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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伤心。” “章氏的分量如何比得上你们?” 盛煜阖眼躺平,冷硬的脸上神情平静,牵着魏鸾的手却悄然握紧。 从前仇恨深埋,他从未想过会对章皇后的女儿手软,更未想过,自幼孤独前行的暗夜里,会有他最喜欢的人陪在身边。彼时披荆斩棘,只需朝着复仇前行,余者皆无可忌惮,冷硬手腕下,无需讨任何人欢心。如今,却有了温暖的家,娇软的妻,很快还会添个稚子。 他想护她周全,更想她过得欢喜平顺。 为此,甘愿退让,求得周全。 更何况他也曾应了永穆帝的托付。 盛煜自己都没想到,将章氏恨入骨髓二十余年,如今竟会这样的念头。察觉旁边的目光注视,他睁眼瞧过去,便见魏鸾静静看着他,唇角挑起淡笑,温柔目光中甚至掺了激赏。他摸她鬓发,唇角微挑,“再说了,吃人嘴短。” 这分明是调侃。 魏鸾亦笑了起来,靠在他怀里阖上眼。 比起从前的冷硬狠厉、不近人情,执着于旧恨而蛮横行事,这男人的转变实在令她惊喜。像是冰冷孤闭的锋刃,终于露出柔软的那面,有了温暖的人情味。 这种感觉真好。 …… 魏鸾原打算在燕子岭住一夜便回,因里头地气和暖湿润,加之春光来得比别处早,着实不舍得挪动,次日便未返程。周骊音在府里孤单彷徨,也乐得有人陪伴,自是盛情留她多住几日,小姐妹采花踏水,甚是逍遥。 不过盛煜对这种小姑娘的把戏,着实没兴趣。 陪着逛了会儿,悄悄溜走。而后派盛明修过去瞧着,免得小姐妹俩玩疯了无法无天。 魏鸾乐得他开溜。 ——毕竟差着十岁呢,许多时候兴趣迥然不同。 快活逛到傍晚,回到别苑时,远远看见盛煜跟时虚白在林中散步。两人皆是京中翘楚,盛煜以冷硬手腕震慑群臣,令人不敢轻易亲近,时虚白却已超然画技赢得追捧,让不少文武重臣为求一幅画而豪掷千金,性情更是天壤地别。 此时盛煜玄衫磊落,时虚白仙衣飘飘,竟也不觉得违和。 魏鸾诧然之余,也暗自松了口气。 在燕子岭的这几日,应是夫妻俩自枫阳谷回来后最松快的一段时日。等回到了曲园,盛煜便迅速忙碌了起来——中书那边有时相撑着,永穆帝将他推出去,不过是借机令群臣看到盛煜在朝政的能耐,并没指望他撑起门户,离开两月也无妨。玄镜司却是盛煜挑大梁的,这一趟离京日久,且在白兰传递消息不便,许多事便须提前安排。 每日里早出晚归,重新忙成了陀螺。 到得二月初,满京城草长莺飞之时,盛煜与永穆帝派出的使团一道,轻装简骑赶往白兰。在京城逗留许久的魏知非也在此时动身回朔州——他是盛煜藏在暗处的帮手,并不在使团之列,更不曾张扬,便连魏峤夫妇和魏鸾都不知他真实去处。 消息传出,旁人不以为意,倒是幼安郡主气闷了两日。 不过魏知非是军将,来去皆由郑王安排,她气也无用,觉得独自待在京城那座空荡的王府里着实无趣,只管带了随从,启程回朔州。 冬去春来,勃勃生机中,京城里暂且风平浪静。 魏鸾也重新过上了蛰居养胎的日子。 直到四月下旬。 …… 自打去岁九月有了身孕,如今孩子已快八个月大了,渐渐将原本纤细的腰肢圆鼓鼓地撑起,春嬷嬷每晚伺候沐浴时,都小心翼翼的。而魏鸾即便有徐太医和仆妇们精心照料,身子也难免不舒服——身子笨重,行动坐卧不便倒也罢了,最头疼的是每晚睡眠。 那么大个孩子压着,想安稳睡整夜都是奢望。 半夜梦醒,想翻个身也不容易,只能让染冬她们轮流值夜,占着盛煜先前的位子,每晚照料。因怕孩子太大了难生,饮食上更得格外精心,便是饿了也得有意节制,又不能吃太少饿着孩子,当真是一饮一啄,自有太医来定,由不得魏鸾做主。 更别说入夏后时气渐热,却丝毫不能贪凉,想吃口酥酪都得看徐太医的眼色。 魏鸾简直欲哭无泪。 每回魏夫人过来,都得感叹半天当娘的不容易,便连周骊音都未能幸免。 饶是如此,还有人来添乱。 ——魏清澜。 说起来这位堂姐也是个sao扰人不倦的奇才。先前试图挑拨夫妻俩,被魏鸾当场给了脸色,竟也丝毫不知收敛,照旧含沙射影。魏鸾瞧着伯父的面子,且盛煜将后来那些鬼话都当耳旁风,便也未计较。 原以为盛煜离京,她能消停些,谁知竟殷勤如旧。 每回探望,还会带些东西来,或是孕妇调养的上等药材,或是些小物件,不一而足。 且都打着魏峻夫妇的旗号。 魏鸾留了心眼,趁着行动轻便时,每次回府都要特地去趟伯母身边,将魏清澜送来的每样药材和物件都夸一夸,谢伯母好意。伯母甄氏只说是应该的,还能将东西的来历道明,说魏知非尚未婚娶,这算是二房的头一个血脉,即便姓盛,咱们魏家也该尽力养好。她管着府里的中馈脱不开身,让女儿跟着过去多陪陪,也是份心意。 很显然,魏清澜没说谎,东西确实是伯母的好意。 且甄氏丝毫不知女儿的“陪伴”颇遭厌弃。 魏鸾对此无语凝噎。 后来魏清澜登门的时候,便多以胎儿渐大行动不便、精神困倦为由,推拒不见。想必甄氏宽柔,不会计较。事实上,哪怕魏清澜对这般冷淡态度不满,回府跟父母亲告状,换来的也是魏峻夫妇的责备,嫌她太重自身,不懂体谅孕妇。 谁知即便如此,也还是有疏漏—— 这日前晌,染冬如常打理药材,请徐太医挨个过目,到得其中一味鹿茸,忽然顿住了。这鹿茸也是魏清澜送来的,由甄氏托了人费不少功夫寻来极上等的成色,怕魏鸾产后血虚,特地早早备着。 魏鸾当时瞧见,还颇为感激。 然而此刻,徐太医的神色却十分凝重。 染冬察觉不对劲,忙道:“怎么了?” “这鹿茸不对劲。”徐太医面上有些困惑,“论成色,确实极为珍贵,便是宫里也没几块这样的,花银钱都未必买得着。但这味道闻着不太对,里头像被掺了旁的。”说着,取了随身的箱子过来,捣鼓半晌,郑重道:“这药不能用。” “果真掺了东西?”染冬脸色微变。 徐太医肃容颔首,“是一味毒药。若当真用了,对产妇极为不利。” 药中掺毒,这实在令人震惊。 更何况,染冬记得很清楚,这鹿茸是魏清澜替魏峻夫妇送来的,极为稀罕,就连魏鸾都曾夸过甄氏的好意。而这种毒物居然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