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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的香料丢进去,又拿起水果刀切橙子和柠檬(注4)。 葡萄酒的酒香和果香夹裹着香料的辛香和柑橘类令人振奋的香气飘到鼻端,他走进去环住安托万的腰:“在弄什么?” “热葡萄酒,你们英国不是也常喝这个吗?” 他挤了小半颗橙汁到锅里,关火,最后往里加了一点柠檬汁和一小杯白兰地。 沈邵祈把下巴搁在他肩上:“我不知道,我没喝过。” 这么生活化的东西,怎么会没喝过呢?这念头在安托万的脑子里一闪而过。 可同时闪过的,还有克莱蒙思的那些话。 隔着茶漏小心把奶锅里的酒倒进马克杯,他拿起一杯往后递了递,轻声说:“那你尝尝看。” 沈邵祈没有立刻接过去,他低低叫了一声:“安托万。” 他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压抑了太多东西,安托万应了一声:“嗯。” 沈邵祈听过很多人对他说爱,每个人的爱都不尽相同,又好像没什么不同。也许是一点点心动,也许只是喜欢,甚至只是欣赏,加上权、色、地位、名声,爱情的发生总是顺理成章到令人发笑。 就在刚刚,安托万也终于对他说了爱。 可难道我不知道吗?沈邵祈问自己。 我应该是知道的吧,他想。 不,我不知道。我连爱是什么都不知道。 安托万等了一会儿,沈邵祈没有再开口,他把杯子又往后递了递,这次沈邵祈松开他。 他接过去喝了一口,微温的圆润的液体充盈了口腔,第一感觉是甜,夹杂着柠檬的微酸、香料的辛辣和红酒单宁的涩,酒精的劲道藏在丰富的滋味中滑入喉咙,整个胃瞬时暖了起来,只留下舌尖一点甜而不腻的尾韵。 果然是最适合寒冷冬夜的饮料啊。 他又喝了一口,被温度蒸腾起来的酒精流向五脏六腑和四肢百骸,全身都温暖起来。 注1: Au Revoir Là-Haut,2改编的电影在法国上映,国内翻译名为,强烈建议大家一看。 注2:这里其实不是注,就是解释一句,请大家不要误以为我宣扬的是不用付出多少努力就可以上天入地的“躺赢型天才人生”哈!我并不认为世界上有那种玩意儿。 注3: 新学院,牛津的著名学院之一。牛津和剑桥都是学院制的大学,学生除了选专业之外还要选学院,并且学院与学生的关系更密切,所以邵祈自己提到(或想到)学校的时候会说自己在新学院,而不是说自己在牛津。 注4: 热葡萄酒欧洲各国都有自己的版本,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网上自己搜,多多尝试,根据自己的喜好来调整。 第三十七章 “所以……你拒绝了一个商业帝国。” 壁炉前,两个男人抱着杯子,背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聊天。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别的,沈邵祈竟然把自己从未宣之于口的事情吐露给了身边的情人。 “可以这样说。” “哇哦。” 安托万轻轻赞叹了一声,“会后悔吗?” “后悔什么?” 沈邵祈笑看了安托万一眼,“你不知道,荣顶在全球的员工有十数万人,单单我爷爷住的地方就有将近一百名服务人员,我公司所有员工加起来也才三百多人,想想都替他们累。” 这当然只是开玩笑。重要的是,他如果选择了回去,就等于选择把自己丢回那个家庭的一团麻烦之中:攀比、虚伪、互相利用、没完没了的勾心斗角,本应该是最放松最能彼此信任的关系,却不得不时时处于备战状态之中,即使胜利,也不会让人快活。 这是沈邵祈从很年轻的时候就已经想清楚的事情, 他不愿意被那样的家庭困住,不愿意浪费自己的生命在那些可悲的事情上面,所以20出头的时候他选择离开英国,现在当然更不可能回去。 他喝了一口酒:“你要不要猜猜看,我姑姑为什么叫做沈耀真?” 安托万其实连那位荣顶董事局的副主席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所以他诚实地摇头。 “我的曾祖父,荣顶的创始人,也是我爷爷最敬重的父亲,他叫做沈求真。” 沈邵祈缓缓地说。 安托万的中文并没有好到可以轻易理解这些文字游戏,但他在中国时恶补了不少古典中文书,他在心里咀嚼着这两个名字,模模糊糊地意识到什么。 沈邵祈说这些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考安托万,他接着解释道:“我姑姑的名字里有我爷爷对她的所有期待,这种期待,或者说宠爱,这是从她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的事,跟她的性别、能力没有关系。” “为什么?” “我爷爷前后娶过三位太太,大概那最后一位最得他老人家欢心吧,我姑姑是那一位唯一的孩子。” “那你的奶奶……” “五六十年代的英国,华人被视为二等公民,我爷爷事业瓶颈的时候,出于利益交换的目的娶了没落的贵族之女。对于一个有能力有抱负又心高气傲的年轻人来说,这大概是一生的耻辱吧?所以他对白人一直都有一点偏见。可惜他藏得太好,结果我父亲又娶了一个白人。” 安托万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这轻飘飘的几句话里有三代人的人生,沉重得让他无法轻易说出任何廉价的安慰。 “那你爷爷现在想要你回去,这对你来说,有意味着什么吗?” 沈邵祈看了他一眼:“他又不傻,当然知道应该怎么选对他的公司最好。” 所以答案是没有。 沈振光出于利益不得不选择他,这样也好,没有以感情为名强加而来的包袱,他拒绝得干脆利落。 这些潜台词,他不说安托万也想得到,他只是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成长环境才会让他如此漠视一般人很难抗拒的对亲情的期待。 “那你爸妈……他们知道这件事吗?” 沈邵祈自嘲地笑了一下:“从我有记忆以来他们就是分居的状态,我从小到大,做的所有的决定都是出于我自己的意志,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安托万还记得听jiejie说起沈邵祈的父母时的压抑和心疼,他没有想到那么快他就会从沈邵祈口中亲耳听到这些事,奇异的是,他现在却是佩服的情绪更多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事人展现出来的态度的缘故:此刻在邵祈的眼睛里,哪怕最细微的情绪,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赌气或自怜,甚至看不出有多少遗憾。 这也让他有勇气问出他一直最想问的那句话—— “你……怪过他们吗?” 怪他们生了你却不懂得爱你,养你却不照顾你。 听到安托万这么问,沈邵祈很明显地愣了一下。怪罪这个词、这种情绪,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