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妃书屋 - 言情小说 - 和霸总隐婚之后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70

分卷阅读170

    轩回娘家,你带那个<野>种过。”

    <野>种自然指的就是她。

    杨夕宁放下篓子跑了出去,一路跑到海滩上,钻进海蒲草丛里哭。

    她有点想死。

    就在半个月前,她亲生的母亲杨倩如打电话回来。

    舅舅说:“妈病这几年,手里攒的钱都花差不多了,还养着青梨,不管怎么样,她总是你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你得为她想一想?”

    舅舅的手机漏音,她听得清清楚楚,那边的声音干脆利落,“我没这个闺女,你愿意养就养着,不愿意养就扔了。”

    轻飘飘的两个字——“扔了”。

    说得好像扔掉一只摔破了的盘子,或者扔掉一只穿烂底的胶鞋。

    母亲不要她,而舅舅在舅妈的威逼下也不想要她。

    杨夕宁觉得是不是死了对大家都好。

    正好有个人也像不想活了,正慢慢往海里走。

    她静静地看着他越走越远,再往前有条很深的海沟,当地人都知道,踏进去就是死路。

    她忽地就怕了,大声呼喊他。

    那个人似乎也怕了,在水里不停地挣扎。

    她划着船过去,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救上来,不当心被船帮上的钉子划破手腕。

    钉子上有锈。

    那时天已黑透,星光黯淡,她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记得他浑身湿漉漉地,牙齿“咯吱咯吱”打着颤儿问:“你要不要紧,我带你去医院吧?”

    十月天,海风呼呼地刮。

    她很担心他会感冒,也很愧疚。

    如果早点叫他就好了,而不是眼睁睁看着他送死。

    所以她说了句,“你快回去换衣服吧。”

    撒腿就跑了。

    外婆在家等她吃饭,她怕外婆担心,找条手绢随便把伤口包了包。

    她养得粗糙,没怎么管,照样上学干活,可谁知过了三天,夜里突然像得了羊角风似的浑身痉挛。

    舅舅把她送到了医院。

    想起这些往事,杨夕宁心里沉甸甸的。

    她怨恨过舅妈好一阵子,可更恨得却是她自己。

    因为有她,外婆跟舅舅都没好日子过。

    被这种情绪笼罩着,杨夕宁连最爱吃的鲅鱼饺子都没有胃口,吃过饭借口太累回了房间。

    房间是以前堆放杂物的房间临时收拾出来的。

    墙角堆着五六颗白菜、一袋面粉和半袋子大米,以及杂七杂八的盒子罐子。

    床收拾得倒还干净。

    不知是认床还是别的什么,杨夕宁一夜没睡踏实。

    梦里那片海蒲草不停地在风中摇摆,又梦见外婆颤巍巍地拉着她的手,“青梨,你以后该怎么活?”

    翌日醒来,枕畔一片泪湿。

    杨夕宁强打着精神起床,吃完早饭对杨达坤道:“舅舅,我想回趟忘忧镇给外婆上坟。”

    杨达坤看下窗外,“现在风大,怕不能开船,稍等等看风能不能小点。”

    舅妈笑着过来,“不急在今天,明后天去都可以,待会咱们出去买点香、纸,再给你舅买身过年衣裳。今年临海新开了家星喜商场,里头可热闹了,吃的玩的都有,还能看电影。”

    杨泽轩嚷嚷着,“我也去,星喜里面有游乐场。”

    “不行,”舅妈断然拒绝,“你老实地在家写作业,哪儿也不许去。”

    杨泽轩“哼”一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又打开电视。

    杨夕宁劝道:“轩轩你先写会儿作业,写完再看。”

    “用你管闲事,<野>种?”杨泽轩毫不客气地朝她翻个白眼,随手抓起茶几上没吃完的奥利奥,“咯嘣咯嘣”地咬。

    舅妈斥道:“怎么跟你姐说话?”转过头对杨夕宁道,“他还小,不用跟他一般见识……你稍等会儿,我换件衣裳再擦点面霜。夕宁,你平常用什么擦脸?”

    杨夕宁带的是楚云深代言的那个牌子,价钱不太贵,滋润效果却不错,算是良心品牌。

    舅妈拧开盖子,用食指挖了一坨,点在脸上,“味道挺好闻,也挺滋润,这个多少钱啊?”

    “七八十块钱好像,我搞活动买一赠一的时候买的,这瓶舅妈留着用吧,我学校还有一瓶。”

    “好呀,”舅妈不客气地收下了。

    又看眼杨夕宁身上的羽绒服,修身长款的,她身体粗壮,很显然穿不进去。

    而且颜色也一般,米白色不经脏,不如她那件紫红色的鲜亮。

    等舅妈磨磨蹭蹭地换好衣服,两人一同出门时,已经十点多了。

    两年不曾回来,临海县变化很大,新盖了许多高楼,街道两边也多了不少轻奢品牌的专卖店。

    舅妈没去品牌店,在路边小店给杨达坤买了件棉夹克和一套保暖内衣。

    又买了些零七八碎的日用品以及上坟用的香和黄纸。

    杨夕宁主动付了钱。

    一路走到星喜商场,舅妈指着“新开海”的牌子说,“夕宁,这家店的菜味道不错,咱们中午在这儿吃,舅妈请客。”

    不容分说地拉着杨夕宁走进去。

    里面人不多,但因为是新店,环境非常整洁。

    舅妈把菜单递给杨夕宁,“想吃什么,随便点。”

    杨夕宁扫一眼,发现菜价不便宜,正想劝舅妈换家店,只听舅妈扯着嗓门喊:“赵姐,这儿。”

    说着已经站了起来。

    杨夕宁疑惑地望过去,从门口走进来一男一女。

    女的五十多岁,头发像是染过,黑却没有光泽,男的头顶有点秃,露出锃亮的大脑门,鼻子上架一副黑框眼镜,看面相应该是四十出头的样子,模样跟女人有几分相似。

    杨夕宁暗自猜测两人的关系,那两人已经来到面前。

    男人热情地招呼声,“齐阿姨好,这就是夕宁吧?”

    阿——姨——

    杨夕宁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下。

    这人比舅妈都显老,叫声“姐”也嫌磕碜,竟然喊“阿姨”,他能张开嘴吗?

    舅妈却丝毫不见愠怒,脸上仍是笑盈盈的,“夕宁,这是赵阿姨,还有她儿子程凯。”

    杨夕宁站起身礼貌地招呼“赵阿姨好”,又朝程凯点下头,“程先生好。”

    赵阿姨嗔道:“这孩子太见外了,叫什么程先生,喊程凯就行,或者程大哥……别站着了,快坐下。”

    “是呀,咱俩是同龄人,不用太拘谨。”程凯在杨夕宁对面坐下,摘了眼镜用围巾擦了擦,笑问:“夕宁喜欢吃什么菜?”

    赵阿姨把菜单抢过去,“你们聊,我跟你齐阿姨点菜,保证合你们口味。”

    程凯热络地杨夕宁倒杯茶,“我看过你照片,没想到你本人比照片还漂亮,我非常满意。”

    “啊?”杨夕宁又一次被惊着了。

    他算哪根葱?

    用得着他评头论足说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