候,宝钗的肌肤仍然是那么雪白,只是她的肚腹却鼓涨得惊人,跪在那里垂下来,几乎快要挨到地面了,就像一头待产的母猪。 她怀孕了,就在六个月前。 那是他们没有钱买药服避方的第二个月。 此时已是宝钗和黛玉做这门生意的第十个年头,对于妓女来说,这已经算是要进入职业生涯的末期了。 客人的稀少是正常的,收入减少也是正常的。 而他们仍然需要填饱肚子。 还有,需要给宝玉买点心和酒。 所以,在收入不够的情况下,就只能先停了避汤。 毕竟,做这门生意的女人并没有那么容易怀孕,即便怀孕也暂时不影响做生意。 然而谁也没想到,宝钗这么快就怀孕了。 很快,她的肚子便抑制不住地涨大起来,而客人们大多数并不喜欢一个孕妇,于是客人越来越少,收入也越发微薄。 而他们既然没钱买避汤,自然也就没钱买落胎丸。 三个月前,他们被迫从暂时栖身的大杂院里搬了出来。 而胡同里的那处大院早在两年前他们就已经住不起了。 这几年来他们搬了好几次家。 三天前,他们失去了最后一个家——一处破庙。 那处破庙原本荒废已久,但现在两个和尚要发愿重塑金身,还有一众居士和善人要重修庙宇,所以,他们不能再住在那里了。 这时贾宝玉身边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他扭过头去,看见身边的那张破席子上,林黛玉睁开了眼睛,她已经昏睡了整整一个下午和晚上了。 此时的她脸色苍白,头发散乱,身上盖着一条肮脏的破被,即使是在满是垃圾的桥下,即使身上盖着被子穿着衣服,也仍然遮挡不住从她身上,确切说是从她阴部散发出来的阵阵恶臭。 她溃烂的阴部无时无刻不在渗出污浊的粘液,流满了她的整个下身。 原本他们是不至于这么快落到这步田地的,然而几乎是和宝钗怀孕的同时,林黛玉生了病。 起初是下身奇痒,怎么洗也不管用,接着便是刺痛,红肿,便是流脓,发臭。 很快就没有客人愿意光顾她了。 她只能帮着宝钗给客人吞龟,收一点点小钱。 然而随着她身上臭气越来越重,很快连愿意让她吞龟的人都没有了。 宝钗曾给她抓了两付药,服药之后稍微有 了好转,但药实在太贵了,那是宝钗饿着肚子省出来了,黛玉知道之后再也不肯服药,宝钗只好作罢,而她的病也随之迅速恶化。 在得病之后的第四个月,林黛玉已经不能自己走路了,需要贾宝玉扶着她,然后叉开着腿,像骑马一样慢慢挪动。 再往后,连这样挪动也挪不了了。 贾宝玉只得当了几件衣服,买了一辆独轮车,每次搬家的时候,让黛玉坐在车上,被宝玉推着走,而他们的家当则由宝钗背着,好在,他们的家当也并不多。 两天前,也就是他们从破庙里出来的第二天,三人再也无处容身,只得暂且在这清河桥桥洞里避风,当晚,黛玉发起了高烧,躺在席子上时昏时醒,不住地说着胡话。 宝钗趁着夜色在周围拉了几个客人,换了几个铜板,买了两碗粥,但黛玉一口也吃不下去。 宝钗只得和宝玉分着喝了。 今天又下起了大雪,街上一个行人也没有,整整一天只有那流浪汉愿意用酒,来换取和当年的薛家大小姐逍遥一刻。 林黛玉就在这时候醒了。 「宝玉。」 她气息微弱地吐出这两个字。 「林meimei,我在。」 贾宝玉凑过去,拉住林黛玉的一只小手,「可好些了么?」 林黛玉点点头,挤出一丝笑容,道:「身子松快多了,下面也不疼了,想是快好了。」 贾宝玉道:「这便好,等meimei好了,咱们还搬回院子里住,这外面可太冷了。」 忽地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从怀中取出酒壶来,道:「meimei可要喝水么?这里有酒。」 林黛玉摇摇头:「不用了。我不渴,宝玉,我眼下想听西厢,你给我读一读西厢可好?」 贾宝玉的书已经卖光了,但那之前,西厢他是常读的,许多内容他早已记住,于是他点点头:「我这就读给你听,meimei,你听着。」 他背起西厢中的一段词来:今宵欢庆,软弱莺莺、可曾惯经?你索款款轻轻,灯下交鸳颈。 端详可憎,好煞人也无干净。 俺那里有落红满地胭脂冷,休孤负了良辰美景。 夫人遣妾莫消停,请先生勿得推称。 俺那里准备着鸳鸯夜月销金帐,孔雀春风软玉屏。 乐奏合欢令,有凤箫象板,锦瑟鸾笙。 ……风声呼啸,贾宝玉的声音被盖过,时断时续。 但他仍旧坚持着念诵下去。 他从不知道自己的记忆力竟然这么好,能够把整段整段,整场整场,整卷整卷的戏文都背下来,念着念着,他的眼前渐渐浮现出当日他和黛玉在花前偎在一起共读西厢的情景,浮现出贾府、大观园、怡红院,浮现出秦钟、袭人、晴雯、金钏……耳边的风雪和刺骨的严寒都消失了,而他彷佛又重新回到了温暖的阳光下,和那诗与酒的世界当中。 他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忘记了一切。 直到薛宝钗过来弯下腰叫了他几声,贾宝玉才回到现实。 他停了下来,看看周围,风雪依然一阵紧似一阵,而那流浪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去了。 「林meimei怎么样了?」 薛宝钗问道,她下身围着麻袋片,在寒风中有些发抖。 「刚才醒了,她说好多了,你看。」 贾宝玉这才发觉自己还握着林黛玉的手,他看看林黛玉,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又闭上了眼睛,「刚才让我给她读西厢,可能是听着听着睡着了。」 薛宝钗小心翼翼地来到林黛玉身边跪下去,伸手摸了摸林黛玉的额头,过了一会儿,又伸手在林黛玉的鼻下探了探,许久,才抬起头来:「二爷,林meimei走了。」 「走……了?」 「嗯,走了。身子都凉了。」 贾宝玉低下头,林黛玉的小手还在他手中握着,然而不知什么时候,这只手已经凉了,他感觉得到,冰凉。 良久,他闭上眼睛,一滴泪珠从他眼睑下滑落出来,随即被风吹散。 隐隐约约地,他似乎听到有人在说话,不知是林黛玉,还是薛宝钗。 「二爷,别难过,这是命……」 「林meimei不在了,咱俩相依为命,您可不能有事啊……」 「等我把孩子生下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咱们先凑合一晚,明儿个再……」 「宝玉,我把这一世眼泪都还你了……」 声音忽远忽近,缥缥缈缈,如梦如幻,如风如尘。 又过了许久许久,贾宝玉才又睁开眼睛。 在他眼前,一切都消失了:林黛玉、薛宝钗、流浪汉、清河桥、金陵城、风雪与饥寒、痛苦与泪水……一切都无影无踪,天地间只剩下一片白茫茫混沌,空无一物。 真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