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妃书屋 - 言情小说 - 大内胭脂铺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15

分卷阅读315

    衙役们的赏银,我出,我从自己私房里出。”

    猫儿这才牵着五福,同王五一起出了院门。

    回宫途中顺畅,时间尚算宽裕。她固然内心郁闷,然买卖上旁的事还要尽快往下推动。

    待到了正街端口,猫儿便同五福下了马车,寻着售卖陶器的店铺一家家看过去。

    猫儿嗓子生疼,已说不得话,只将图册教给五福,由五福指着册子中图纸上所画的妆品陶罐,同掌柜相谈烧制工艺与难度。

    待问过一圈,虽价钱未谈妥,然从工艺实现上来说,猫儿心中已有了些谱。

    等她回宫再将相应的妆品陶罐稍作改造,再去京郊寻便宜的瓷窑,就能供应出第一批中高端的妆品。

    最后一家陶器铺子旁边,正是一家小酒馆。

    酒香四溢,站在街面上也能闻到。

    猫儿一连三日未饮酒,被勾起腹中酒虫,陡的觉着心中焦躁难耐,无一碗烈酒不足以扑灭燥火。

    她立刻拐进酒馆,往站在柜台边上扒拉算盘珠子的掌柜面前搁下一块碎银,当即抱起一只小酒坛,拍去了泥封。

    将将凑在嘴边,酒坛便被一只大手夺了去。

    王五站在她面前,正色道:“公子不可饮酒。”

    猫儿立刻转身,将猫爪伸向另一坛酒。

    这回连泥封都未来得及拍开,便又被王五夺了去。

    猫儿吆牙切齿道:“☆○☆○……”

    王五面无表情道:“公子再用红豆姑娘威胁小的,小的今夜就去亲自杀了她,自此不留把柄给旁人。”

    很好,够汉子!猫儿给了他一个赞,愤愤出了酒馆。

    酒虫被这般一勾起,轻易便不容易下去。

    等回了宫,她在院中挖心挠肺的踱步,半分稳不下来。

    偏生康团儿还要来添乱。

    萧老六举个巴掌,将五根手指分的极开,提醒着猫儿:“大仙,明儿就七月十五,鬼节了呢!”

    这是提醒猫儿,要把他阿娘从地府带上来。

    猫儿心里一亮,立刻上前,蹲在他面前做了个饮酒的姿势。

    康团儿猜测道:“大仙邀我饮茶?我喝一小口茶,要失觉整整一夜。祖母半分不许我饮茶。”

    猫儿忙忙摇晃着身子比划了几个醉拳。

    康团儿为难道:“扮猴子?我见母妃,还要扮成猴子?母妃可还能认出我?”

    猫儿颓败,取了树枝正要在地上写字,明珠已站在一旁,提前就叮嘱着康团儿:“殿下不可为夫人寻酒,她嗓子不成。”

    康团儿恍然大悟,摊开手道:“大仙怎么不早说?若你偷偷告诉我,我一定送来好酒给大仙。现下却不成了。”

    猫儿无语。谁没偷偷了?

    她转头恨恨瞪一眼明珠,明珠便耐心同猫儿道:“酒是害人的东西,夫人千万不可再饮酒。趁着这一回,全戒掉才好。”

    猫儿缓缓起身,同康团儿挥挥手,转身便要走。

    康团儿立刻拉着她:“明儿十五啦!”

    猫儿只得点头。

    待将他诓走,她心中想了想,康团儿的事,还是得安排到吴妃的旧宫殿里去。

    时已过晌午,晚霞如生了火一般,将整个天际渲染的一片绯红。

    吴妃虽诞下了一位皇子,地位不显。

    她所居住的旧宫殿,所处位置还不如现下的才人殿。

    宫变之时,宫中损失巨大,太监、宫娥死伤无数。

    开春后,宫里紧衣缩食,并未在民间征召人入宫侍候。

    像这种位置偏僻的空置宫殿,就更不会指派下人打理,连守殿人都不会有。

    院中野草荒芜,蛛网四结,已是一片人走茶凉之态。

    宫变那夜,猫儿便是在一间耳房,撞上了挂在房梁上的吴妃。

    吴妃原本住在正殿,因何却去了最边上的耳房。

    只那么一瞬间,不知吴妃又经历了多少心理压力。

    在终于抗争不过时,为了让康团儿能活下去,这位年轻的妃子,用这种方式向泰王表明了死守秘密的决心。

    猫儿依次从最中间的正殿、边上的两处配殿看过,想着要将“吴妃投胎”的戏台子搭在此间,就得使人将宫殿打整整齐。

    若一片杂草、满是蛛网的模样,康团儿瞧见,不知会有多难过。

    她心下有些酸楚,从配殿出来,原本要出了院门去寻吴公公要人,脚步一拐,却又走进了吴妃当时上吊的耳房。

    耳房里装呈的十分简单,原本便是备着下人居住,只有一张床和一个高柜。

    当初康团儿便是躲在那高柜里出声啼哭,才被猫儿听见,将他抱了出来。

    耳房比正殿、配殿更为荒芜,同外间院里同样青砖铺就的地面,草屑已从院外弥漫到耳房,荒的能闹鬼。

    脚踩上去,便能看到草丛窸窣摇晃,不知惊动了什么生灵。

    吴妃当初上吊的那根绳,并未解下,如今还吊在房梁上,仿佛等着下个人自动套上颈子。

    猫儿叹了一口气,正待转身,外间彩霞已撤的极快,最后一抹霞光从窗棂射进,打在那上吊绳圈上。

    绳圈瞬间发出刺眼光亮。

    只一息间,外间霞光消逝,四周已昏暗如夜。

    那绳索的光亮也随之熄灭,静静垂挂在那头,与平常绳索无任何区别。

    她揉了揉眼睛,心里咚咚直跳。

    下一刻,她便跳上床沿,要去够那绳索。

    外间院门忽然“吱呀”一声,有人喃喃道:“谁开了殿门?”

    两个太监结伙进来,将各处殿门掩住。

    此时外间鸟雀回巢,老鸹嘎嘎嘶鸣。

    两个太监听得心中一陡,脚步匆匆出了院门。

    待外间没了动静,猫儿重新跳上床。

    见离麻绳还离了几寸远,又去正殿搬了把椅子重叠在床上,使出手上所有力气,方将打了死结的绳索解了下来。

    绳索比寻常的麻绳,略略粗了一圈儿。

    四处已晦暗,没有亮光,从外间看不出蹊跷。

    她取了发上金簪,极小心的刺烂麻绳端头,顺着纹路将绳辫一缕缕解开。

    麻绳的芯子很快露了出来。

    是一张极薄的金纸。

    方才霞光打在麻绳上,反射发光的便是这层金纸。

    拨开金纸,里间一层米浆纸,薄如蝉翼,其上不知用什么文字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楷。

    只猫儿剥开之时,米浆纸已现了裂纹。

    再遇上清浅呼吸,竟然纷纷碎裂,要灰飞烟灭了去。

    猫儿大惊,立刻将米浆纸拿开些,须臾不敢再动。

    她呆呆跪坐在原地,心中却有些怆然。

    吴妃定然是从康团儿的性命受到泰王威胁之初,便已做了两手准备。

    第一条是生路。泰王失败,她和康团儿能安稳活命。

    第二条是死路。为了保得亲子的命,她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