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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一招, 不知道从哪招来了三只狮子跃到他们面前。三只狮子中, 有两只体型差不多,有一只却小了些,模样也更奇怪。
它们都甩了甩毛尾巴, 趴伏下身姿态温顺。男人伸手将那只黑球从夏安然手中接过,放在了稍小一只狮子的头顶,小狮子歪了歪头,两个大眼睛往上一瞟,正好和黑球的两个圈圈眼对上。
一大一小两个眼睛对视之后大黑球往后头退了退, 坐稳在了小狮子的“头发”上,姿态非常之闲适。
而他的伴侣则是拉着他分别上了两只大狮子的背。对于招来坐骑, 男人理由十分充足, “景熙你不擅术法,行进不便。”
……可是不是有你吗?夏安然刚想这么说,身下的狮子已经迈步,它足下踩风, 往前一跃便是百步远。
“这是哪儿来的?”夏安然拍拍手下那只摇头晃脑的大猫,有些疑惑。
男朋友有养狮子吗?他从来都没见到过啊。
等等!
他眯起眼睛仔细看了一下这狮子的模样, 大波浪卷毛, 胸前有绶带,胸口还有一道棕红色的长毛,下方缀有铜铃, 行走之间叮当作响。
虽然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狮子,但是隐约能感觉到不太对,不过狮子跑得太快,他很快就被扑面而来的风吹迷了眼,一时间便忘记了追究。
狮子摆尾随意跑动,叮当作响间带着他们钻到了一个阵阵飘香的地方,正是一个餐厅。
该,该说不愧是狮子吗?这鼻子和本能哟!夏安然满头黑线,他刚想示意狮子们离开这里,谁知小狮子带头钻了进去,大狮子立即追上,坐在它们身上的两人自然也被迫进了人家的饭堂。
他们还没有看清楚门口写了什么字,就先看到了食堂里头悬挂的一面面红色战旗,这些战旗的形制各有不同,粗看下有百余面,这是……
夏安然拍拍狮子示意它停下追逐小狮子的脚步,然后细细看了起来,侦察连、炮兵连,步兵连,每面战旗背后的军队都不一样。
可是,这里为什么要在餐厅悬挂战旗?不怕油烟熏脏吗?
正当他困惑之间,忽然听闻门口的脚步声,满头热汗的一个兵哥手擎战旗小跑进入,他用夹子和胶带将战旗展开固定在墙上,然后后退几步看了看没有放歪,便深吸一口气。
食堂的后勤兵来来回回正在端食物,黑球从夏安然的手上跳下去,跑到放着食盆的保温台转了一圈,然后十分欢快地在桌子上转了一圈,然后保持一个微微倾斜的角度抬头一点点转过身看着天上的战旗。
夏安然的注意力一直在黑球上头,见状他眨了眨眼睛,笑了。得亏是颗球,如果这是人的话,现在一定是保持着叉腰的姿势在抬头吧?
就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忽然听到这个兵士对着空空荡荡的饭堂开口说道:“尊敬的首长,亲爱的战友们大家好,我是‘英勇顽强功勋卓著特功八连的擎旗手……”
原来这个提前过来展开旗子的兵哥过一会是要给他的战友们讲解自己部队历史的呀!似乎这是他们方阵的方阵队长的意思,每餐用餐之前都会轮流让擎旗手介绍自己所擎战旗背后的故事。
他们安静得听着这个皮肤黝黑的兵哥梗着脖子将自己所属连队的历史吼出来,是真的吼出来。
英勇顽强功勋卓著特功八连——这支连队正是在抗美援朝战争中死守上甘岭高地的那一支连续组建两次也打没了两次的荣记集体特等功战队,而上甘岭一战并非是他们的结束。
这支最后只留下了六个人的战队在再次重建后也从不曾放松对自己的要求,他们在此后还参加了98防洪、99阅兵、08汶川地震抗灾等战役。每一个战场,他们都百分之百地完成了任务。
“从来没打过败仗,也从未失过阵地,八连就是这样一支打不烂拖不垮的连队!”
当这位兵哥说到他们的战旗上头有387个弹孔,战旗现在被存放在中国革命军事博物馆中时,夏安然只觉得眼眶有些酸涩,然后他赶紧眨眨眼将猛然间蹿起的莫名泪意压了下去。
他回头看了眼小黑球,就见小黑球正咕噜噜飘向这个兵士,他轻飘飘地落在了这个兵士的肩膀上,然后原地跳了两下,似乎是在安抚这位兵士——「小伙子,别紧张啊,自家的历史,自信点。」
夏安然似乎隐约听到了有人温和的声音,他微微一愣,左右张望了下,没看到有旁人,立刻看向了黑球。
黑球没有别的动作,他轻巧落下,稳稳站在了小狮子的头顶。
“嗷——”小狮子站起来抖了抖毛,又往外头蹿了出去。
被这一举动闹得猝不及防的夏安然刚想出声,就发现自己腰上一紧,他顺势向后一倒,便稳稳坐在了一头狮子上,温暖又熟悉的体温传过来,夏安然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习惯性往后面靠过去。
“走了。”男人轻轻说道。他身下的狮子四爪一蹬,恰恰同一干排好了队列正准备进入的兵士们擦身而过,漾起一阵清风。
小狮子在前头踏着风奔跑,它个子小腿短,跑起来却非常快。坐着两个人的大狮子一下子还追不上,只能任由它随便乱跑。
就在夏安然有些担心的时候,小狮子翻飞的四爪忽然降低了步速,最后慢慢停下来。
夏安然的听觉首先捕捉到的不是军乐团的鸣奏声,亦不是教官的口令,而是滴答滴答的落水声。
是下雨了?他有些愕然地将注意力从小狮子身上收回来看向前方,随后他双眸微微瞠大。
不,不是下雨。
那是汗水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积累的汗水得以从衣角,从手肘处一点点滴下来,浸润了他们身下的混凝土,流汗的速度更是超过了土地吸收的速度,方才得以出声。因为人数足够多,所以水滴落下的声音竟是成为了一曲奏鸣曲,被他的听觉所捕捉到。
但他吃惊的并不是有人落汗。
北京这几日一来都是大晴天,阅兵式训练虽然会避开最为炎热的时期,但是在日头暴晒以及地面热反射之下,哪怕是八九点钟的太阳也很快能让站着不动还要保持固定姿势的人大汗淋漓。
更何况现在是正午,正是一天中最炎热的时间段。
他吃惊的是,这些站在他面前的是一群中年人,而方才他们正和要吃饭的兵士们错身而过,显然已经到了饭点,但这支部队却没有解散的意思,他们这个姿态明显就是在加训。
小黑球一下下在小狮子头上滚来滚去,似乎想要看清楚他们的脸。夏安然想了想,还是将他接过来捧在了手心里,高度的抬升令小黑球清楚地看到他们的面孔。
黑球在他手心里稍稍偏转了下,夏安然从中仿佛看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