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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推眼镜化解尴尬, 转用更为通俗易懂的方式说:“老年痴呆这种病症无药可救!至少在这个世纪, 是不可能有重大突破的,钱扔进水里还有个声响, 我们往这个方向砸钱,纯属浪费!” “我觉得吴总的观点太悲观了,”马上有一位年轻的总监反驳道。 这位总监是在座的高级管理层最年轻的领导,比俞明川还要小上一岁零三个月。 由于年轻,他对这个唯利是图的世界还存在着一定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激昂道:“几百年前,许多人认为肺结核是绝症,再几年前,没有人相信青蒿素可能被提炼出来,科技是飞速发展的,而这个加速度不是匀速,是指数,到了现在这个阶段,今天的科学明天就可能被颠覆,我们为什么不能赌大一点,为什么不能对我们中国的生物有信心一点?” “那你出这个钱呢?”吴总不屑地往年轻人脸上泼了一盆冷水,“作为决策层,我们的头号利益是股东的利益,股东的投入要有利润,在这里没人想听你的什么消灭绝症,拯救全人类的屁话,那是超级英雄电影!” 他举起报表,大声质问:“你认得阿拉伯数字吗?如果认得,就睁大眼睛好好看一下——这个项目赚不赚钱?不赚钱!看明白了吗?” “它只是现在不赚钱,带着并不代表它永远不会。中国有上百万的家庭正在经受阿兹海默症的困扰,这是一个悲剧,也是一个巨大的蓝海市场。”年轻人据理力争道。 吴总双手举起,说:“好,我现在只问你一个问题,我们投资这么久,你口中的这个伟大的项目有为我们盈利过一次吗?” 这位年轻人满脸涨红,但却无言以对:“这只是暂时的,我们要多给它一些时间。” “时间?时间比金钱还宝贵!五年,我们耗在这个项目上整整五年,这笔资金如果投其他项目,现在早翻倍了,这中间的损失你又要怎么算?” 两人针锋相对,若不是俞明川压着场子,恨不得要跳起来对拍桌子。 其他人扭头观察俞明川的表情。 俞明川冷冰冰的目光尖锐地审视着投屏上的数据,他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双手交叉扣在一起,抵在下唇边沿。 他精密的大脑迅速计算着,输入冰冷的数字,然后立刻运算出同样冰冷的结果。 但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报表右下角的项目名上——“启明”。 这两个字符却是一项无法用数字衡量的变量,严重影响着他的判断。 她会很难过吗?他的冰冷的心里冒出一个guntang的念头。 他的眸色暗了下去,长而卷曲的眼睫垂了下来,他将手中的资料端正地叠了起,说:“再和‘启明’那边的人沟通,如果他们不能按时提交第三阶段性试验成果,” 他顿了顿,说:“再做决议。” 这场会议结束的时候已经十点了。俞明川开车到达他们约定的西餐馆,店面已经打烊了,程蒙背对着他,修长的影子倒映在黑漆漆的玻璃窗上。 初秋天气,她穿了一身浅驼色的风衣,内衬是白色亚麻布短袖和黑色短裙,两条腿细而且笔直,脚上是细皮尖头细跟的黑色高跟鞋。 她正两手抱在胸前,右肩上一只咖啡色邮差包跟随她摇摆的步伐晃动着,一缕微曲的短发从耳后垂了下来,勾勒住了她白皙姣好的侧脸,她无聊地在西餐馆闪烁着的灯光下徘徊,踢踏着那双鞋。 这么多年过去了,时间却对这个女人极其的宽容。眼前这个人,依然可以和曾经那个蹲在路边哭鼻子的小女孩重合在一起,安安静静的,她不断地往后退,往后躲藏,却用那双眼睛肆无忌惮地看着她,然后大声地说:带我走,带我走好不好…… 程蒙恍然回头看他,惊讶地睁大眼,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意外。她在用眼神对他说——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 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里呢? “抱歉,”俞明川停下车,拉开车门下来,“下午开了一个很长很长的会。” “没关系的!”程蒙回过神,迅速地摇了摇头,说:“我也没等多久,”她乖巧体贴地补充了一句:“我知道你每天都非常忙。” “对不起,”俞明川笔直地站着再次道歉,“忙不是不守时的借口,我想过给你打电话,但是你的手机无法接通。” “噢,”程蒙对俞明脚下川摇了摇手机,“我手机没电了,”她低了低头,马上又抬起来,有些尴尬地说:“我怕你随时会到,然后又等不到我。” 俞明川在街灯下深深地看着她。无论年轻时如何疑惑着,他的这颗心此时还是再次被递了出去,毫无保留地交付在了另一个人手里,无论那个人是否愿意接受。 他温和地笑了笑,说:“本想请你吃西餐,但现在太晚了,只能改请你吃宵夜,想吃吗?还是想回去了?” “好啊。”程蒙点点头,她朝俞明川走了过去,却突然脚脖子一崴,俞明川慌忙展开手臂,将人环进了怀里,“怎么了?” “我,我脚麻。”程蒙左右脚换了换,尴尬地说。 出门的时候,程蒙存了私心。 她想,男人都喜欢漂亮的东西,如果她今天漂亮一些,会不会让俞明川更被吸引一点,然后说服他的概率更高一点。 于是她特地挑了一双细高跟尖头小皮鞋,这双鞋的确好看,将两条本就直而纤长的腿显得纤秾合度,但与此同时,也让她的脚像套上了刑具。 正像时尚圈里秘而不宣的规则——好看的高跟鞋是为不用走路的贵妇设计——这双鞋完全不能走路,更不用说穿上站立着等待这么久。 俞明川低头看程蒙的鞋,然后突然半蹲下身,他的手握住了那双高跟鞋的根部,说:“鞋不舒服,就脱掉吧。” * 在繁华冰冷的商务圈已经停业的时候,春华街的夜晚才刚刚开始。闹哄哄的小巷子里,一排排白色塑料桌椅码在街道上,大把孜然和烤rou的香味在空气中飘散着。 程蒙趿拉着人字拖,跟穿西装打领带的俞明川走进一家小门面的烤rou店,他们一起在一张双人卡座前坐下。 程蒙掰开筷子,用热茶水烫泡,涮一次性塑料碗。 “这么多年没来,没想到比以前小了这么多。”俞明川环顾四周说。 “是你太久没来了。”程蒙笑着说:“这家店一直就这么大,这么多年,一点都没变过,是你变大了。” 俞明川眼里带笑地看着程蒙,他手握拳抵在唇边轻轻咳了一声,说:“是么?” 程蒙并没留意自己开了点男人的玩笑,她一手托着腮,透过俞明川捧在手中的菜单看他。 俞明川将勾选好的菜单递给了老板。他身体向前倾斜,两手交替叠在一起放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