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他死了?/梦境二

    08他死了？/梦境二

    虐！其实我感觉到信息给多了，没啥要猜的了，但是就让主角慢慢发现吧，也很快了。

    文/深海之魅

    四下很静。那个人慢慢走近了，实在是太昏暗，余夏仔细辨认了一会儿才确认眼前这个瘦削而神情恍惚男人是关熙。

    他心念一动，闭上眼，默默回忆今天遇到的程瑾年，再睁开眼，眼前却没有如他所想的发生变化。

    这不像是梦，寻常的梦境总是能随着他的心意变化。

    这很像昨天的梦境，他像是被束缚在这里，只能按着既定的几个视角观察。

    他离地高度下降了许多，他被迫跟随着观察眼前的一切。

    这是哪里？又是什么时候？哪一年？关熙为什么要来墓地？他心里有许多疑惑。

    朦胧的月光照在关熙脸上，余夏惊讶地发现他脸上满是泪水，一颗颗泪珠止不住地往下淌。

    他也许哭了很久了，声音很沙哑。他下意识地想对他说，别哭了，看着你嗓子的份上。

    但是他张开嘴，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时候，一片无声的寂静才像潮水般褪去，他才听清楚关熙说了什么。

    他说的是：“余夏，你为什么骗我，你死了，我一个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关熙佝偻着腰，指尖颤抖地一寸寸抚过那个墓碑。

    余夏凑近了，这才看出上面印的是他的照片，这张还是在韩国拍的，那时候经纪公司还没有变卦，是他和关熙风头正盛的时候。他笑得很轻松。

    但是。他死了？

    他又悬浮在自己墓碑的上方，静静地看着关熙抱着膝盖蜷在墓前，不停地流泪。

    他看了很久，关熙默默哭了很久，直到月亮快要上到中天是，他才抬起头。

    那一刻，余夏觉得他的目光仿佛对上了自己，虽然他已经明白，关熙是看不见自己的。

    关熙目光失焦，声音沙哑而轻，一阵微风就能吹散，但余夏一字不落地听见了。他说道：“他们说，你吸毒。他们都知道了…我以为……至少他们会把消息瞒住。我总觉得还有什么不对，而且那个警察不告诉我具体情况。”

    关熙顿了顿，低头骂了一声：“去他妈的。”

    他似乎发了会儿呆，良久复抬头，这一次余夏却真的觉得他被看见了。因为关熙哽咽着说：“余夏，我才发现，我喜欢你。你是不是也喜欢我……你在另一个地方要过得好一点，记得要等我，我把这些弄清楚了…就来……来找你。你安心地离开吧，不要忘记等我，可不能下辈子我遇到你的时候，你都变成程瑾年那个年纪了。你知不知道……”

    程瑾年？他打了个激灵，想凝神听下去，一股怪力却把他抽离开，眼前景物的色彩如同漩涡，斑斑点点糅合在一起，复又清晰时，仍然是夜里，但已经是黎明时分。

    这是在一栋别墅的天台上。

    有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如果不是满地的血，他或许会觉得这两人是在欣赏朝阳。

    殷红的鲜血不断地从一只苍白的细腕上流出来，他看向这个人的脸，他完全陌生，但他看见了那双眼睛。是程瑾年。

    他再看向半抱着程瑾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罗心云，他那双幽蓝的眼睛很特别，让人过目不忘，他绝不会认错。

    余夏想了想。这是程瑾年在割腕，罗心云抱着他，帮他拿着刀片。

    这对同性恋的相处方式是有够神奇的。

    目前血腥气味翻涌，但罗心云声音没什么异样：“还有力气吗？”

    程瑾年点了点头，很虚弱地接过刀片划开一点皮rou，更多鲜血沁出来。

    他没有直接割开动脉，而是选择一点点地死去。

    余夏后来回想起这一幕，他觉得很符合程瑾年的为人，但这时候他只觉得惊骇。

    罗心云擦了擦程瑾年脸颊上的血迹：“我舍不得你，爸爸。”

    程瑾年缓慢地说：“爸爸也不舍得你。”

    余夏愣住了，爸爸？程瑾年才是他的亲生父亲吗？父子，亲吻，程瑾年，程新，那首没有发出来的歌，他好像触及了什么。

    程瑾年绝不仅仅是一个单纯的嚣张跋扈的“罗太太”，而罗心云，他今天怕是在陪他爸做戏。

    “你外婆之前说，等我那首歌签下了，一定要回家吃饭。”程瑾年身上冰凉，不禁打冷战。身上失血过多的时候，仅剩的血液会被优先补给到心脏和其他器官。因此他这时候很疲惫，右手几乎握不住刀片。

    罗心云握住他的手，指尖摩挲着那只腕子上的刀疤，细心纠正他：“不是外婆，是我奶奶。”

    程瑾年微微扯动嘴角：“心心，演戏太累了，从你出生那一年开始，我演了十八年。”

    “爸爸，我知道，我一直知道。”罗心云握着他的手用力按下去，这一下应该割破了，血流得很汹涌，他手上满是鲜红的血，声线打了个哆嗦，“冷不冷？”

    程瑾年点了点他的手背：“在那里，爸爸等你，你一个人不要怕……”

    罗心云笑了笑，眼里流下泪：“你想走就走吧，在哪里都是，只要你想你就去做……再说，这辈子演一个父子luanlun，下辈子要是一个年纪，我真爱上你了算什么？”

    程瑾年声音很虚弱了：“随便…爱上了……就在一起。我…等你……别怕……”

    罗心云吻了吻他的额头，像是一个晚安吻：“知道了，程新，你妈等你回家呢。”

    程瑾年微微笑着，眼神失焦，朝霞前的鱼肚白是茫然的，无尽的、无云的白。过了会儿他闭上双眼，瘫软着沉沉睡去。

    罗心云痛苦地闭上眼，像是五岁前那样，每晚睡前都要说的：“晚安，爸爸。心心永远爱爸爸。”

    程瑾年，应该说是程新——真正的程瑾年、曾经少年意气、天真单纯的程瑾年，他最终死在黎明破晓时分。

    罗心云无声地流着泪，那样子，和关熙如出一辙。

    朝阳冉冉上升，鲜艳的朝霞映着暗色血泊，罗心云怀着抱着冷下来的父亲，满身血迹，他脸上的泪痕反射出清晨的第一缕刺眼光线。

    余夏突然很想很想关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