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谈心谈琴

    那颗尖尖的，将所有柔软潮湿的气息割碎成锋利话语的伶牙俐齿正颤抖着陷进她的小臂，师妹痛苦又欢愉的小声呜咽以溽热的水汽烫在她肌肤上。

    谢青鱼眨几下餍足的杏眼，从泛红的眼角假惺惺地滴下几滴泪，慢吞吞地在被子里安抚在她臂弯搁浅的女人，从脖颈到尾椎骨，从臀部到打颤的小腿肚，一遍又一遍…指尖勾着贴在面颊濡湿的发尾绕到耳后，眉骨往下的眼窝是重灾区，像是蓄了一池春夜的雨水，指腹刚贴过去就顺势淅淅沥沥地下，冷丝丝，凉嗖嗖，她用手去擦，被回过神来的钟灵毓一下咬住蹭在嘴角的腕骨。

    谢青鱼短促地“呀”了一声，一下松了手，柳眉倒竖，佯装不悦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师妹。”

    此人口中的小师妹闻言既不恼也不羞，双颊热气未散，妆点雪白的美丽脸庞，自有七分的端庄冷静，三分的娇艳妩媚。

    谢青鱼闹她之余，也有些不知打哪儿来的情怯，边抬起眼皮子察言观色，边不动声色靠过去缠着她发尾玩。

    “我就是这般的女子，师姐是头天知晓？”钟灵毓借她伸过来的手起身，余光无可避免碰到这人腕骨微微隆起的红肿。

    师姐并未开口说话，只托腮望着她，眨眼的频率显得如此苦大仇深。

    她云淡风轻地将目光移走，低头垂眼，一只手却很利落地掀开谢青鱼衣摆，另一只手掌毫不犹豫贴上师姐小腹。果不其然，养魂的药汁早在两人耳鬓厮磨间蹭得到处都是，师姐伤口上的残留少得可怜。而那些经她之手碾碎勾兑的褐色汁水，大部分在她大腿内侧干涸。

    她的神思似乎游离于身躯之外，漫不经心地飘回那张堆放古籍的案台前，漆黑的桌面上有一座黛青色的小群山笔架，一方青玉镇尺……还有一封满纸诉诸归家心切的家书。

    到了此刻她才明了，豁然开朗，心想怪不得近几日体内狐毒来势汹汹，昏昏欲睡，困于梦魇，原是她的琴音太乱、太杂，无法起到压制的作用！

    可真奇怪，她从不在意这些的，师姐心有明月那么多年，她也未如此心烦意乱。

    身前的师姐全然不知她所想，不知道她是如此冷冰冰、有报复心的人，还湿润一双眼咬唇凑过来，二人面颊贴得极近，呼出的热气交织缠绵在一起，狭窄的，逼仄的空隙像长条蒸笼，鼻尖闷出细密的水珠，她眼见师姐那双眼里的水汽快要升腾为欲望…她的瞳孔里映出那张朝她逼近的美丽脸庞，也无比清晰地看见自己迫于欲望正欲缓缓阖上的双眼…

    然而熟悉的触感却从颈窝处传来，师姐下巴陷进去，声音先是低低的，“…知道，我知道的。我们小师妹是有两颗小尖牙的，咬人是很痛，理所当然也是很记仇的，小时候不过无意踩了她的乌龟便记恨了我好一阵子，我同她道歉，这人非但不领情，还撕了我被罚抄的十遍门规…那时我便觉得小师妹她是讨厌我的，于是便记恨上了她。”

    “我是这样的不甘示弱，小师妹讨厌我我便要加倍讨厌她，也似乎总是慢她一步，落入下风。可我现在…”柔软的吐息在她颈侧缓缓呼出又慢慢吸入，钟灵毓怔神很久，听见师姐又小声得仿佛只说与自个儿听：“我好喜欢她。”

    话落很久，又道：“我有一点喜欢你，你呢？”

    谢青鱼口中小半生不得她待见的师妹很知道这话的真实性，因为谢师姐此人有个不大不小的怪毛病，说真心话时似乎总想着瞒天过海，不教人发现心意。因此师姐好像觉得越小声越好，可依她对情爱之事浅薄的看法而言，喜欢的多与否约莫是从不靠声量大小来衡量的，若真如此，岂非天下间嗓门大者胜之不武，患有哑症者又天生落人下风？

    她一面冷眼旁观，一面心脏像是充盈着无数绒毛，轻的部分贪婪汲取她的情感，重的根部支棱起来戳刺腔壁，呈现出微妙痛楚又轻盈的两极。她分明明了谢青鱼的心意，可在心中偏要曲解她，心道：原来师姐只有一点喜欢我。

    思绪繁杂，她被咬出血色的唇轻轻松懈片刻，湿漉漉的喘息就又夹杂点令人心猿意马的哼声。

    然后卡在甬道里半软的性器又硬了，谢青鱼面热地撇过脸，却阴差阳错窥见铜镜里面若桃花的师妹，与那双洇湿的丹凤眼对视，片刻后她赤裸的肩上悄然无息地被一节纤瘦的手臂攀住，后颈的皮rou也被潮湿的手心揉弄，她舒服地眯起杏眸，眼尾溢出快慰的泪水，感受着师妹用指腹一寸一寸按压因吞咽口腔分泌的津液而滚动的喉软骨，从下颚滑到锁骨…

    好歹算是她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表露心意，不说话也就算了，可这样撩拨她算什么回应，是当她只喜欢做这事吗？

    她忽然惊醒一下子挣脱开，柳眉倒竖，杏眸微瞪，眼睑下那颗隐在阴影里的黑痣一下活灵活现，难为情啊羞赧啊之类的情绪一下跑了大半，刚想质问些什么，却听师妹终于舍得回应她了：“…我也只喜欢你一点点。”

    “还有，那不是乌龟，是六尺蛇龟。”是师傅替她准备的琴弦，可因为师姐那一脚，这蛇龟再也长不大了。

    一点点是多少…总归不会比我的多。

    边台上的烛光恰似她的心情起起伏伏，而床内放置闲物的柜桌上那面蚀刻铜镜如水面般映出火光金色的涟漪，也照亮两张在黑暗中紧贴着的潮红的面孔。

    师妹夹着甬道里的性器压着床褥膝行挪动，快滑出来时她大腿用力顶了回去，一下将人撞到趴伏在台面上，半晌才支起手肘抬眼看镜面里的她，很轻的一眼，谢青鱼却情不自禁地下陷，用挺翘的乳尖去蹭薄薄的脊背凸起的漂亮线条，鼻尖快钻进师妹的乌发里，急切地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