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我是小葵的哥哥哦
（4）我是小葵的哥哥哦
“我一直都不是小葵的哥哥呢……” 冬日的寒天，雾气弥漫。 星咲葵看着房屋的大火，在哥哥的怀中掉着眼泪。周遭的邻里站在她的身后，一个个发出唏嘘：“真是可怜呢，父母都被大火吃掉了，只剩下他们兄妹二人逃出来了……” “是啊，很有礼貌的两位小孩子呢，他们以后要怎么办，失去了生活的依靠，真是可怜。” “我看着他们家很有钱的样子，应该不缺钱的吧。” “是呢，他们家很有钱，恐怕遗产够他们用一辈子了，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有电视剧里面的情节，一堆亲戚突然站出来要家产。” “那么说，的确是这样啊，唉，他们可能要去孤儿院了吧……” 群众们窃窃私语，大多都是在可怜的安慰他们，星咲葵只知道哭，无法回应他们的善意。幸好哥哥还在，他一个个有礼貌的回复他们的话，多谢他们的关心。 这懂事有礼貌的样子又惹来一阵议论：“年龄这么小却很有大人的风范，这位哥哥真的很不错呢。” “是啊是啊，我家小孩儿什么时候也能成这样？” 这是她很小的时候的记忆了，但她每一处都记得很清晰，每个人的脸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更记得哥哥蓬松的卷发上落满了雪花，他的脸冻得红彤彤的，鼻子也像小丑那样红红的。 他抱着她，蹭着她的脸，一次又一次对她说：“没关系噢，小葵，哥哥还会在这里，哥哥会在这里……” 听着她呆呆的叙述这段的回忆，现在的哥哥在她身上笑得花枝乱颤，将她轻轻抱起，搂在怀中。 她的脸靠在他薄薄的胸膛，她只能听到哥哥的笑声，她——听不到他的心跳。 那些人都知道哥哥是她的哥哥，为什么他说他不是呢，为什么非要说是她一直缠着他叫他哥哥，他明明就是她的哥哥！ 脑海像在说绕口令，每句话都带着“哥哥”的字眼。 他的笑声似乎在嘲笑她，让她很羞愤，她大力地推开他，尖叫着：“够了！不要碰我！”说罢，她飞快地站起身，远离他，满脸戒备。 “哥哥”还是一副好脾气，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他坐在地上，眨着眼睛看着她的警惕，“为什么要害怕我呢？” 他完美的脸庞突然从眼下到嘴角裂出一条缝，星咲葵害怕地惊叫一声，她以为自己会看到血rou相接，可没想到裂开的缝里是一片虚无。 就像那日的冬天，周围全是雾气，无法看清。 “我是小葵的哥哥哦，一直都是，从来没有改变。” 雾气在他的说辞中开始翻涌，星咲葵脱口而出的“你才不是”掀起了更猛烈的波涛，似乎即将冲破束缚。 “我就是哦，一直都是，一直，一直，一直，一直……” 他缓步站起，逐渐走向颤抖的星咲葵，他的脸上的裂缝愈加扩张，无数条黑雾在他的容颜上游走，直至将他的双眼吞噬。 “为什么觉得我不是？为什么？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他好听的声音也似乎被黑雾攀附，变得更像怪物的声音，低哑的，模糊的。 原来他不是没有生气，而是一直在压抑自己要被抛弃的怒气。 星咲葵的双腿颤抖着，却在莫名的勇气推动下，依旧高声呵斥：“滚开！你这个怪物！”她始终倔强地坚信眼前的“哥哥”要么是被怪物控制了，要么就是怪物幻化的。 她的“哥哥”一直以来都很正常，他的日常表现和人类没有任何区别。 她的“哥哥”就是人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抗拒出现了效果，“哥哥”停下了脚步，离她一步之遥。 他看着她明明害怕得不行还要装作坚强的模样，幽幽地叹口气：“对不起，小葵，是我吓到你了……”话音落下，他脸上缝隙合闭，光洁的脸庞，完美如初。 他周围的黑雾也随之散去，月光重新照亮室内。星咲葵没有注意到他的黑雾在消散时分出一缕，钻进了她的身体里。 他向星咲葵伸出手，像平日里那般，像正常的人类，温柔地询问：“小葵？你还好吗？” 刚刚还在警惕的星咲葵，现在一脸懵懂，她茫然地看看周围，最终将视线落在哥哥的掌心。 她怎么站在这里？ “我、我又梦游了吗？”她合掌鞠躬道歉，动作行云流水，“非常抱歉！又打扰到你了！” 哥哥低笑，敛去眼底所有的晦暗，笑着眯起眼睛望她：“是哦。” 他笑得像一只狐狸，害的星咲葵羞红了脸，又连续道歉了好几次。 因为请假，星咲葵舒服的在家里好好休息了一整天。现在是午饭时间，哥哥在做饭，她无聊地躺在沙发上刷着手机。 有几位关系不错的同学得知后，关心地问她的身体怎么样。 她没有收到关系最好的真美惠的消息，很担忧，她不知道器材室的尸体他们有没有清理干净，不知道警察今天有没有去学校。 再怎么说，真美惠都是她最好的朋友，她真的会担心。 她发消息问班上那位女同学，这位女同学是除了她，唯一一个没有被富江容貌蛊惑的人。 【今天学校有发生什么事吗？】 那边的消息回复得很快。 【没有事，就上课嘛。】 富江同学的尸体还没有被人发现吗？ 【噢噢。】 【怎么啦？你今天没来学校，身体还好吗？】 【身体很好，不用担心。】 对方下一秒发送一张照片过来，星咲葵点开—— 照片的视角是在最后一排，与星咲葵受欢迎地不同，这位女同学不太受大家喜欢，她的外表看起来很阴沉，像是一只虚虚的幽灵。 但星咲葵知道，她厚厚的刘海下是一张非常可爱的脸。 照片里一堆人聚在前排的一个位置的周围，其他人零零散散坐在自己位置上，但视线其实都落在人堆里。 【啊？怎么这么多人聚在一起？】 那边这次没有秒回，而是停了几秒。 【除了那位还能有什么能吸引他们的注意？】 那位…… 【富江同学？】 【对啊，除了他还能有谁？】 她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开始“咚咚”乱跳，抓着手机的双手开始发抖。 他不是死了吗？他不是被人杀了吗？为什么他还在学校？为什么还活着？ 难道是她昨天看错了？出现幻觉了？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叮咚——” 是门铃响了。 星咲葵立马伸手，“我去开门！” 她没有立刻开门，而是先问道：“谁呀？” “是我噢。” 是真美惠的声音！ 星咲葵喜出望外，认为是真美惠听到她生病请假，来特意看望她。 她打开门，下一秒，整个身体仿佛被冻结在原地。 眼前的真美惠，双眼充斥着红红的血丝，宛如被生命之力吸尽，眼窝深陷，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声，让星咲葵感到一阵寒意。 “真美惠？你怎么了？是生病了吗？” 星咲葵非常为自己的好朋友心疼，她侧开身，邀请真美惠进屋子里歇一歇，“快进来！你看起来好虚弱，我好担心……” 真美惠没有动，她一眨不眨地盯着星咲葵，盯得她寒毛竖起时，才“嘻嘻”地开口：“我好高兴！小葵！我好高兴！”她嘴角的笑容越裂越大。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吗？”星咲葵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害怕地捏紧门把手。 她的视线下移，这才发现真美惠其实抱着一个东西，好像是襁褓。 真美惠往她身边凑近几步，神经兮兮地低声：“我终于可以独占富江同学了！” “什、什么？”星咲葵往襁褓中看去，顿时被吓得大叫一声。 襁褓中不是什么婴儿，而是富江同学的头颅！ 他睁着眼睛求救地看着星咲葵，嘴巴被真美惠拿针线缝住，无法张大嘴巴，只能模糊地咿呀咿呀，鲜血淋淋。 “哼，之前那么嫉妒我，没想到富江同学会要在我的身边吧！”真美惠阴恻恻地笑，她举起襁褓，想要让星咲葵能更加看清楚，想要她更加嫉妒她。 星咲葵伸手去推她，可陷入魔怔的真美惠力气非比寻常，眼看富江的脸要贴上她时，她的腰肢一热，被人揽了过去。 哥哥的声音从她头顶慢悠悠地响起：“好丑的东西，不要脏了小葵的眼睛。” “丑？”真美惠像被踩了尾巴，跺脚愤愤道，“你才是最——” “丑”字还没有吐出，她看着星咲葵哥哥黑黝黝的双眼，刹那间陷入死寂。 为什么她看到他的身边出现了好多双眼睛？ 那一双双细长的眼睛缓慢地眨动，似乎要窥探挖掘出她的内心。 恐惧使她的双腿打颤，真美惠强撑地“哼”了一声，抱着富江，摔门离去。 星咲葵见真美惠离开后才松了口气，她退出哥哥的怀抱，庆幸道：“幸好哥哥在家。” 哥哥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是啊，幸好我在家……”转而，他一脸担忧，“可如果小葵在外面遇到这种事，该怎么办呢？” 星咲葵一哽，是啊，她还要上学，再遇到这种事，只能自己独自面对了。 “所以，不要去上学了，一直在家里跟我待在一起，多好啊。” 看着星咲葵震惊的双眼，他捏捏她的鼻子，“开玩笑的啦，小葵不会当真了吧？” “才、才没有！”她拍开他的手，揉着自己的鼻子。 望着哥哥温暖的笑意，她头一撇，不自然道：“去吃饭啦。”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