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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七章】07

付你,你可别被这帮人套路了!尤其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你

    可要知道,春节之后地方大选结果一开,这胡副厅座可就要夺了帅印,把聂厅长

    给拉下马来,你知道吧?」

    「谁当厅长这事儿,跟我有啥关系?我看胡敬鲂也未必能整死我,大不了我

    就学岳凌音,转投国情部还不行吗?」

    「学谁?」白铁心迷惑地抽着烟看着我。

    「岳凌音……哦,我说的这是国情部驻F市情报调查局的一个中校长官,你

    可能不认识。不过,我说老白,你咋也研究上政治了?」

    「啥叫研究政治,这叫未雨绸缪!你是夏涛的外孙、夏雪平的儿子,你可以

    不研究,但我可得多注意啊……」

    我感觉到他越说越变味,语气中仿佛对我「夏涛的外孙、夏雪平的儿子」这

    个身份,似乎有莫大的怨气。

    白铁心看着我的眼睛,忍不住挠了挠额头,又低着头摸了摸鼻子,接着放低

    了音量:「反正我是觉得,秋岩,你别大意咯。咱哥们儿,也是心里想啥就说啥,

    而且我也为了你好,就多两句嘴:胡敬鲂转正当厅长,那是早晚的事情,这个人

    就喜欢搞诛连!你要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那到时候别说你们家夏警官,我,

    还有小C,也都跟着玩完!他们搞斗争那就搞他们的,咱小警察、小老百姓的,

    真没必要跟他那么较劲,你说对吧?」

    「嗯,我明白。」我点了点头,「你这两天跟小C,最近关系还行?」

    「还行,就那样吧……挺好的,你别合计这个了。」大白鹤看看表,又不舍

    地吸了两口烟,把烟头丢在雪里踩了,警惕地看了一下周围,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得赶紧走了,这时候去食堂,估计还能吃上一口面。保险起见,你先在这多

    待一两分钟,我先走,要不然前后脚出现在市局门口,咱俩都会被人注意到。」

    「行,你先走吧!这事情再次谢谢你了,我……」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这家伙就已经转身快步走远了。却也不知道最近一段时

    间,他和小C的关系到底是真的合好还是敷衍的好——要是真的「挺好」,那昨

    晚小C干嘛自己一个人猫到我以前那间寝室里一个人睡呢?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和身上那件几千块的红色派克大衣,我忍不住又摸了摸胸

    前那只塑料U盘,不禁觉得在我和白铁心之间,貌似一下子少了点什么。

    站在原地的我,也点上了一颗香烟。

    不过按照他的说法,今天可真是惊险。一直以来,我和夏雪平,似乎真的都

    有些因为太沉溺于对彼此的爱恋,而有点松懈了对来自其他各个方面的警惕。看

    来搞不好,我得跟夏雪平勾兑勾兑,

    跟她发明一套只属于我俩之间的暗语了。

    至于美茵那小坏丫头,除了我得为了之前那几张照片好好收拾她一通之外,

    我也真想搞清楚她最近的性情变化,究竟是不是因为隋琼岚。

    我也忍不住,站在原地点上了一根烟。

    ——啧,明明昨晚跟夏雪平甜蜜了小半宿,今早虽然冰冷,但我原本也该享

    受到如沐春风的心情;可这一早,从遇到胡佳期在哭、到刚刚得知自己还在被局

    里监控,我的心脏简直是被人锁进了一座冰冷的铁笼之中一样,不爽至极。

    抽完了烟我才去了那家南岛风格的茶餐厅,点了一大杯美式,想想楼上胡佳

    期正一个人坐着,昨晚也应该是没睡好,也给她点了一中杯焦糖珍珠玛奇朵。恰

    在此刻白浩远满脑门是汗珠、刚从计程车上下来,我也就顺便把那杯饮料和胡佳

    期的手枪交给了他,让他好好哄哄胡佳期。可我这边话还没说完,便被一个女制

    服警唤到一旁,说是省厅巡查员叫我立刻去谈话。

    我只好跟着上了楼,皱着眉进了局里最大那间会议室——我压根也没想给那

    帮成天闲得蛋疼的巡查员们好脸;而他们,对我大摇大摆、敞着羽绒大衣、举着

    咖啡杯走进门的样子很是不满,在我自己这以为是洒脱,在他们眼中便是散漫。

    「这什么人?进门之后怎么都不敬礼的!」坐在会议室主席位的那个穿着警

    服、佩戴三级警监肩章的大腹便便秃头男人,瞪着眼睛指着我怒道。上次我因为

    二组那个被艾立威毒死的可怜人魏蜀吴、而被这帮碎催的怀疑然后问责的时候,

    他并没有来。

    「咳咳……」旁边一个戴着眼镜的短发胖女人拍了拍男人的手腕,压低了声

    音,但依旧用着满屋子人都能听到的音量说道:「这是夏雪平她儿子,夏老先生

    的外孙……」其实「混不吝」这个人设对我而言貌似还挺合适,至少这个胖女人,

    一起其他的三个参与过上次对我问责、而被我怼得哑口无言的督察

    组警督们,这一次在我面前表现得收敛了许多。

    「这……何秋岩?」

    「嗯。」

    秃顶男人看着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次谈话,竟然还煞有介事地请来了一个穿着一身灰、胸前打了红领带的司

    法调查局的调查官旁听。这个人从我进门开始就眯缝着双眼看着我,在我看来,

    还有点像是睡着;他也确实一直到我离开会议室,一个字都没过问,只是用着那

    双只张开如棉线一般细的眼缝,默默地盯着我。

    「何秋岩,你这是干嘛呢!见到这些长官,还不赶紧敬礼?」沈量才见了那

    秃顶男人的窘迫相,马上给他垫了块下台阶。

    但现在鬼才想理会沈量才呢!

    这家伙一直以来的试图拉拢我、想着将来找机会跟他一起对付徐远的想法,

    我不是察觉不出来;但这家伙实在是拿我当三岁小孩子哄骗,又要让我为他效力,

    又在暗地里让网监处重启对我的监控,是不是有点太欺负人了?徐远让我和夏雪

    平给他办事,毕竟还让我俩拿了一堆「非官方补助」、吃喝玩乐也用他徐山途的

    私人账户给报了账,还让网监处撤销了我俩的监控令——我今天也才从大白鹤那

    儿知道,人家徐给的甜枣,还是「永久撤销」监控;再看看沈量才……cao!我他

    娘的还没给他沈量才当狗,他就先对我这样,我要是给他当了狗、吃他发的狗粮,

    那还不一定多馊呢!

    「哼!长官……」我侧着身子冷笑着念叨了一下这个高高在上的尊贵词汇,

    举起咖啡杯继续喝了一口。

    ——没错,我知道我现在的态度的确狂傲跋扈了一些,还十分的不礼貌,但

    我真的是打心底里就没把他们这帮「长官」当回事。

    「警号FC1080536,三级警司何秋岩,」半躺着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像

    和尚敲木鱼道士敲玉磬一样摆弄着打火机的徐远,这时候也发话了,「守点规矩:

    开会谈话之前,下属见到上级,要先立正、再敬礼,然后入座——起立!」

    我看了看徐远,无奈地放下咖啡杯,然后立正站好,对着房间里所有人敬了

    个标准礼,然后才重新坐下。

    聊的破事,总共四件: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J县警察局信息技术落后的问题;其二便是前天晚上马庆

    旸那帮混球被揍的事情;捎带着脚,也把我之前跟方岳吵架的事情划拉了进去;

    最后,没想到还追问了我一件关于从我家搜查出一堆监控设备的问题——看了当

    初重案一组夏雪平亲自盖章签字的送检报告,我才知道那些全都是一个多月以前,

    在美茵被解救出来之后,在那小坏丫头在自己电脑上指认下,夏雪平带着总务处

    设备课的人拆掉的、陈月芳

    安装在我家角角落落的微孔摄像头和「芝麻粒」监听

    器——那次夏雪平没用探测仪器检测出来,是因为这玩意里面还自带电磁干扰发射

    器;从某种程度上说,陈月芳搞到的这一堆窃听监控装置比以前既有的东西更先

    进了,但从另一种角度来讲,这相当于表示省厅几年前给全省每个二级警司以上

    配备的探测仪已经过时了。

    其实在局里混得稍久一些,便可知道这样的谈话其实毫无意义,因为其实这

    就是个走过场的环节,好多事情在谈话之前,可能省厅就已经做出了最终裁定:

    涉及资金财务的问题,相互踢皮球而已,省厅的钱袋子里如果有富余,那么没地

    方花钱也得把钱花出去,如果没钱,那么再怎么张口也没有一滴油水;而对于陈

    月芳安装的那些监控设备,司法调查局的那位,则更是莫名其妙对我说着车轱辘

    话,翻来覆去盘问了我半天,就仿佛想单纯通过这些摄像头和监听器,从我和夏

    雪平两个人身上挖出什么惊天秘密一样,但却不去关心关系,这些自带电磁干扰

    功能的摄像头和窃听器,到底是从哪研究出来的、又有没有什么地方在交易这种

    东西。最后这老兄实在上见自己问不出什么来,便也作罢,但还是给我丢下了一

    句话:好好反省。

    简直叫人「无语凝噎」……

    呵呵,我被监控,我meimei被人绑架,我老爸被人陷害进了拘留所,我mama差点被人

    狙杀,让我反省什么?

    ——不过被一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女人,在家潜伏了那么长时间,而且在我第

    一时间发现她不对劲后,虽然跟她直白地针锋相对了一番却没及时采取任何措施,

    呃,看来我也确实得好好反省反省。

    但我又突然想起,之前美茵之前窥察我和夏雪平晚上的性爱,她说是从陈月

    芳连到她电脑上的家里各处的监控上看到的,难道小坏丫头是故意跟夏雪平那儿

    留了个心眼儿、没把所有的摄像头位置都告诉警方吗?

    至于跟方岳吵架和秦耀他们与马庆旸斗殴的事情,上面那群官老爷们也是拉

    偏架,虽然马庆旸等人都被记了个「严重警告」,但并没有因此停职,我这个无

    论哪件事里面都属于受害者的人,反而因为「与同僚之间不和睦友善」和「越级

    上报问题」两个原因,被扣了一顶「留职查看」的帽子——而这个「留职查看」

    还跟「停职查看」的含义差了十万八千里,「留职查看」的意思是,我现在可以

    继续工作、继续当这个代理组长、继续拿薪水补贴跟奖金(当然,如果有补贴和

    奖金的话),但我从现在这一刻开始到未来某一天结束,这段时间都叫「监督观

    察期」。

    呵呵,这不简直是屁话么!平时正常工作的警员,难道就不被省厅「监督观

    察」了么?然而得到这「留职查看」四个字,就是处分,就是跟其他人不一样。

    这就是省厅的那帮官僚们成天想出的文字游戏。

    愿意「查看」我就他妈「查看」吧,又能怎么样呢?夏雪平的罪名都堆得比

    F市老城的城墙还高,也没见省厅这些人把她开除;并且,毕竟徐远之前在这两

    件事上都跟我通过气,我也不好说什么,也没权力说什么。

    谈话彻底结束后,我捏着拳头离开了会议室。回到二楼正好看见几个省厅的

    督察干事从网监处办公室里面走出,但每个人却都是一副垂头丧气、一无所获的

    表情。我却也没那么幸灾乐祸,对于这帮本就不该如此瞎忙活的不素之客,我真

    心不想多看一眼。而就在会低着头、堵着气一个劲朝着一组办公室往回走的时候,

    我左手手臂,却擦到了一条极其柔软纤细的胳膊。

    抬头一看,正是赵嘉霖。

    「那个……赵师姐?」

    「怎样?」赵嘉霖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见了我之后脸色有些微红,

    并用右手捂着左臂上刚刚被我撞过的地方。

    「呃……没。」

    这一刻的我根本没心情跟任何人聊天,所以也没就此跟她搭上一两句,只是

    朝她点了点头,兹当作道歉了;

    赵嘉霖嫌弃地瞧了我一眼,掸了掸自己棕色毛呢大衣的衣袖:「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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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走后,我立刻就后悔了,我应该跟她约一下中午饭的,要不然我真不知

    道还有什么其他的机会可以跟她套套近乎;可转念一想,就她刚才那种态度,我

    就算提出了邀请,她也不见得会答应。想跟她交朋友,看来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情。

    不过,我今天的午饭依旧是跟一个女人一起吃的。细数起来,只要我在警局

    食堂里吃饭,对面或者旁边必然会出现一个女生,粗略统计一下,那个女人75%

    的时候会是夏雪平,18%会是小C,剩下那7%则会是局里其他部门我不大认识的女

    警员;

    ——而今天的情况格外尴尬,因为坐我对面吃饭的,是胡佳期……

    而且,还是她在到了中午开饭的时候,主动挽着我的胳膊去的,此刻的我,

    刚刚重新从头到尾翻阅了一下罗佳蔓案子的资料,正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结果一

    下子就被拉了起来,我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并且她还提前补了妆、用粉底霜把脸

    上的皱纹拟合得极为平整,还修了唇彩,画了眼线,整个人也比平常看起来更年

    轻了不少。

    就连重案一组花盆里猫着的野蜗牛和墙角出藏着的蟑螂都知道胡佳期和白浩

    远两人一半龌龊肮脏一半浪漫纯洁的爱情史,我跟她之间可真心半毛钱关系都没

    有,但胡佳期于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拉起了我的手,嘴上还用着十分甜腻的语调

    说了一句「秋岩,亲爱的,走吧,jiejie饿了,我们去吃饭」,搞得整个重案一组

    的将近一百人依旧炸了锅,且因为胡佳期和白浩远的事情早在局里闹得风雨满楼,

    所以在她挽着我胳膊拽我从走廊里走到食堂去的这一路,几乎与我擦肩而过的每

    个人,都会傻傻地驻足,奉上惊诧的目光,然后凑到一块,开始耳语。

    别说他们了,连我心里都慌了:可别是我早上对她表现得太过关怀温柔,结

    果玩脱线了,让心灵正脆弱的她对我产生了什么想法。

    比我不淡定的,自然是白浩远,但这家伙表现出来的不是吃醋、愤怒,而是

    憋屈和心虚,他当然知道胡佳期就这样拉着我当「工具人」用意何在,而乱他心

    神的人,除了胡佳期之外,也并非是我,而是他的父母外加他大姐二姐。

    白浩远先求着王楚惠跑到了我和胡佳期这一桌,筷子还没动,王楚惠那话痨

    似的嘴巴便把面前饭菜的香味都说淡了,而实际上因为这一天,F市看起来歌舞

    升平、一片祥和,重案一组也没什么案子,王楚惠已经废了一上午的口舌帮着白

    浩远哄劝胡佳期,但一直没什么用。

    王楚惠最后只能看看我,试着用开玩笑的腔调侃道:「嘿嘿,这要是不知道

    的,还真以为你和咱们秋岩在一起了呢!」

    「想跟我在一起的人多了呢!你说是吧,秋岩?」好半天,胡佳期总算是蹦

    出来这么两句。

    我抬头看了看王楚惠,对她连忙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意思想告诉我她,别

    来添乱了,但我嘴上真不敢多说一个字。王楚惠大概也是会意了,耸了耸肩膀,

    端着餐盘离开了。

    「佳期,来,我这多给你买了一只香辣羊rou砂锅,你最爱吃的。」白浩远端

    着托盘走到了胡佳期和我身边,姿态倒是放得很低,「走吧,咱俩别桌吃去,别

    打扰秋岩……」

    「你起开!你不是嫌弃我吗?你不是把我看的比你那些从小都不咋管你的家

    人都重要吗?」胡佳期的说话声倒是不大,只是黑着脸、低着头,毕竟也是四十

    出头的女人了,就算再怎么耍脾气,也不可能像小姑娘一样,上来就把盘子筷子

    都掀翻了,再朝着男人张牙舞爪;不过那凄厉又哀怨的语调听起来让人动容的同

    时,也能让人体会到以往温柔和善的胡佳期,此刻的确不是闹着玩的。

    「别这样,佳期……我知道错了,好不好?有什么事咱们慢慢谈呗?」

    白浩远显然也是被胡佳期这样子弄怕了,而且看着他此刻整个人就像霜打了

    的茄子一般,我也能感受得到他应该知道自己错了,至少昨晚在胡佳期负气出门

    的时候就应该拦住她劝劝。

    不过,白浩远这家伙有一个最大的缺点——从我刚认识他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这兄弟最喜欢要面子;要不是因为这个,他也不会在当初认定了艾立威将来会当

    重案一组组长之后、死心塌地地跟着艾立威屁股后面混,更不会为了这件事主动

    来恶心我、然后跟风纪处那帮人干架。

    在此时此刻,他好面子的毛病也犯了,于是在环视了周围一圈人的目光之后,

    又对胡佳期补上了这么一句:「走吧,昂,大家都看着呢……」

    果然,胡佳期立刻对着白浩远瞪起了眼睛:「怕看是吧?你还怕看?你

    跟我

    在一起你怕别人看是吧?怪不得你昨天在你家人面前对我这样!」

    「我……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佳期!我哪能是这样的人……」白浩远真

    是一时间百口莫辩,他刚刚那句话明明是想哄胡佳期的;但他刚才话音一落的时

    候,我就知道至少到今天晚上,白浩远是别想着能跟胡佳期和好了,因为这样一

    句话对很多女人都是无效的,有的时候还会火上浇油。

    胡佳期此刻满腹的委屈也被点着了,紧接着,她又说出了这么一番话:「你

    要是这么在意别人怎么想的,你就趁早躲我躲得远远的!我告诉你:我从今往后,

    一日三餐就都跟一起秋岩吃了!晚上我也去秋岩他的屋里睡!你以后少管!」

    本来听到「都跟一起秋岩吃」的时候,正在默默低头碰着大海碗、悄咪咪地

    吃着越南牛河汤粉的我,直接没注意,顺着清汤往嘴里送的时候捎带着送了一小

    粒葱末,正巧后面又听见「去秋岩他屋里睡」,结果我一着急,那粒葱末我压根

    都忘了嚼碎,就吞到了嗓子眼里,与此同时加了是拉差蒜蓉辣酱和青柠檬汁的rou

    汤,也顺着往嗓子眼里灌,这一瞬间呛得我差点没上来气……实际上她这话说得

    也没毛病:因为「去秋岩他屋里睡」,也可以指去我那个已经不住了的寝室里,

    但这句话也着实容易让人误会。

    我在一边正猛咳嗽着,白浩远也被胡佳期气得吁吁之喘,但最终他什么话都

    没说出口,只是把那锅香辣羊rou放在胡佳期面前,自己回到座位上披上大衣出了

    食堂。

    可即便给白浩远气跑了,胡佳期也没饶了我,她突然夹起一块羊rou,摆到了

    我面前:「来,秋岩,张嘴:啊——」

    「我……不用了,呵呵。」我连连摇了摇头。

    「唔呜!不行!尝一口!来:啊——」

    「胡师姐,我……我真不用,我快吃饱了。」我连忙捧起大海碗,快速地吃

    着碗里的汤粉。

    胡佳琪也不含糊,见我不配合,就直接把羊rou丢进了我的碗里;一连丢了三

    块,直到我抬头不耐烦地对她说:「行了,姐!你这么整,我这碗里都窜了味儿

    啦!你也是的,白师兄都示弱了,你还拿我气他?咱差不多得了吧!退一万步讲,

    就算你俩不过了,能不能给我一条活路啊?」

    我说完这几句话之后,胡佳期才作罢,抿了抿嘴,然后把那盏砂锅摆到了自

    己面前,就着白饭扒拉了起来。吃了两口,她总算是恢复了正常,羞赧地对我说

    道:「抱歉啊,秋岩……」

    「唉,跟我有啥可抱歉的……」我又把那几块羊rou夹回到了她面前那坛小砂

    锅里,拿起勺子舀着河粉汤喝,边喝边对胡佳期说道,「怎么着,我也算是从来

    一组,就看着你和白师兄慢慢在一起的。你俩这事儿是有点不道德,但都走到这

    一步了,你俩还确实彼此相爱,能到现在不容易!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别管当

    初是怎么在一起的,毕竟还拥有那么多快乐甜蜜呢,遇到一点坎坷困难,就认准

    跟对方继续不下去了,姐,你不觉得可惜么?」

    我没想到自己居然是这么能白话的一个人,而且就白话了这么几句,胡佳期

    居然被我给白话得眼泪直流。她端起碗来,没再说一个字,也没再对我故意做出

    任何暧昧的举动,只是就着自己的眼泪,吃着面前那锅香辣羊rou。

    从食堂里出来,我便立刻回了办公室,我就打算趁着今天没事外出一趟,而

    办公室里代管整组的事务的人选,我原本打算交给胡佳期的,但经历过中午这件

    事,我临时改成让白浩远来。当我把工作日志摆到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生闷气的

    白浩远面前的时候,我也把放在怀里的那卷熏rou大饼放到了办公桌上——我就猜

    到这家伙必然是一个人郁闷、跟自己赌气,所以最后到底是没吃午饭;而我也是

    真有点害怕他真的对我产生误会,为了让他消气,我特意让食堂师傅卷了两份rou、

    两份豆腐皮。起初白浩远还在故作矜持,但等到卷饼里甜面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