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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长张氏二十岁, 当年迎娶虽有不情愿,但毕竟老夫少妻, 对他多有容忍。 可时至今日,张氏竟是变本加厉,连这样的蠢事都干出来了。 更让他心惊的是,张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有多蠢!有多不该! 再这样下去,何家百年清誉迟早要坏在他的不知轻重上。 思及此, 何老爷再难哑忍。 “你素日心胸狭窄,拈酸吃醋,苛待小辈便就罢了。今时今日,你竟如此鼠目寸光, 败坏我儿名声!你如此作为, 何堪为夫,何堪为父?!” “来人, 把他给我带下去,关在房里闭门思过!一日想不清错在哪里,一日不许放他出来!更不许他见外人!” 说着,何老爷冷冷地扫了眼张家的两个哥儿。 “老爷……” 张氏吓呆住了, 待下人来抓他,才惊呼出声:“老爷,你这是为何?你为何这样待我啊?” 张王氏和张秋也忘了哭泣,呆呆地看着,不明白为什么何老爷要朝他们发火。 他们才是受害人,不是么。 “且慢。” 何谚忽然出声阻拦。 张氏一喜, 正要让儿子为自己求情,却见他双腿一屈,重重地跪在地上,磕头道:“父亲,儿子有一事,想请父亲为儿子做主。” 何谚道:“孩儿不孝,未能为何家延续香火,不堪为人子——” “胡说什么,你快起来!” 何老爷也不料他会如此,连忙过去扶他。 何谚却不愿起身,忍泪道:“子嗣天定,强求不得。可阿爹定要让我为何家续香火,儿子也不忍他失望。” “在此,孩儿恳请阿父开宗祠,召宗族,为儿主持过继一事。 蓝家的十一郎君年方六岁,他双亲早逝,却天资过人,又与我极为投缘。孩儿有意将他过继膝下,日后,阿爹再不必为我膝下无人承欢而忧心了。” “什么,你要过继蓝家十一郎?!” 何老爷还没说话,错愕至极的张氏就大叫出声:“不行,不行!我绝不允许!” 何谚看向他,道:“阿爹,我知道,我怎么做都不能让你满意,儿子如今也已心灰意冷。” “但你总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儿子不敢担负不孝罪名,若定要我传嗣,蓝家十一郎从今日起便是我的亲子。他聪慧乖巧,温和孝顺,阿爹也应当为我高兴,再没有遗憾了。” “不行!我不答应,我绝不答应……” 张氏惊慌失措。 见何谚心意已决,而何老爷也动了心思,无计可施之下,他眼珠子一转,闭目晕倒在椅子里。 “阿叔!” 张秋惊叫一声,扑了过去。 而在何家热闹不凡的时候,李家的书房却噤若寒蝉。 见贺林轩无声沉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李文武还是没忍住道:“林轩,你怎会认为秦阿爷此番北上是、是为了那等事?” 贺林轩还在想他之前说的话。 当年先帝驾崩,大皇子被先太皇太后拥立。 余下皇子年纪都小,在新皇登基的第二个月,都被封了郡王,打发到封地去了。 但让贺林轩留意的却是,当年年纪稍大的二皇子和三皇子,都在离京前往藩地的路上遭遇匪患,不幸身亡了。 李文武至今说起此事都还愤愤不平,言说陈党歹毒,竟连稚子都不放过。 贺林轩却没有他这样的菩萨心肠——政治之争尤胜兵黩。谁会因对方是小儿就心慈手软,放虎归山呢? 尤其是那位二皇子。 他为皇后所出,当年可是众望所归的储君。 皇帝上位本就不甚光彩,没有什么好名声,事后不第一个朝他下手,反而显得矫情。 但如果当时二皇子只是死遁呢?抑或是那位三皇子还活着? 那现在的局面可就大不相同了。 不过贺林轩没有把这种天方夜谭的猜测告诉李文武,只是摇摇头,说道:“我也没有多少把握,只是这么一说。阿兄不必紧张。” “此事非同小可,如果是真的……” 李文武用力抠了抠手指上的硬茧,压低声音同贺林轩说:“林轩,我倒宁愿这是真的。如今的大梁犹如一滩死水,内里淤泥烂透,外边恶臭熏天。唯有清流倾泻,用力冲刷,才能破开一道口子,引水成活,冲除污垢。” “只是,若只靠北地将士,这事怕也难成。张家父兄身在其中,倘若有个好歹,我只怕你阿嫂承受不住……” 破而后立的道理他明白。 只是要付出的代价,却不是一句谋大事者不拘小节可以掩过的。 贺林轩安抚道:“阿兄,不管事实如何,都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我们所能做的,就是顺其自然,过好自己的日子。你放松些,别让阿嫂看出来。” 李文武苦笑,“我日后怕是不敢睡踏实了。你知道我爱说梦话,要是哪天被河哥儿听见,可了不得。” 贺林轩试想了下那场面,也觉得有些伤脑筋。 不过,他今天要找李文武说的事却还有更重要的一半没说完。 “阿兄,此事咱们先放一放。眼下,我还有事要和你商量……” 他把自己的想法说了,李文武错愕地睁大眼睛,惊呼出声:“你要去南地收粮?!” 闻声,门外李文斌敲门的动作蓦地顿住。 他凝神听,里面的说话声却压住了,再听不真切。 李文斌沉默了一会儿,转身想走,可走开两步还是忍不住回转,屈指敲门。 叩叩两声,惊得里面二人收了声,李文武更是呵斥道:“谁?” “阿兄,是我。” 听到声音,贺林轩连忙起身,给他开了门。 “勉之……” 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李文斌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兄长,动手关上门,拉着贺林轩坐回桌前。 “林轩,阿兄说你要去南边收粮是怎么回事?” 不等贺林轩回答,他就蹙眉道:“自从遇见秦阿爷,你和阿兄就有些不对劲了。我之前不问,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