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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延熙缓过神来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顿时呆滞。 璃月抿着筷尖,乌眸滴溜溜地看着裴延熙,颇为为难道:“哎哟,我还没打算去找你你怎么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裴延熙心头颤抖起来,她上次在牢中那么折腾她,此番落在她手里,不要说变本加厉,即便是如法炮制她也得褪层皮。 眸光一转,突然发现玉无尘也在,顿时仿若看到救星,叫道:“玉公子,救救我。” 璃月站了起来,一脚踢开凳子,来到箱子前面,居高临下看着裴延熙,摇摇手指,道:“别白费力气了,既然到了我手里,神也救不了你。话说,你真的来早了一点,我的城池还没建好,把你安顿在哪里好呢?要不先在这江边建个水牢,你先泡泡澡,洗洗身上的风尘?” “不,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东仪的郡主,燕瑝是我表哥!”裴延熙缩在箱中,面色苍白。 “是吗?可这与我有何关系?”璃月冷笑一声,抬首欲向厅门外唤人。 裴延熙看着玉无尘,一脸的惶急,哀求道:“玉公子你救救我,求你看在我父王和太后姑姑曾热情款待你的份上,求你救救我。” 璃月闻言,转身,问玉无尘:“要为她求情么?” “既然是你的礼物,自然由你做主,我没意见。”玉无尘眸光明媚道。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沉了,裴延熙瘫坐在箱中,思考自己还有没有活命的可能。 对他这个答案,璃月甚为满意,刚想叫人进来,不意裴延熙一把攥住了她的衣角,仰头看着她问:“你原名是不是叫莫璃月?你娘是不 是叫秦苏苏?你右肩后是不是有片花瓣状的粉红色胎记?” 璃月动作一顿,皱眉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真的是她……裴延熙真想苦笑,可此刻,除了告诉她真相,她真的找不到第二条可以保命的途径了。 “如果真的是,那你不能杀我。”她松开了她的衣角,缓了口气,坐回了箱中。 “为什么?”璃月更加不解了。 “因为你的养母,是我亲生母亲,你不能杀了将你养大的恩人之女。”裴延熙抛出石破天惊的一句。 此言一出,厅中四人皆都愣住了。 “养母……亲生母亲?你究竟在说什么?”璃月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盯着她问。 裴延熙仰头看着她,有些凄凉的一笑,道:“你没发现,我长得和你母亲很像么?其实,你不是秦苏苏的亲生女儿,我才是,我们从小就被调换了。”她褪下自己右肩上的衣服,将右肩后那枚刺青胎记给她看,那枚刺青本来被药水给擦掉了,她怕露出端倪后来自己又找人给纹上了。“我这枚胎记是纹上去的,你的肩后,应该有一枚与我形状一样的胎记吧?” 看到她肩后那枚胎记,听到她说的话,璃月犹如被五雷轰顶。 亲手弑母的罪和痛,她背负了整整十二年,而亲手弑父的罪,她也背负了两年,到头来……他们竟都不是她的亲生父母么? 她原以为自己的生命就是源自谎言,难道,这谎言之中还有谎言? 这让她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她瞬间失控,一把掐住裴延熙的脖子将她抵在箱壁上,问:“这些你早就知道?是谁告诉你的,你给我一五一十说清楚,否则,我立刻杀了你。” 裴延熙被她掐得直翻白眼,两只手徒劳地掰着璃月的手腕,喉中发出窒息的“咯咯”声,哪里还能说话。 璃月这才意识到自己用劲过大,便微松了一些。 裴延熙呛咳起来,因怕她真的一时失手掐死自己,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脖子,一边咳一边上气不接下气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咳咳……咳……就在前几个月,有个黑衣人来找我……说我不是真的郡主,是他告诉了我一切……在此之前,我也是……一无所知。” “那黑衣人是谁?现在在哪?”璃月问。 “我不知道……”裴延熙刚一开口,璃月又一把掐了过去,怒道:“你耍我?!” “我真的不知道,他来找我只是为了用这个来利用我,不过我知道他在东仪弄了一支船队贩盐,就在鸣金通衢一带,是我帮他们打通的关系,你可以去查,他什么都知道。”裴延熙急忙解释。 璃月盯着她,胸口起伏着,脑海中一片混 乱。 “月jiejie,既然她是你养母的女儿,你就放她一马吧,眼下,还是弄清楚自己的身世比较重要。”一直坐壁上观的金缕突然起身,走过来为裴延熙求情。 璃月回过神来,松了手,顿了顿,一言不发就冲到门边打开厅门跑了出去。 苏吟歌见状,忙跟着冲了出去。 玉无尘坐在桌边目色深邃地看着裴延熙,不动。 “玉公子,要带她走么?”金缕转身看着玉无尘笑问。 玉无尘本想多问她一些关于璃月身世之谜的细节,但看金缕这样,显然是不肯给他机会了,若他真的将她带至别处问,事后难免引起璃月误会。 于是他摇摇头,出了楼船大厅。 见人都走了,只剩下面前这位慈眉善目为她求情的年轻公子,裴延熙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气,从箱中出来,万分诚挚地向金缕致谢:“谢这位公子救命之恩,大恩大德延熙没齿难忘,容后图报。” 金缕绽开一个牲畜无害的明媚微笑,彬彬有礼地温声道:“裴郡主多礼了。”转头向门外唤道:“李逝。” 李逝应声进来。 “接旨。”金缕道。 裴延熙本来不知金缕身份,此刻听他要颁旨,便知他必是南佛皇室中人,此旨定然是要命他的属下送她回东仪了,心中不由大喜。 李逝跪下侯旨。 金缕笑意盈然地扫了眼一脸期待的裴延熙,字字清晰道:“本宫命你,将此女带回去,jian到死。” 一句话说完,两个人都石化当场。 “怎么了?”不闻接旨声,金缕不满地低眸去看李逝。 李逝一本正经地等来这么一道史无前例的谕旨,瞬间暴汗,擦着额头嗫嚅道:“殿下,这个……属下年事已高,执行起来,怕是有困难。” “哦。”金缕了然地点点头,道:“那就赏给你的属下,轮到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