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钰遇险/你喜欢捞尸啊/属于他

    44

    “你怎么不拦着她，随随便便乱跑是多危险的事情呀！”

    “我拦住她？她是你青梅竹马怎么你不拦着……”

    孟钰的失踪就像平地里炸开一颗大雷，把京海市局炸个天翻地覆。孟钰前几天有个案子要找杨健，下午杨健有事没接孟钰的一个电话，晚上给孟钰打电话变成孟钰没接。他问了一圈人，都说没见过孟钰，单位那边讲孟钰今天中午以后就出去，说是要去拿资料。

    安欣看了眼手表，时针马上就要从十二走到一的位置。他们得到孟钰失踪的消息后就看了各种各样的监控，孟钰在下午进了一家酒吧以后就再也没出来。两个人查了半天，又开始一筹莫展。那时候小五的电话打给杨健，问杨队长有没有空，响队叫他马上带队去城西大桥的废品收购站。

    安欣夺过电话就讲，李响在哪儿，孟钰失踪他难道不管啦。

    “就是孟钰这事。响队他下去捞尸了……”

    李响从废品收购站后面的河里——严格意义上讲应该是臭水沟子里——爬上来的时候就开始吐。尸体倒是新鲜还没有什么味道，就是废品收购站和下水道的恶臭让人整个人都快崩溃。这事当然谁也不愿意干，站岸边上都怕熏到味儿。李响省的大家不痛快，给别人分配了其他活，自己穿上衣服就下去河里帮忙。

    孟钰的线索是李响这小队先找到的，郭局和孟书记都在来现场的路上。李响他们到回收站的时候，孟钰踉跄着从房间里跑出来，手上是被砍断的铁枷锁。李响湿答答上岸，脱了脏外套披上自己的衣服，孟德海正抱着女儿安慰，在等救护车。

    他已经没有了很久以前黄翠翠案下去捞尸的时候那种想表现的心，郭局让他先原地休息会儿，李响的脸色有些不好，这边他来指挥，等下回去好好睡一觉。

    李响应和了几声，他呕得难受，肚子也开始疼。捞尸的时候都没这么恶心的感觉，事儿干完了后劲上来。人家孕妇孕吐，他倒好，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该。

    有一个脚步声匆匆跑到李响这边，没嫌弃李响身上的怪味，拧开矿泉水递给李响。和六年前一样。

    “你这么喜欢捞尸，回头调去法医那边帮忙算了。”安欣把人扶好，顺顺李响的气，打远了看李响坐在路边这一团像个放气的气球。李响人坐直以后，安欣难免瞥见李响肚子那块的衬衫，他皱皱眉，感觉自己看见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

    照以前他们队里的人哪来的小肚子，不加根皮带都扎不住衬衫还有制服裤。李响看安欣的眼神不对劲，直起的腰弯了弯，叫安欣别给靠他太近，弄脏了不好。

    “你不去看看孟钰？”

    “看过了。孟钰一定要说点东西不然不愿意去医院，我就让杨健在那听了。”说到这，安欣忍不住怪起李响，为什么要让小五打电话，她那慢性子讲话一蹦一个字，我以为你捞尸捞的是孟钰呢。

    李响说，有人能打这个电话就不错了，彪子他们现在还在城南陈北赶过来呢，我们局本来才多少人，大家又不是拉磨的驴。安欣本来想说，是忙，忙得都要一个孕妇下河里捞尸。不过看李响皱眉难受的样，安欣话变成了，那你还是趁早和大家都讲一下吧。

    “也是。再过几天我就去和郭局谈谈。”

    “你那心思我还能不知道吗，响，多想想自己吧，”安欣看着有条不紊的现场，他算是来晚了，干脆和李响多说说话，安欣又看了眼抬头思考的李响，继续说，“你如果说不出口，我替你讲。”

    “这不好吧。”李响又漱漱口，反出来的胃酸烧的喉咙难受，一呼一吸都是下水道的味道。

    “也是哦……我讲，别人可能要以为我是孩子的爸爸……”

    李响赶紧吐了水扭头，先四处看看没人在他们附近，扯了一下不明所以的安欣，说：“什么和什么，我是要说明年我们要不要多招几个人，或者从兄弟市区借调几个来帮忙，什么孩子……”

    “我、你这个你有什么好讲的。那你就瞒到最后几个月再和大家说？你当我们侦查能力白学了还是怎么样？”安欣和李响大眼瞪小眼，安欣又开始搬出制度，说omega产假的制度怎么样怎么样。李响说你也知道是omega的福利，而且那你平常的发情期假也没申请啊。安欣说我发情期能贴抑制贴我干什么要请假，哦现在你不讲，是受得了，往后怎么样你想过吗？

    李响真的没想过以后。

    安欣还要继续说下去，李响又扯扯他衣服努努嘴，看向现场那边有人在找安欣。安欣站起来，对着李响说，你再想想吧，等一下坐我车回去局里好了。

    成年人的世界真没什么清清楚楚，自己和安欣他们莫名其妙回到了以前的状态，甚至于三天两头必不可少的张彪和安欣拌嘴李响劝架这个节目也没丢掉，不知道的还以为住一屋子相声演员。

    可能不同点是李响拉偏架现在会偏张彪点——现在张彪不住宿舍的日子基本上不是回家看爸妈，是去安欣那里。去安欣那里到底干什么，李响都不好意思想下去。

    大家说坦诚是很坦诚，说拧巴各有各的拧。

    滴滴。

    车喇叭声挺刺耳，大半夜的，李响坐的地方离警戒线挺近，听声看去，高启强的白色居家服在黑夜里非常明显。

    李响不想坐高启强车，说你这车弄脏了我赔不起。高启强亲自把人塞进车，并且亲自开车，后座已经放了干净的衣服，他讲，你弄脏我车的次数难道还少吗。李响脸红了起来，说，那你算算好了，哪几次是我自愿的。高启强就让他乖一点，反正现在车一停，就可以再强迫他一次。

    “就我身上的味道，下得去嘴算你厉害。”

    “你加夜班不过瘾，还主动下去捞尸，李响你也挺厉害的。”

    李响有些理亏，就不讲话，闭上眼准备睡觉。

    在李响强烈要求下高总没再每天给李响送饭，说你这样别人要举报我和你有利益往来，怎么了饭菜不是利益啊，人是铁饭是钢。

    李响肚子不难受的时候不会主动去找一顿cao，他平常没事都不会回家看自己爸，更何况看高启强，再说了高启强用得着李响去看吗。虽然李响承认，有时候，是有点想有人陪在自己身边——于是李响总选择加班，大家一起，多热闹。

    就是高启强这个alpha粘得甩也不甩不掉，高总本身就是市局常客，传唤来传唤去，都快抬头不见低头见。除了易感期，高总没那么禽兽，其实他挺好说话的，旧厂街出来的，难免会做人一点。

    官场应酬会让李响难受，高启强做生意拉帮结派也有不是一帆风顺的时候。往前高启强不会让人轻易看见自己的这一面，直到那天他实在郁闷，让李响过来。抱着人亲一亲，埋在李响颈窝里想一想，揉揉李响的肚子，听李响问他你怎么了，心情忽然疏解了很多。

    回到别墅，李响揉揉惺忪的眼，进门就闻见酒味，刺激得又干呕了两声。里面唐家兄弟都在，高启盛看起来喝的最多，抱着酒杯就指天说地，讲，我哥说得对，钱没了还能再挣，我哥说的都对……

    唐小虎和唐小龙摇摇晃晃想站起来，对着李响举杯，喊，嫂子来了啊，要不要一起喝点；李响走路踢到地上酒瓶，问你们喝这么多干什么；高启强走到李响前面，对着客厅里的几位说，我让你们安慰小盛，你们自己喝成这样啊；李响扫视这个现场，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一低头，冷不丁和茶几边上的高启盛的眼对视。

    蛇一样。

    “小盛的生意赔了很多，我怕他不高兴，晚饭吃完就叫他们陪陪小盛高兴高兴，”高启强带着李响上楼，李响还在回头分析这个地方到底什么不对劲，“有朋友说孟书记女儿被绑架了，我担心你。”

    “你酒驾啊？”

    “我哄完晓晨睡觉，又去帮小盛处理事情，婷婷不在家，那只能我做这件事了。”

    李响被高启强洗得特别香，从鲍鱼之肆入幽兰之厢，淤泥开花。他被拉着吹头发的时候已经困得睁不开眼，呼吸替换成玫瑰花的气味。李响是beta没信息素也不能被标记，高启强就用这种办法让李响身上是自己味道，精神胜利法也是不错的安慰。

    李响躺在床上，窝成一团，高启强下楼去不知道干什么，等回来的时候直接关了灯上床。李响问你干什么去了，高启强说叫他们三个去睡觉，喝成什么样了都。

    高启强的手摸着李响的肚子，好像感觉到有点弧度。李响以前总觉得有些痒，现在习惯了就随便他摸，被cao也是这样。高启强开始唠叨李响不要总冲在最前面，李响嗯嗯两声糊弄人；高启强又说它是不是有点变大了，李响回了句大概吧；李响反问高启强，你今天不做吗，不做我睡觉了。

    “你都这么累了，睡吧。”

    高启强揉揉李响的头发，心里松了一口气。老默抛的尸，李响又给捞上来，多少有点命运弄人。卷的进孟钰这尊小佛，高启强还以为弟弟胆大包天敢绑孟德海的女儿。他本来是发现高启盛还在卖被禁止的灵珠，大发雷霆让人马上处理掉，孟钰应该是跟着哪一个下线，想报道什么东西，被发现了才出的事情。高启盛被哥哥教训完才发现自己是冤枉的，倒是没生气，眼睛一转，就着跪在地上的姿势，马上拉着高启强的手，说，哥，没事的，这次我还能卖孟德海一个人情……

    小福星。零零年到现在，李响原来已经帮了他这么多次。高启强在李响腺体上轻咬，多重玫瑰花的气味让alpha很满意自己的标记——哪怕是暂时的。这世上除了血rou联系，高启强拥有的东西很少。什么建工什么白金瀚，什么地位什么尊严，朝夕祸福间都可以不属于他。

    乖顺懂事、独一无二，甚至还有一个未出世的小生命。李响需要属于他。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