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五章 挥师东进（六）

    在南宫见到聂政委和邓政委，刘一民、罗荣桓自然都是欣喜异常。

    聂政委和刘一民见面机会不多，但他有长者之风，到南宫后，和刘一民、罗荣桓交流了对部队训练和政工建设的心得，参观了教导师野战医院，还专门看望了唐星樱母子和林月琴母子，让刘一民感觉心头热乎乎的。

    邓政委在西安的时候，和刘一民接触比较多，时不时地随陈云同志到刘一民那里吃个饭，打打牙祭。这一到南宫，见了刘一民，就紧紧地握着刘一民的手，连说谢谢教导师的同志们，过去是他个人去找刘师长打牙祭，现在是129师来找刘师长打牙祭。说完，就催问刘师长这次能给129师提供多少武器和人员，能不能多弄点九二步兵炮、迫击炮、掷弹筒之类的便于山地游击战的火力压制武器，弄得刘一民哭笑不得，想不到这个后世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见了他就像见了肥羊一样，恨不得一口吃个干干净净。

    邓政委和聂政委是老熟人，关系就像亲弟兄一样，和刘、罗见面后，马上就坐下来商量冀南、冀中根据地接防事宜。

    那个时候，这些老**人都是提着脑袋干革命，想的全部都是工作，没有什么地位啊之类的私心杂念。刘一民虽然参加红军晚，但由于他的贡献和教导师的实力，几个人坐到一起研究工作时，自然是以刘一民为主。

    刘一民这个时候早已融入到了这个时代，没有了刚穿越时见到这些元勋伟人们的那种激动，也习惯了自己八路军头等主力部队主要首长的身份，领着聂政委、邓政委和罗荣桓、蔡中、曾中生等人，对当前的国际、国内局势进行了深入探讨，对冀中、冀南、鲁西、鲁北、鲁西南根据地联防互动机制也进行了研究，最后商定，大力发展巩固的平原根据地，将冀中、冀南、鲁西、鲁北、鲁南建设成我军的粮仓和兵源补充基地。1938年几大块平原根据地的主要任务是巩固地方政权，发展生产，建立以地道连接为核心，以主力部队、地方部队、民兵为主体，以地道战、地雷战、麻雀战、游击战、运动战为手段的防御体系，确保平原根据地能够生存、发展、壮大。

    为了确保平原根据地在敌人重兵扫荡时能够不失，在教导师主力东进后，冀中部队要积极向平津地区、冀东地区渗透，冀南部队完成磨合后，积极向邯济路以南发展，将触角向豫北地区延伸。总的原则是巩固根据地，发展游击区，不断挤压日军占领区。在战术层面上，大力开展冷枪冷炮运动，温水炖青蛙，慢慢蚕食日军。

    商量完大政方针，刘一民让罗荣桓代表教导师党委，向115师、129师移交了需要整编的部队和武器弹药，将上交中央的资金分别交给聂政委、邓政委带回。

    聂荣臻和邓小平都是很严谨的人，不过邓小平与刘一民更加熟悉，知道刘一民生性豁达，一商量完大事，邓政委就让刘一民请客，说是在太行山上呆的都不知道rou味了。聂政委这时兴致也非常高，也随声附和，说是在晋察冀很少能吃到蔬菜，既然到了大平原又到了我军最有钱的教导师，无论如何得把这么长时间缺少的蔬菜给补回来。

    刘一民哈哈大笑，拉着聂荣臻和邓小平的手就去了自己家里，让唐星樱赶紧上街买酒买菜，又叫来罗荣桓、蔡中、曾中生作陪，几个人把酒言欢，一下子从法国大革命说到了黄埔军校，从创建红七军、红八军说到了红七军团，一直说到了不久前消灭日军二十一师团和独立混成第四旅团。

    到最后，当陈瑶光帮助唐星樱上来换茶的时候，聂政委、邓政委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陈瑶光，就不再说话了。

    刘一民忙挥手让唐星樱和陈瑶光去忙自己的去，不叫就不用进来了。

    等两个女人出去，聂政委这才说道：“刘师长，你是我军的传奇英雄，为中国革命立下了大功。我和林师长对你的才气、见识、思维、谋略和用兵如神都很佩服，115师的干部战士都卯足了劲要向教导师学习。不过，我托大叫你一声老弟，有些事情不能迁就，越迁就陷的越深。我知道你对自己要求很严，也做到了问心无愧。不过，这男女之间，最怕的就是日久生情。我看这个姓陈的女娃眉眼之间充满情意，对你可能已经有了别的想法，已经不单单是受蒋介石、戴笠指派那么简单了。我提个建议你看怎么样，这次教导师主力东进山东就不要带她去了，我向主席和周副主席报告一声，把她送回重庆算了。”

    这一说，其他人都不吭声了。

    刘一民慌忙给聂政委倒了杯酒，双手端起，恭恭敬敬地举到聂政委面前，说道：“好我的聂政委，这才是老大哥，你赶紧向中央报告，想法把她送走吧。我替我老婆、孩子给你敬杯酒，谢谢！谢谢！”

    聂荣臻接过酒杯，笑着说：“要走了你那么多兵，拿走了你那么多武器装备，还带回了那么多钱，我总得帮你办一件事情吧？不然，晚上做梦都想着亏欠你，睡不安稳的。”

    刘一民还没有来得及答话，邓政委就用浓重的四川口音说道：“刘师长，同志哥，你莫激动，我看聂政委这个允诺十有**要落空。”

    刘一民有点疑惑地看看邓政委，邓政委这时卖开了关子，也不看别人，一口接一口地吃菜。

    聂政委有点吃惊，问道：“小平，你觉得有什么问题么？以我军现在的实力，已经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了。这个女娃一直跟着刘师长，我们知道这是蒋介石给刘师长下的套，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刘师长风流不羁，娇妻美妾。连日本人不是都一直想送美女做诱饵么？这个问题不解决，影响不好的。”

    邓政委这才说道：“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同志们都知道事情的真相。退一万步讲，现在送不走不等于将来送不走，只要时机成熟，自然会有人让她走的。再说了，这女娃在我军呆时间长了，说不定还能彻底转化，变成一个真正的八路军战士呢。如果现在强行把她送回去，不说中央会不会批准，就是批准了，她回去失去利用价值，结局一定很悲惨。还不如让她在这里为抗日做点贡献呢！”

    刘一民开始是满心喜欢，越听越觉得头大。最后还是罗荣桓见刘一民心情不好，提议吃过饭后上街看看南宫的元宵夜景，这才让几个人转移了话题，赶紧吃完饭，带着小政和、小东进上街去了。

    平原地带，交通方便，文化交流广，这南宫又是四通八达的商埠，加上八路军主力进驻后，社会治安好，老百姓看到了希望。因此，南宫城里元宵夜的灯笼就显得多姿多彩。除了店铺门前特制的各色大灯笼外，小孩们都提着小灯笼牵着大人的手满街游玩。许多年轻人都围在各商铺的灯谜前，看主人制作的灯谜。猜中谜底的，拿着掌柜的给的奖赏，欢欢喜喜地继续再猜。没有猜中的抓耳挠腮，苦思冥想，希图猜中。看得几个领导都是心里欢喜，觉得所有的奋斗、拼杀都是那么有意义。

    刘一民也是满心欢喜，给儿子和小东进各买了一个灯笼，自己牵着儿子的手让儿子玩。小东进太小，罗荣桓只能抱着孩子，把灯笼交给聂政委提着，惹得其他几个领导都是哈哈大笑。

    此情此景，让刘一民兴致高涨，忍不住背诵开了辛弃疾的：“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刚刚背诵完，一抬头，就见远处灯影中，赵小曼、晶晶领着几个女战士正在看灯笼，好像还在猜灯谜。

    看见刘一民背着孩子陪着几个首长走来，赵小曼惊喜得忍不住就要喊，可能是想了想觉得人多，用手捂住了张开的嘴巴，向刘一民瞟了一眼，拉着晶晶和几个女战士就转到别处去了。

    跟在刘一民身后的蔡中用手轻轻地戳了刘一民一下。刘一民回头恶狠狠地瞪了蔡中一眼，正要说话，就觉得肩头一轻，原来是聂政委把灯笼递给了邓政委，伸手把小政和抱了过去，架到自己的脖子上了。

    邓政委笑呵呵地拍了刘一民一下，说道：“刘师长啊，这首诗你不应该背。你可是有家属的人了，再想什么灯火阑珊处的佳人，搞什么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情调就不对了。同志哥啊，麻烦啊！”

    这一说，几个人都是哈哈大笑，刘一民指着邓政委就说邓政委不厚道，拿小老弟开玩笑，看来得关心邓政委的婚姻问题了，老这么打光棍也不是办法。等有空的时候，给邓大姐她们说说，帮邓政委物色一个，让邓政委也尝一下被爱人管理的苦楚。

    聂政委不理会几个人的说笑，认真地说：“小平确实该成个家了。”一行人边走边看边说笑，乐乐呵呵地在灯市中徜徉。

    聂政委和冀中部队过完元宵节就走了。教导师将在冀中俘虏、收拢的武装力量全部交给了115师，聂政委急着要赶回冀中，和在那里与教导师部队换防的115师部队汇合。

    分别的时候，刘一民给鲁贲、孟庆山、吕正cao三人各赠送了一个笔记本，上面的题词都一样：“发动群众，依靠群众，不断壮大人民武装，大打人民战争，把冀中建设成模范抗日根据地。刘一民赠。”

    给聂政委和林师长的礼物是从天津缴获的皮大衣，刘一民告诉聂政委说：“这东西好，白天穿，晚上盖，比媳妇还亲呢！”说的聂政委哈哈大笑，连说刘一民小小年纪不学好，什么事情都能扯到女人身上，看来注定是要一辈子交桃花运了。

    聂政委走后，刘一民又在南宫停了几天，把冀南的防务全部移交给邓政委带来的129师部队，把整编的赵云祥、段海洲、乔明礼、范子侠等部也移交给了129师，又把原教七旅编入各县大队的部队抽回来，归还教七旅建制。一直忙到2月20日，教导师在冀中、冀南的部队都到达了指定的集结地点，刘一民这才与邓政委告别，率领师部离开战斗了两个月的南宫，向聊城赶去。

    这段时间，教导师在冀中、冀南打的好，八路军各部在山西战场打的也好。

    独立师继取得子洪口大捷后，与129师联手，在太行山区、太岳山区不断的伏击袭扰鬼子，主力时合时散，避开日军重兵集团进攻锋芒，专找鬼子的殿后部队、孤军突出部队、辎重部队下手，大仗虽然不多，小仗天天不断，弄得鬼子晕头转向。日寇几次实施拉网合击战术，企图保卫消灭独立师主力，都未能得逞。搞的担任前线指挥的第一师团师团长河村恭辅中将在日记中万分郁闷地写道：“茫茫大山是八路军的天然屏障，夜晚是八路军最好的掩护，我军大部队一直未能捕捉到八路军教导师主力，他们象鱼一样光滑，总能从包围圈中溜出去，卑鄙地袭击皇军辎重部队和小部队。皇军唯一的收获，就是占领了大片土地。”

    **指挥115师，抓住日军重兵集团南下围剿晋中根据地、留守的二十五师团防线拉长的机会，派出多股小部队，越过鬼子封锁线，重新回到了北岳根据地，在日军占领区内组织群众打游击战，主力出太行山，不停地袭击二十五师团巡逻、警戒部队，搞的二十五师团一日三惊，不停地向香月清思中将报告敌情，要求主力回师彻底剿灭八路军115师。

    贺龙指挥120师兵分两路，一路南下袭击日军二十五师团，一路北上，向绥远拓展。

    不过，八路军各部虽然打的很好，但面对日军重兵集团的挤压，暂时也无力彻底扭转战局。特别是晋中地区，部队每天都在战斗和转移中度过，伤员和病号不断增加，吃饭都成了需要解决的大问题。

    香月清思不知道八路军的困难情况，但他知道日军的困难情况，大军天天追剿八路军，不说战果了，光是后勤压力都大的惊人。油料、粮食都成了问题。他根本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按照他的作战计划，是要将八路军主力一举成歼，最不济也要将八路军赶往太行山区受冻挨饿。没有想到八路军如此顽强，如此灵活。现在皇军倒是基本占领了八路军的根据地，但根本没有消灭八路军主力，相反皇军天天都在放血，这个局面可不是香月清思中将想要的。

    香月清思思来想去，觉得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能和八路军再这样纠缠下去了，战役的初步目的也已经达到，八路军主力虽然损失不大，但根据地却基本丧失，得抓紧时间收拾阎锡山了。只要收拾了阎锡山晋绥军主力，就可以集中力量攻占晋南，也可以全力攻击八路军。

    二月二十日早晨，香月清思一起床，就接到了华北方面军司令部的电报，通报关东军要求第一师团归建和大本营决定再次增派独立守备队、独立混成旅团用于地方守备的消息，责成第一军加快清剿步伐，第一师团不可能在山西呆太长时间，不能因为山西战事拖帝国战略大局的后腿。

    看完电报，闭着眼睛深思了一会儿，香月清思中将喊来参谋长桥本群少将，询问近期有无晋西方面阎锡山晋绥军主力调动的情报。

    桥本群少将报告说晋绥军一切正常，没有大的兵力调动行为，皇军围剿八路军根据地时，晋绥军也没有采取大的行动，配合八路军作战。

    香月清思听后，把眼睛眯上，躺在椅子上把头往后仰去，边仰头边用手指梳理头发。

    等了一会儿，香月清思下了决断，让桥本群少将给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发报，要求增派援兵，补充物资，要求方面军督促大本营增派的地方守备部队尽快启程。

    桥本群少将走后，香月清思让人送上早餐，胡乱吃了几口，让人收起来后，就爬到地图跟前边看边比划。一直到了中午，香月清思才又叫来桥本群少将，下达了收拢集结部队、准备实施下一步作战计划、重点打击晋绥军的命令。

    从南宫到聊城，现在已全部在我军控制之下，虽然都是夜晚行军，但安全没有问题。因此，刘一民这一路行来，走的并不紧张。

    2月26日，刘一民抵达聊城，与早已到达聊城的各部队会合。

    在聊城，教导师为范筑先将军举行了公祭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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