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我是坠落的时针
朱志鑫担任品牌大使之后，财报显示出了销售额的狂暴增长，Alf看他业绩这么好，发邮件问他愿不愿意去纽约总部工作。虽然国内是广阔的市场，但是想要闯出名堂，海外还是升天梯。 “没有一位真正伟大的超模会不来纽约。”Alf讲话还是那么有煽动性。 《无所不能之海》在电影节播出之后业内评价不错，但是同期还有法国导演的大作，没能提上大奖，影评人和记者采访时都对Alf的造型和张真源演技大加赞赏，认为如果还有下次机会，一定能捧上棕榈叶。 Alf其实对自己在电影方面的成就没有什么执念，本来拍电影也只是人生体验的一个环节，母亲允许他到处玩，也是因为早就明确要求她23岁之前回到Label工作。 “你觉得遗憾吗？”电影杀青之后Alf和张真源一直没机会见面，电影节的时候才有机会合体活动。 摄像机还在拍着，张真源用英语回答，说过程最重要，奖项并不在他们的must list上。 记者又问起了拍摄过程中的事情和他们对剧情的理解，这些问题在拍摄期间他们早已和导演编剧深入交流过，回答起来没什么可犹豫的。 电影节的活动结束之后，车子送他们回酒店。宋亚轩今天没跟他们去红毯，说是公司里一个艺人的丑闻公关稿急着要审，让其他人陪他去场地。 结果Alf和张真源刚踏进酒店，宋亚轩就从一楼的咖啡厅里走了出来。 Alf和他礼节性地握了一下手，“好久不见宋总，应该说大难不死吗？” Alf的帅脸上露出亲和的笑容，换个人就被迷死了，但宋亚轩不为所动，“承你吉言，必有后福。” Alf挑了挑眉毛，“我想也是。” 张真源看了一下宋亚轩拿在手上的电脑，“处理好了？” 宋亚轩点点头，“警察都到了，公司这边划清界限就行了。” 张真源有点惊讶，“犯什么事了？” “醉酒打人，还是在非法营业场所里。” Alf有点好奇国内的运作，“是别人报了警吗？那这种可以保释吗？” 电梯到了，三个人都闭上了嘴，直到刷开房门，宋亚轩才回答，“如果记者没有拍到，旁观者也不是很多，只是警察日常巡逻抓到的话，那保释之后处理一下舆论，还是可以继续用的，不过这次性质比较严重，算聚众斗殴，店里的人报了警，基本上瞒不住，所以合约会直接作废，保护公司和其他艺人的名誉。” Alf点点头，“这样啊。” 张真源叹了口气，“到时候拍过的电视剧要下架，参加过的综艺节目也要下架，跟他共事的人都白干了。” 宋亚轩看了一眼手机，“规避风险本来就是必修课，艺人没空了解，经纪人肯定要做好背调。” Alf趁宋亚轩到阳台上接电话的功夫，和张真源透露了一下朱志鑫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我和他聊过到纽约工作的事情，但是他好像还比较犹豫。”Alf的一双眼睛探询地看着张真源，“我认为海外发展还是非常有必要的，所以到你这里走个后门，希望你跟他谈谈。” 张真源的手指下意识地抓紧了膝盖上的布料，“我可以去和他说说，但是还是要尊重他的意见。” Alf点点头，“那肯定的，我只是不希望他因为一些暂时的原因错过这么重要的机会。” 张真源点点头，宋亚轩拉开阳台移门走了进来，“什么时候吃饭？” 回国之后张真源回了一趟家，证件过期了，要去补办。朱志鑫给他发消息，说哥回来了我们就见一面吧。 还是上学的时候常去的那家专卖咖喱饭的小店，朱志鑫的气场也比刚毕业的时候强了很多，坐在橙色的餐椅上也没有以前那种惊惶的学生气，完全是一位当红艺人的派头，配上精致的脸，让人不禁屏息。 他们点的东西也没什么变化，第一口进嘴，时间好像一下都倒流回原点。 张真源把柠檬水朝朱志鑫那推了推，“Alf很希望你能去纽约。” 朱志鑫点点头，“他和我说过，说会换纽约的经纪人来带我。” 张真源点点头，“他还和我仔细讲了，说是很有名的模特经纪人，带过好多超模。” 朱志鑫笑着摇摇头，“重点还是设计师愿不愿意选。” 张真源诚恳地表达了作为兄长的想法，“如果你志在当模特，那么去纽约是最合适的选择，但在我的印象里这并不是一个特别健康的圈子……”张真源停顿了一下，努力使自己的措辞显得婉转一些，“除了一些常见的种族歧视问题……药物之类的，也是我担心的地方。” 朱志鑫吃了一口咖喱饭，“是的，得很瘦才行。” 张真源补充，“如果你留在国内的话，我就能帮到你更多，赚钱也轻松不少。” 朱志鑫直视着他的眼睛，“那我还是想出国。” 张真源有点受伤，但想到他们之前那次不算体面的谈话，还是努力平复了自己的情绪，“那是准备到国外念书吗？还是有别的安排。” 朱志鑫点点头，“我想去学食品制造之类的，如果申不上大学，那就去专门的技术学校好了。” 张真源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弄得有点手忙脚乱，“啊？” 朱志鑫拿出手机，给张真源展示他做的功课，有申请各种学校的详细攻略。 张真源认真地看了一遍，“爱好吗？” 朱志鑫笑着点了一下头，“感觉很有趣。” 张真源理解了，“能出国散散心也好。” 走出了小店，朱志鑫突然转过头，亲了一下张真源的嘴，在张真源还没来得及说话的时候，转身跑去了马路对面的公交车站。 正好有一辆车停在站前，一阵轰鸣声之后，就只有张真源一个人留在小店门口。 宋亚轩发了条消息过来，问什么时候来接他。 张真源犹豫了一会儿，说自己会打车回去。 ——翻篇是一种很难描述的感觉。 他给Alf编辑邮件，努力用公式化的语言组织朱志鑫拒绝去纽约的理由，写着写着却感觉眼眶发热发胀，好像要哭似的。 可是就下定决心在陌生的车子上哭，眼泪却迟迟下不来，好像心里感到的并非是简单的悲伤之类。 通读了两遍确认没有错别字，张真源点了发送之后就赶紧关闭了邮箱页面。 宋亚轩给他开门，看他情绪不对，本来还想仔细盘问一番到底和朱志鑫说了些什么，现在却也难以开口。香草从垫子上站起来，围着张真源的腿绕圈，满脸担忧。 张真源蹲下摸了摸狗头，温暖的触感暂时让他有种“一切并未转变”的麻痹感。宋亚轩是躁动不安的秒针，朱志鑫是掌握节奏的分针，他是最迟钝的时针，缓慢地转动，突然在六点钟的时候坠落。 宋亚轩最终还是问了，“怎么了，讲了什么？” 张真源下意识地回答“没什么。”想了一会儿补充了一句，“他不愿意去纽约，但是准备出国。” 出国好，宋亚轩心里评估了一番。 “其他呢？” 张真源摇了摇头，“没什么，他可能有一段时间会停止模特工作。” 宋亚轩给狗塞了颗狗粮，“这个断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国内总有工作给他干的。” 宋亚轩顺势再问，“那他出国干什么，上学？” 张真源把狗揽了过来，“应该是，反正我已经回复Alf了。” 宋亚轩哼了一声，“难怪他在朋友圈里发点莫名其妙的emo文案。” 张真源脸贴着狗后颈，轻轻梳着它背上的毛，“现在感觉只有香草在陪着我。” 宋亚轩贴着他坐在地上，“还有我啦，还有我嘛。” 张真源觉得他好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