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啊！！！”方郁是一路小跑着回卧室的，她怎么也不能想到江曜宁那个混蛋当着她的面就……。回想起刚才的那幕，她恨不得把自己眼睛洗一洗。

    她当然不是那种单纯得什么都不知道的女孩，诚然对男高中生的底线没抱什么期待，但是江曜宁…她俩好歹还有一层兄妹关系在，即便在方郁心里江曜宁这个名义上的哥哥还不如狗，但这不代表她就能忽视两个人之间那层不可磨灭的血缘。

    血亲在自己面前起了生理反应，哪怕她知道江曜宁不是因为她才硬的，但这也让她跟吞了只苍蝇一样恶心。

    方郁在洗手台面前用凉水洗了好几把脸，才把那股劲给缓过去。然而那股劲虽然过去了，但她脑子里还是不断往那方面想。

    明溪高中学风虽然开放，但学生们最多也就到谈个恋爱拉个小手的地步。像是那种更进一步的东西，大部分学生还都是一知半解的。就算是学校里出名的几对情侣，日常交往也都仅限于拉拉手。

    方郁对那种事的所有了解，还都是跟何明若一起看小说漫画知道的。就算隐约知道同龄的男生几乎都会去看片，但她一向也没特别往江曜宁身上想。

    最过分的时候，也不过是偶尔看着江曜宁那副严肃的样子，然后私下揣测孟韵迟早把他甩了。

    不过，江曜宁今年也十八岁了，孟韵比他还大一岁，十九岁了。他们俩据说是上高中后半年就开始交往的，算算也有两年多了，方郁是半年前才来江家的，在这之前也没看过他们相处方式。

    她试着想想一下江曜宁那张脸上露出浓情蜜意的表情，就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孟韵是那种很典型的爽朗大方的漂亮女孩，在学校里同年级里很吃得开。哪怕是私下跟着长辈聚餐，孟韵对她的态度都不能说不够好。所以方郁不讨厌她，甚至有时候还会因为她和江曜宁交往而觉得可惜。

    不过两个人说是青梅竹马，又交往了这么久，但其实她是没怎么见两个人私底下怎么相处的。孟韵从来没来找过江曜宁，这半年的同居以来也没见过江曜宁休息日和她出来约会。

    怪不得欲求不满，要被甩了吧。方郁有些幸灾乐祸。

    “咚咚”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不等方郁思考，下意识直接一句“谁？”脱口而出。

    下一秒她就想把舌头咬掉，别墅里一共住着她们两个人，助理今天休息，司机也走了，敲门的还能是谁。

    果然门板外传来江曜宁的声音：“我。”

    方郁顿了顿，没给他开门，反而是故意问：“……江曜宁，你这么快啊？”

    门外的沉默持续了一段时间，方郁猜测江曜宁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但是她那句刻意恶心江曜宁的话，也没能给他带来尴尬。

    停顿了一小会后，江曜宁清亮的声音继续传来，和平时一样的语调，方郁也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情绪。

    “方郁，你物理卷子落下了。”

    少女挑了挑眉毛，把门把手按下去，江曜宁眼前的门开了，门缝里钻出来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方郁的表情可以说是不怀好意，两只圆圆的眼睛滴溜溜打转，颇为明显地瞟了一眼他的下身，然后视线又回到了江曜宁脸上。

    她嘴角扬着不明的弧度，狡黠的模样好像一直得意的猫咪。

    “哦～”方郁拖着长尾音应了一声，一只手伸出来接过了卷子。

    “说实话，你就这么欲求不满吗？”她语气中带着恶意的好奇。

    江曜宁的视线与她相接，少女的眼神中除了嘲笑，还带着一份不易察觉的不适，他看得清清楚楚。方郁实在是个特别好懂的女孩，每次她不自在的时候，总是会用更加尖锐的语言和反应来掩饰自己。

    因为自己没有底气，所以会先发制人，先去攻击对方。这次虽然确实是江曜宁丢了大人，但刚才发生的事显然也超了方郁的预料，她手足无措，或者说是无法应对。所以选择了调侃江曜宁来掩饰自己。

    江曜宁觉得好笑的同时，又忍不住想要逗逗她。于是俯下了身子，慢慢靠近方郁，她显然是不喜欢他突然缩短的距离，不由自主吸了吸鼻子。这是她表达紧张的一个小动作。

    从他的视野中看到了女孩的睫毛在轻轻颤抖，他早就发现了方郁特别不喜欢靠近别人，早在她中考结束刚被接进江家的时候，就曾对江海的肢体接触表现过反感，但那次是个很正式的宴席，她很好地忍住了，没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出来。

    在之后江曜宁还发现了她对江家的那份排斥和不安。

    她就是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悄悄地打量、观察江家所有人，像是某种观察新环境的小动物一样，谨慎小心。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很快摸索出了在新环境里生存的方法，对于江家的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应对方式。

    对待江夫人时，她会极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做一个安安静静不找事的合格继女。对待江海，她会在听话的同时巧妙地索要一些东西。而对待江曜宁，一开始她是最小心翼翼的，成年人有自己的风度江夫人再讨厌她为了面子也不会为难她，而江曜宁一个少年人，又处在最喜怒无常的青春期，所以一开始江家人里她最怕的反而是江曜宁。

    她小心翼翼颤颤巍巍地和他打交道，那副受惊的小白兔模样看得他满眼笑意。一开始方郁犹豫了很久，会小声喊他“哥哥”，江曜宁就也喊她“meimei”。两个人的兄妹关系看起来生疏得不行。

    直到上个月，方郁对他的称呼都是“哥哥”。

    而也是在上个月大吵一架后，方郁才收起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那时候她也摸清了江曜宁不是那种青春期狂躁的神经病，借着大吵一架的机会，她慢慢转变了自己面对江曜宁的态度。原本一声声撒娇一样的“哥哥”也不知不觉变成了连名带姓毫不客气的“江曜宁”。

    而现在，江曜宁在距方郁一根指头长的地方停住了，她们之间的距离不能说不近，他甚至可以感受到方郁的呼吸。

    她在他接近时，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接着仿佛是意识到自己不应该怕他一样，又立马恢复了。

    江曜宁眼里的笑意更深了，她对他还是带着一丝惧意，这个认知莫名其妙让他心情愉悦。

    “你就这么好奇我欲求满不满？”他拉开了和少女的距离，不想逼她太紧。

    或许是又回到安全距离的缘故，方郁的胆子又上来了，她白了江曜宁一眼：“我可不想再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免得长针眼。”

    江曜宁问：“什么是不该看的。”

    方郁险些被气笑了：“别装傻！”

    江曜宁颇为无奈：“方郁，你问我这个是想和我坐下来仔细探讨吗？”

    他尤嫌不够地补充道：“关于你哥哥的生理反应。”

    方郁气得脸通红，一边把他往外推一边让他滚。“啪”地一声直接把门摔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