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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锻造工序较为麻烦,但就结果来看非常喜人。
吕不韦都为铁甲片的出现设想好了出场情景,到时候他可以在卸甲时候“无意间”松手,让皮甲落在地上,里头坠了铁片的声音和普通皮甲的肯定是不一样,到时候被将领们看见定然会问他里面穿了什么怎么会这么重,届时他就可以……嘿。
吕安背后的冷汗“刷——”的就下来了,没想到绕了那么大一个圈他爹还记得啊。
他当然知道如果和父亲说实话解释一下老爹一定会谅解他,毕竟吕安事先也不知道父亲会参加这次战役,他一看自家师兄要参战了把东西都给送过去也挺正常的,现在再去讨回来那就是结怨了,他爹也一定不会同意。
可——
“阿爹……”他缓缓开口,然后顶着吕不韦看似平静实则期待的眼神问了一句,“大军何时拔营?”
吕不韦略略一愣,他眉头稍稍皱起,“你问这作甚?”
吕安深吸了一口气:“安另有想法可快速炼铁,且质量比之过往更优,若时间来得及,孩儿想要一试。”
“果真?”
“是。”
吕不韦沉吟了片刻,道:“也不是不能说,预计的出发时间约莫是两旬后。”
也就是二十天。
如果顺利的话,或许来得及。
吕安捏了捏拳头,没有问为什么秦国在兵多粮广的情况下要等这般久再出兵,他只是站起来冲着父亲作揖,报备了一声之后几天他都要加班就不回家了,随后便匆匆跑出家门牵马离开。
吕不韦摸了摸美髯,心中顿时感觉更加热乎啦!
恰在此时吕夫人正好进来,见他一个人迎风眺望远处有几分奇怪,“夫君在看什么?安儿呢?”
吕不韦缓缓回过身,轻咳一声颇为矜持地对妇人道:“安儿去为我锻造甲片了,许是有些日子回不来。他走得急,并未同夫人报备,不韦下次遇见了定是要责备他的。”
话虽这么说,但吕不韦的两撇美髯都要翘上天了。吕夫人顿时有些奇怪:“甲胄?可他不是刚刚才搬出去……”
她的话头一顿,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吕夫人默默将后头的话咽下,对面上露出些疑惑神色的吕不韦道:“真是的,他刚刚才搬出去了几个酱缸,现在走得这般匆忙,我都不知道他把酱放在何处了。”
吕不韦原本放平的胡须再度翘了起来,“这又有何妨,这几日不食酱便是了。”
“那便有些没滋没味了,何况老太爷前几天才说想要吃红烧rou呢。”吕夫人沉吟了下,“这样吧,我去隔壁要上一些。”
“这有些不妥吧……过于叨扰……”吕不韦刚有些犹豫,就见吕夫人竟然已经披上大氅带着侍女出了门,行动力非常之强,远远就听吕夫人笑着回道:“哪儿就是叨扰了,远亲不如近邻嘛。”
家里发生的一切吕安暂且不知道,更不知道自己伟大的母亲扶住了他这辆摇摇欲坠的小破车。
匆匆赶回了都水监后,吕安便召集工匠开了个简短的小会将工作安排分了下去,他在路上就将接下来要准备什么材料、这些材料从何而来、需要哪些部门协调帮助在脑中一一罗列了出来,现在只需要行动即可。
当然,这种出于自己本职工作范畴以外调动集体力量的行动他也必须向上打报告,这可不是之前大家闲下来的小打小闹,如果未得允许便是公器私用。不过吕安有九成把握秦王会批准他这一实验请求,异人对于发明创造持纵容态度,这也是吕小安能胡乱倒腾的主要原因。
如果不同意,那他也有不同意的法子,否则之前的铁片是怎么造出来的?只不过他现在要把工程压到二十天,如果能走官方路子会更快。
都水监主要是土木工程,很少牵涉到熔融,这里火炉以及原材料、燃料均是不足,若是要锻铁便需要借用兵匠坊那边的大熔炉。
不过自己的地盘也有些别处没有的东西,譬如他之前为了夯实地基所制造的夯地机。
其实就是一巨大的铜块,由绳挂在架上,然后由人力拉起然后松手使其落下,优点在于可大面积施工,加快施工速度,且夯得实。缺点便是在于这东西太大,哪怕经过他用滑轮组省力了却也需要十来人一起拉动,毕竟是靠着其本身重力来压地的。
——还有就是成本太高,虽说用的基本都是不能锻造兵器的劣铜,但到底也是铜,稍微加工一下还能做做铜钱(没错,秦国不受欢迎的铜钱都是这么来哒)。为此哪怕在装上了可以省力的轱辘之后也没有大面积铺开只有这么一台,现在拿来当粉碎机倒很不错。
另一方面,他令人采买了大量的煤石,优劣无所谓只要量大就好,然后这些煤石被一古脑丢进了封口的窑炉内,进行封闭式干馏。
吕安顶着众人不解又不安的眼神捏了捏指尖,就等着递上去消息的批复。终于,在三日后吕安拿到了异人的允许通知。
秦国的办事效率非常高,就在异人的回复抵达的时候,兵械坊之人就找到了他。
吕安与被派来协助他的男人相互见礼后便将一侧竹简递过去道:“这些还要烦劳坊主了。”
男人接过来展开一看,眉头微微一皱有些意外,他同吕安又确认了下期中疑点,便执卷告辞。当天下午,工坊之人便来告知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恰好炼焦的窑炉上头的烟色已然转色,匠人们将柴火移开等里面的煤冷却后。炼焦其实和烧炭有些类似,使用的都是干馏法,这一方法的重点便是在于要隔绝空气。
但是以如今的条件完全隔绝是肯定不可能,所以里头的煤最外层一部分一定会和氧气发生反应烧毁。窑炉要得急,其本身是拿来烧陶的,密封性不算很高,只是粗粗用泥浆砖块将那些缝隙堵住,如果这其中有哪处在烧制过程中脱落,氧气可以自由进入的话,那么一炉子煤都将前功尽弃。
开炉的一刻,吕安的心被高高提起,就怕看到一炉子煤灰。
“阿兄。”正在此时,他听到了赵政的呼唤,小孩身后跟着几个侍从正快步从外走来,吕安忙制止他,“殿下,前头危险,可莫要再前进了。”
哪知他刚刚开口赵政便撒腿就跑,等他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小孩已经近在眼前了。
吕安额头爆出了一个青筋,这孩子谁家的?好想揍他!
在教育弟弟上头从不吝惜棍棒的吕安深吸了一口气,对赵政道:“殿下,请后退一些。”
赵政用眼角余光觑到吕安绝对称不上好的脸色,忙退后几步。虽然阿兄此时说话尚且客气,但是赵小政非常清楚吕安的想要使用暴力的心正在蠢蠢欲动。
就算人多不会被打,但是经验告诉他阿兄一定会秋后算账的!好汉不吃眼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