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换一个

    不出明知所料，来的人是李怀星。

    她出来的时候，他正眺望远处，神神在在地捏着刘海。

    明知在心里点评了一句：人小鬼大。

    见她来，他似乎也并不十分激动，只是有点别扭地快速扫了她一眼，然后就扭过头。

    “去我哪？”

    明知想了想，也行。

    “但我今天可能没什么力气。”她语带歉意。

    李怀星一股气闷上心头。凭什么到他那就是上床？她在那个哲学教授面前明明纯情得要命。但他终究没将不满说出口。

    走在路上，明知照例拉着他问东问西，李怀星的回答倒是不重要，主要是她思维太活跃，嘴又没办法闭上。

    李怀星被她扯着袖子往前走，胡乱地应着明知稀奇古怪的话头，心情稍微好了些。

    顺着方才和亚兰的话题，她很快联想到李怀星正在参与的项目。

    说来也是光阴荏苒，曾经他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呢，现在已经在帮着联合政府计算曲率驱动航天器的引力波了。

    以后如果101955真要炸毁地球，她还得坐着他参与建造的飞船逃命。

    可是李怀星并不为这项特殊的工作而开心，明知提起这件事时，他甚至感到有些心烦：“就那样吧，没多少人相信这东西真能派上用场，都是为了经费而已。”

    自从读了大学，连拯救世界都可以变成当和尚敲钟，生活啊真是其乐无穷。

    明知大概能理解他的苦闷，拍拍他的肩，让他停下。

    “低头，闭眼。”她把手背到身后。

    李怀星注视了三秒她的眼睛，照做了。

    明知看着面前的男孩，抚过他微皱的眉心，蜻蜓点水般吻上他的嘴角。她最喜欢他的嘴角，总是不自觉地向下，似乎永远带着些微的不驯。

    他的眼睛倏然睁开，带着诧异和惊喜。

    明知轻笑着用肩膀撞撞他：“不要灰心丧气啦，你可是被我选中的人类耶！”

    被选中的人类和明知一起回到他的宿舍，趴在桌子上等面煮好。

    李怀星眼神放空，明知无聊地玩他摊开的手掌，不知怎么就演变成两人互戳。

    他使了点劲，将她的手指握进手里。

    牛奶芝士面快好了，怀星直起身子，说：“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来学校，你真的需要这种闲职吗？”

    “看你啊。”她笑得眼睛弯弯。

    他无语地看了她一眼。

    “好吧，不逗你。”明知说，“不过等你也突然变有钱了，就不想回自己原来生活的地方做个人见人嫌的神经病吗？”

    “我想去没人认识的地方。”他咬着筷子想象。

    一人一碗热气腾腾的橙黄色的面。

    “哎呀，我已经不能单纯地通过花钱来获得快乐了，只喜欢看别人扭曲的脸，所以就继续赖在熟悉的地方。”

    明知小心地吹了吹后，吃进去一口：“香！”

    “今天想要玩吗？”片刻后，她问。

    “你去找温云意啊。”他无端烦躁，语气有些冲。

    “怎么行？”明知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他皮肤那么嫩，伤到了就不好了。”

    李怀星啊了一声，埋头吃面，不再看她。

    手背上的疤碰到了锅沿，像是被夜空里落下的烟花星子燎了一下，烫得心慌。

    其实没什么好抱怨的，当初本来也没有说过是谈恋爱。

    但是她说过喜欢他。

    他还偷偷趁着太阳升起来之前问她：“喜欢吗？”

    “对……”她揉着眼睛回答。

    “是真的吗？喜欢我？”

    “喜——欢！”她还含着自己的一部分在高潮的余韵里抽动，竟然就这么笑着抱了过来。

    有多喜欢呢？李怀星带着这个问题去找温云意，企图在那个人眼里看到一丝灰败，他想那样的话，他可以不去在乎很多事，自己总能在可耻的胜利中获得足以支撑下去的快慰。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一切的事实、侧面的证据、暧昧的真相，全部只化作一瞬间的错愕。

    “李怀星是吗？”他随便撕了页纸写下一串号码，递给他，“有需要帮忙的时候可以联系，我现在正好有点事，下次见。”

    他拿着那张纸条，像个分不清家家酒和现实生活的小孩，目送他女朋友的男朋友远去。

    刺眼的正午阳光将他从回忆里拉回现实。

    李怀星把餐具收拾完，就从背后抱住她。

    他的手指伸进明知的内裤，熟门熟路地探寻着那片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