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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赶路。” 盛鸣瑶拿起桌上的一把小匕首——这是之前红衣大佬留给她的临别礼物,飒然转身,头也不回地推开门,离开了包厢。 滕当渊头一次这么厌恶自己的不善言辞,他有很多话闷在心口,却无从言说,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理智上,滕当渊知道盛鸣瑶说得都是对的,但感情上,滕当渊却觉得完全不对。 眼睁睁地看着盛鸣瑶转身离开,少女潇洒的背影堵得滕当渊胸口闷疼。 这一晚上,有人一夜好梦,有人辗转反侧,有人彻夜难眠。 春去秋来,之后的事情,并没有因此改变分毫。 盛鸣瑶随着田先生回到了山上,不知为何,田先生再也没中途下过山,而是一心一意专心指导盛鸣瑶炼药制丹的方法。 “哎我说你这孩子!”田先生被盛鸣瑶气得胡子冲天,指着她的手指都一颤一颤的,“你怎么能把什么药都做得带毒呢!” 盛鸣瑶一边躲,一边大声嚷嚷:“这也是一种天赋啊,田先生!” 站在门口的滕当渊一时恍惚,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 这一年中,滕当渊已经与自己的舅舅相认,加之又凭借高超的剑法帮助官府铲除了几个祸害一方的盗匪,正是少年得意、意气风发之时。 “田先生。” 盛鸣瑶朝门口看去,如今完全褪去青涩的滕当渊,已然与幻梦外的那位剑尊模样重合,气质愈加冷冽,有了名扬天下的“孤雪剑”的雏形。 她神色淡淡地道了一声:“滕少爷安好。”客气的倒了杯茶,便一言不发的回房去了。 礼数周全,却更让人难过。 田老头都忍不住开了句玩笑:“虽说我如今不是你的师父了,可我也不阻止你追我的徒弟。” 滕当渊摇摇头,不言不语,活像是冬日里的一根木头。 被雪覆满了全身,也不晓得叫一句冷。 田先生摇了摇头,索性也不去管他们,问了些滕当渊的近况,又留他过了一夜。第二日早上,滕当渊做完饭菜便一声不吭地离开。 如此反复,竟是折腾了快三年。 饶是盛鸣瑶都被滕当渊弄懵了,这家伙怎么都不来与自己解释之前的行为? 原本都想好了等他解释后,自己该如何进行下一步,现在看来,完全用不上啊! 这情劫似乎陷入了死结。 不过盛鸣瑶的担心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一个关于滕当渊的爆炸性消息传来—— 他外出围剿盗匪后,突然咸陷入昏迷,醒来之后性情大变,甚至砍伤了待他如亲子的舅舅一家! 得知消息后,田先生匆匆下山。回来时,便带着昏迷的滕当渊和哭得梨花带雨的朝婉清。 几个雇来送滕当渊上山的壮汉活像是见了鬼,将人扔下就跑。也只剩下了朝婉清和她的随身佣人。 盛鸣瑶起身帮着田先生一起将滕当渊扶到床上:“如何?” 田先生摇头不语,转而对朝婉清道:“多谢朝小姐相助,若是如今没有别的事,朝小姐可以离开了。” 从进来后这一直神思恍惚的朝婉清猛地惊醒,“不行!”她一下意识反对道,“滕哥哥是为了我才这样的,我必须陪着他。” 不用她解释,盛鸣瑶都能脑补出一个感天动地、荡气回肠的英雄救美的奇遇。 唯有无言。 最后,还是在田先生的晓之以理,盛鸣瑶的冷脸以对下,泪眼婆娑的朝婉清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木屋。 “满意了?”田先生从一堆药材里抬头,冲着盛鸣瑶扬眉。 “满意了。”盛鸣瑶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这些人只给了先生五日的时间。” 田先生头也不抬:“是。” “若是五日之内救不了他……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 田先生眼皮子一掀:“少说废话了,快帮我做事!” 盛鸣瑶立刻闭嘴,上前帮他整理起药材来。 这一弄,就耗费了四日。 在这四天里,田先生一共尝试了快十种方案,次次以失败告终。 其中有一次,就连盛鸣瑶都以为滕当渊会醒来,可他也只是眼珠子转了转,而后就没有了动静。 这样下去不行,盛鸣瑶心中叹了口气。 倒不是她圣母,而是这压根就是滕当渊的幻梦啊! 一旦幻梦主人出了事,盛鸣瑶这个陪着进来的绝对倒了大霉。 于是等田先生再次给滕当渊施针后,就见自己如今唯一的徒弟一言不发地跪在了地上。 盛鸣瑶行了一礼:“田先生可还记得您曾经给我的那本无名药方?” 田先生眼睛沉了沉:“休要胡闹。” “并非胡闹。”盛鸣瑶道,“只是暂且将师兄身上的毒素转移到我的身上罢了。” 事情当然不是这么简单,两人对此皆心知肚明。 但他们不知道,躺在床上的滕当渊,同样能听见外间的动静。 其实田先生的第八次施药并非毫无效果,最起码,如今的滕当渊不是毫无知觉,而是能听到些动静了。 “师父。”他听见盛鸣瑶第一次如此正经的称呼田先生,“这一次,就听徒弟的吧。” ——不要! 滕当渊心中激荡,他多想大声反驳这个提议,可如今他却什么都做不到。 如今的滕当渊,孤自一人,无助地站在一片黑暗之中。 良久,滕当渊听到田先生熟悉的声音传来,他似乎叹了口气,模模糊糊,滕当渊也听不真切,只听他最后说了一句—— “好。” * 在为了剿匪受伤时,滕当渊没有后悔。 在为了保护一意孤行的朝婉清流血时,滕当渊也没有后悔。 甚至在知道自己的舅舅对自己不过是利用时,滕当渊亦不曾后悔,甚至在短时间内放弃了抵抗。 害他满门的人是他的亲舅舅,是他母亲最疼爱的弟弟,这何其可笑?何其荒谬? 就这样吧。 滕当渊任由自己的舅舅——也是他唯一在世的亲人,把被他称为“魔气”的东西扔到了自己身上。 那一瞬间,滕当渊没有了斗志,他头一次觉得自己活得如此可笑。 田先生、盛鸣瑶、亲舅舅……他们都不要他了。 人活于世,竟能孤独至此。 然而滕当渊从未想过,盛鸣瑶居然会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救他。 瑶瑶终于原谅我了? 昏迷中的滕当渊被巨大的惊喜砸中,而后,便是铺天盖地的痛苦。 不要!不要! 这是我的错!不要用你的命来换我! 第一次,滕当渊明白了什么是后悔。 悔得鲜血淋漓,悔得痛彻心扉。 他不应该多管闲事去帮人剿匪,他不该轻信他人盲从亲眷,他不该将他的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