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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步和他拉开距离,回头冲他说:“你离我远一点。” 纪征不解:“怎么了?” 夏冰洋捂着因遭受的冲击力过于强烈,现在还在酥麻的心口,道:“心脏受不了。” 他走进电梯里,看到纪征在电梯门外站住了,他连忙挡住电梯门:“进来啊。” 纪征笑道:“夏警官不是心脏受不了,让我离你远一点吗?” 夏冰洋瞪着他静站了一会儿,忽然握住纪征的手把纪征拽进电梯,用力按了一下楼层键:“你要整死我啊你!” 到了梁霄桐家门外,夏冰洋按着门铃不松手,纪征隔着房门都能听到里面一直响着不间断的铃声。纪征站在门外都觉得吵,于是他把夏冰洋按在门铃上的手拉了下来。门铃声一停,房门就开了,梁霄桐穿着着一件针织外套站在门内,歉然笑道:“快请进。” 看到梁霄桐,夏冰洋就知道他今天为什没有去公司上班。梁霄桐生病了,他本就白的肤色此时现出不自然的浅红,似乎是发烧烧出来的颜色,那抹红色从他的耳根一直蔓延到脖子。他因为生病所以显得无精打采,眼睛里水光蒙蒙,更像是醉了酒的模样。 “家里有点乱......随便坐吧,请坐。” 梁霄桐指了指干净整洁的沙发,收起茶几上的一摞文件放到下面玻璃隔层上,可见刚才还在带病处理公事。 夏冰洋和纪征在沙发上坐下,夏冰洋看到茶几开了封的退烧药和消炎药,问道:“你发烧了?” 梁霄桐拢紧毛衣外套,笑道:“可能是这两天降温的原因,昨天晚上突然开始发烧。有药味吧?我把窗户打开。” 他转身去开窗户,夏冰洋看着他站在床边拉窗帘的背影道:“你别忙了,过来坐吧。” “没关系,你们喝什么?上次的咖啡可以吗?” 他拉开窗帘又不停歇地进了厨房,夏冰洋看到他从冰箱里拿咖啡壶的时候手腕子一直抖。纪征忽然起身走向厨房,从他手里接过咖啡壶,道:“我来。杯子在哪儿?” 梁霄桐退出厨房,道:“下面橱柜里有干净的杯子。” 纪征倒了两杯咖啡和一杯热水端到客厅茶几上,待客的茶水倒好后,梁霄桐才在沙发上坐下。 夏冰洋和他闲聊了几句,然后把重新用牛皮纸包裹的油画放在茶几上,道:“我今天来,是把这个还给你。” 梁霄桐的确病了,病的意识有些溃散,注意力难以集中,乃至他没看到夏冰洋进门时夹在胳膊下的画,现在夏冰洋把画放在他面前,他还是迟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是一张画。那张画包裹着牛皮纸,看不到里面,但是梁霄桐似乎猜到了里面是什么,他神色惘然地看着那张画,看起来有些迟钝和呆滞。 夏冰洋看他片刻,撕开牛皮纸,露出画上的晴空绿树,指着右下角的签名和日志,道:“2007年8月7号,吴峥。这是吴峥的画?” 梁霄桐久久地看着那副画,猛然清醒了似的抬头看向夏冰洋,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是,是......吴峥的画。” 他说出吴峥的名字时很艰难,似乎这两个字分量太重了,放在他心里太久了,所以很难从心里拿出来,再宣之于口。 夏冰洋问:“是吴峥送给你的吗?” 梁霄桐低下头,取暖似的把纪征给他倒的热茶握在手中:“是的。” “二零零七年,你多大?” “二十一岁。” “吴峥呢?” “二十六,他长我五岁。” 夏冰洋问着他早已熟知的信息:“你们是邻居?” 梁霄桐似乎也忘了夏冰洋早向他问过这些问题,依旧有问必答:“嗯,他住我们家楼上。” “......你在十四岁那年得了抑郁症是吗?” 梁霄桐看他一眼,才道:“对。” 像是和他闲聊般,夏冰洋笑问:“这种病不容易痊愈,你是怎么走出来的。” 梁霄桐又把头低下,双手紧紧握着杯子,杯口飘出的热气扑在他脸上,他闭着眼睛缓了片刻,才道:“吴峥是美术生,他每天都会去我家里教我画画......慢慢的,就走出来了。” 夏冰洋道:“我看过你的画,你画的很好。” “......谢谢。” 夏冰洋看着吴峥留下的那副画,道:“这画的是珙桐树吗?” 梁霄桐睁开眼睛,眼神像是被热气蒸腾过一样,无比柔软又无比悲伤:“他说珙桐树坚强、挺拔、漂亮,很像我。我的名字里又有一个桐字,他就为我画了这张画” 夏冰洋看着那颗坚强、挺拔、漂亮的珙桐树,眼睛里有瞬间的出神,道:“所以你就把吴峥埋在珙桐树下。” 杯口还在飘着热气,梁霄桐几乎把脸埋在杯口,双眼被温热的水蒸气蒸的发红。他看起来很平静,平静到没有一丝反应。他的肩背往下一沉,握着茶杯的双手显得很吃力,不停颤抖。他浑身的力气好像瞬间被抽空了。 一直旁观到现在的纪征看着眼前因痛苦而战栗的男人,觉得这一幕十分残忍,比他亲眼看到吴峥的尸体还要残忍。所以纪征起身离开了客厅,走到落地窗前,向外看着。 夏冰洋看了一眼纪征站在窗前的背影,继续以铁面无情的姿态对梁霄桐说:“梁秘书,你欠我一个解释。” 梁霄桐的声音哽咽着,颤抖着:“解释......什么?” “我知道杀死吴峥的凶手不是你,但是得到吴峥尸体的人却是你,这是怎么回事?” 梁霄桐瞬间被拉回六年前的回忆当中,他眼前飘过一幕幕往事,他在回忆中彷徨了片刻,才道:“我对你们说谎了,其实吴峥回国后联系过我,他约我在长安街的画室见面。当时......他已经有未婚妻了,而且我们早就在他出国那年分手了。我不知道他约我见面是为了什么。”他笑了一声,笑容格外凄惘:“叙旧吗?还是嘱咐我不能把我和他之前的关系透露给他的未婚妻?我不知道......我也没有机会知道,因为我到画室的时候,吴峥已经死了。” 说到吴峥的死亡,他的腰背再次往下塌陷,仿佛叹出了胸腔里最后一口气,声音蓦然虚弱了许多:“不,他当时还没死,他还有一口气。我想救他,我必须救他,我开车带他去医院,但是太迟了......我还没赶到医院,他的呼吸就停了。” 梁霄桐手中的茶杯忽然掉在地板上,热水从杯子里流出来,流成蜿蜒的湖泊形状。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好像在抱着什么人:“他的伤口在心脏的位置,血从他的心脏流出来,流的全身都是。我抱着他,他的血还是温的,但是他的体温已经冷了......我就那样抱着他,一整晚。后来,他的血也冷了,他睡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