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K咒回/好叶安不见神/彩蛋：夏五硝小段子

    1.

    临近高一下学期的尾声，和这一届的同僚们完成了最终认可。糟糕的家伙们，强大又特别的朋友，普通却充实的无聊日常，体验从未有过的校园生活。

    有点开心啊，这样的日子。

    有时候希望自己的世界来点重大的变化，有没有更强大的家伙呢，稍微刺激一下也没什么不好；有时候又希望就这么保持下去。

    稳定又微小的，通往平凡的道路。如果将来和这两人成为高专的老师也不错吧。硝子当保健室老师，杰和自己当班主任——懒洋洋的提出这样的建议后，那两人愣住了，停滞几秒发出欢快的嘲笑声。

    「哈哈哈哈。五条当老师？认真的吗？肯定会疯狂翘课跑去买点心吧。不良教师～」

    「不错呢，老师什么的。但是，要带一堆孩子的同时还要管理一个大孩子，饶了我吧。」

    「喂，笑的太超过了啊！」

    稍微有点认真考虑过的想法。但是，被这样严重的驳回了，只好当作一时兴起的玩笑，不然会很丢脸，不，也许还会被那两人用惊奇的眼神盯着，「什么什么～？五条你没事吧？真的想当老师吗？夏油，这家伙是不是中毒了？」还会被摸额头关心什么的，想到就很火大。

    这只是高一尾声的小插曲。如果就这么结束了，迎来高二的生活，肯定又是普通的开场吧。在等待的期间和杰期待一下来年的学弟妹们，一边执行任务一边聊天。

    会是什么样的家伙呢，男的还是女的，强大吗？有趣吗？如果是听话的后辈就好了呢，可以帮忙买点心的那种——

    「——原本会作为来年的一年级入学，不过，因为家庭因素跳级了。这位是麻仓叶，好好相处吧。」

    夜蛾正道做了简单的介绍。台上的新生身高甚至比硝子矮了一点，背上背了一把武士刀，一副没睡醒的脸，头上还戴着橘色耳机。

    「哦～请多指教啊。」

    露出悠闲的笑容打招呼了。

    台下的三人难得想法重叠。

    ......这家伙是高中生？初中都还没毕业吧？

    2.

    高一的尾声多了一名同学。

    那个家伙，只有第一天还好好穿着制服，第二天就变成暴露狂，衬衫敞开，穿上厕所拖鞋，十分具有个性的打扮。虽然这边也半斤八两都在做自己的事，但是整天都在神游天外的还是第一次见。

    「喂——？新来的，一直看着窗外，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吗？」

    反着坐在椅子上，下巴抵着手臂，五条悟微微低头，以下往上的角度看着麻仓叶。墨镜往下移了几公分，露出冰蓝色的眼睛。

    「嗯......？外面吗？」

    麻仓叶回过神，视线从外头移到五条悟身上，对上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停顿了一下。接着，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哦。你的话，应该能看见吧。」

    看不见的东西，就算描述的再怎么真实也会被认为是骗子。

    但是，那·双·眼·睛不一样。

    就像人类看不见诅咒，咒术师也无法看见灵。人类的灵、动物的灵、自然的灵......当这边发生了无法解决的灵异事件，就会请专业人士提供帮助。

    「——因为是咒术师，所以比一般人的灵更加扭曲......嘛，这种程度能不能成佛，说实话，我也不确定。」

    拖太久了啊。事到如今才请人过来处理......如果安娜在的话就好了。在这方面她才是专家。

    挠了挠后脑勺，麻仓叶叹了口气。

    五条悟沉默了一会，摘下墨镜看向窗外。

    啊。这样啊。从小时候就会看见的，无法解释的东西，和周围的人说了也没有用，因为看得见那些的只有自己。

    无法祓除的不明物，整个搅和在一块，隐约能看出人的轮廓。扭曲到能和诅咒媲美的程度。

    ——那些，竟然是咒术师的灵魂吗？

    「......咒术师死后都会变成那样吗？」五条悟吐了吐舌头，「我死后也会变成那一坨？呜哇，噁心，不能接受——」

    「嗯，看情况吧......？也有普通的咒术师的灵。不过，在短时间内能扭曲到这种程度的，只有咒术师哦。」

    「啊——讨厌。跟杰还有硝子说吧，毕业后不要待在这里了，一起去开甜品店吧......」

    说是这么说，但是，放弃做咒术师是做不到的。

    不是为了拯救人类这种无聊的事情，而是习惯了。习惯了这么做，看见咒灵就会顺手祓除，已经和呼吸一样，无法忽视咒灵的存在。

    看见了就得消灭。彷彿生存的本能。

    真讨厌啊。天生就得保护弱者的设定。

    呜哇哇哇。五条悟摇晃着椅子，啪啪地拍着桌面，回到教室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以为他在欺负新同学，把他架了起来。

    「悟，欺负同学是不好的哦。」

    「五条，欺负小孩子会遭天谴。」

    五条悟抗议，「啊？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在欺负他了？！」

    两人把麻仓叶和五条悟从头到脚扫了一眼。嗯，身高差啊。体型啊。刚才又拍桌又大叫的，怎么看都不像是在玩。

    「是欺负吧。」夏油杰下定论。

    家入硝子按着麻仓叶的肩膀，「来，麻仓，五条怎么欺负你了？说出来吧，我们会帮你讨回来的。有了，就从他的零食开始扣吧。」

    「不准碰我的零食——！」

    「哎呀，这是误会，不要扣他的零食啦。」

    吵吵闹闹的，忽略窗户外堆积如山的灵，嘴里吐出绝望的呢喃，这样的校园生活和普通的学校没什么两样。

    轻松悠哉的气氛，没有考试的压力，同学也只有个位数，不会有「羊群」的问题。

    「......真是不错的学校。对吧，好。」

    体育课。坐在树荫下乘凉，看着远处的三人邀请自己加入，叶摆摆手，拒绝了。

    就算戴上五条的墨镜也无法屏蔽那些灵，站到那堆灵之中怎么想都很不妙。

    「是吗？」

    披着一身红色的碎花和服，有着一头漂亮的长发，和麻仓叶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叶的身边，抱着猫坐在树荫下。

    「这个地方堆积起来的灵不亚于一场战争哦。」

    「话是这么说......」

    「而且，太腐败了。那些家伙的想法，光是听见了就想烧成灰烬。」

    平静的，带着冷漠的语气，麻仓好低头抚摸猫的毛发。

    「这样的体系到现在还没崩溃真是奇迹啊。」

    ——不久前举办的通灵王大赛的优胜者，现在是这颗星球的神。

    同时也是麻仓叶的双胞胎哥哥。悠哉的神和悠哉的弟弟一同聊着天，随意地说了「要不要帮忙毁灭这样的制度呢？」几乎在明示要把碍眼的家伙除掉。

    太脏了，太愚蠢了，自己的半身要待在这种地方吗？还接下了委托，稍微思考一下就觉得很不愉快。

    「叶，虽然我很讨厌金钱，但是麻仓家已经到了需要你出来赚钱的程度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了你，我就透露下一期的乐透号码吧。

    一边说着，一边叹着气，很头痛的样子。叶忍不住笑出来。

    「不，大乐透什么的就不用了，家里不太可能破产啦。」

    抱着膝盖，叶的视线越过那三人，集中在灵身上。

    ......好痛......好痛啊......

    我......不想死......

    这不该是我的任务——

    杀死他们。杀死所有人。大家、一起死吧！！

    哀嚎着，诅咒着，窃窃私语着。

    被咒灵杀死，被诅咒师杀死，被指派了不符合级别的任务，因「意外」而死。咒力本就是一种负面的能量，这样悲惨的死去又被负面情绪侵蚀，最终歪曲成看不出人类模样的地缚灵，徘徊在曾经就读的校园中。

    最近，开始把手伸向活着的人了。所以才被咒术界委托除灵。

    「......那样子已经不能成佛了。」

    叶低声说。

    至少，自己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能拯救他们。大概连安娜也做不到，来了也只会说「烧了吧，让他们解脱」。

    「......好，不能想想办法吗？」

    叶转头，看向自己的哥哥。

    平常的好也许会说「真拿叶没办法呢，令人烦恼的弟弟」，但是，这回只是轻轻地笑了一下。

    「「总会有办法的。」——这次没有说这句话呢。你自己心里也很清楚吧，叶。」

    神注视着那团扭曲的不明物——长年被挤在一起，经过侵蚀与融合，诅咒与众多灵魂的集合体。用人体来形容的话，没错，就像rou泥做成的球一样，已经没办法分开了，连细数有多少人在里头也做不到。

    「就算是神，也有无可奈何的事情。」

    灵魂这种东西，最纯粹也最复杂。人死了，躯壳坏了，重新组装就好。但是，灵魂死了就没救了。

    破碎的灵魂都很难救回来，更何况是一堆组合起来的东西。

    「......这样啊。」

    呼出一口气，靠在树干上。叶抬起头，透过树叶的缝隙，刺眼的阳光闪烁着，一下子被叶子遮住，又被云掩盖。

    叶握紧春雨。

    「......早点解决，早点回去吧。」

    这种悲伤的地方，可以的话，不想再来了。

    「所以，为什么是你处理这件事呢？叶明还没死吧。」

    「嗯，嘛。爷爷说这是历练的一环......」

    原本是身为家主的爷爷要来处理的，但一想到将来的接班人没怎么接触过咒术界，就双手一摊把工作丢过来了。临时从森罗学园转学，万太很伤心，也很担心。

    安娜的话，因为龙出国留学了，家里只剩她和玉绪，发奋丘的旅馆需要人打理，所以没有一起过来。

    快点处理完那边的事情，快点回来。3天的时间应该够了吧。回来记得带伴手礼。晚餐我要吃鳗鱼饭。

    未婚妻平静却可怕的声音，叶能听见她的未尽之言——

    超过3天我会亲自去找你。伴手礼要可爱又好吃的东西。辛苦打理家务三天，回来要为我做好吃的鳗鱼饭，尤其是鳗鱼的刺一定要挑干净。

    「......很辛苦呢，叶。」

    「呜呜......」

    现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好乖好乖，不哭了。像小时候一样摸了摸叶的头。

    「悟？怎么了？」

    注意到挚友的动作停下来，夏油杰看向五条悟注视着的方向。麻仓叶似乎在和谁对话，一下子露出失落的表情，一下子又笑了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明明树下除了他没有任何人。

    「......还是去邀请他过来玩比较好吧？」夏油杰迟疑地指了指麻仓叶。一个人自言自语的，感觉很可怜。

    「不，放着吧。」

    像猫一样，五条悟专注的盯着树下。

    戴着墨镜看不见的存在，摘下来看得一清二楚。但是，六眼却奇怪的感到疼痛。

    彷彿被灼烧般，眼球好像要融化了，连带大脑也跟着烧了起来。

    很久以前，似乎听过麻仓家的事迹，最近也从家里的老头们口中偶然听见的事。

    ——麻仓家的双胞胎之一成了神。

    神啊。真好笑。那种东西是不存在的，只是人的臆想，为了心安而创造出的东西，蠢透了。

    但是，眼前的那个，和麻仓叶有着同样的脸。第一次见到六眼没办法解读的存在，只是看着就会痛苦。

    那是什么？「那个」到底是什么？没办法计算。没办法理解。那已经是超出人类所能触碰的境界——

    「那双眼睛，不要看这里比较好哦。」

    红色的人影微笑着，一阵古怪的风朝这边吹来，手上的墨镜凭空浮起，准确的帮五条悟把墨镜好好戴上了。

    旁观全程的夏油杰：「............」

    刚才，墨镜自己飞起来了吗？

    「哦——好奇怪的风。」

    家入硝子半眯着眼睛，「喂——五条？还要继续玩吗？说实话，躲避球有点无聊啊——」

    都砸不到你啊，作弊的家伙。

    抱怨着，家入硝子挤到两人中间，发现好友们一动不动。夏油杰盯着五条悟，五条悟盯着树下的麻仓叶。

    「......搞什么，三角恋？」

    夏油杰猛地转头，「硝子，刚才悟的墨镜飞起来了！」

    「嗯？那股奇怪的风吗？他没抓稳，飞起来很正常吧。」

    「不不不，是墨镜自己飞起来，戴到悟脸上了！」

    「......夏油，你没事吗？中暑了？」

    家入硝子踮着脚摸摸自己的额头和夏油杰的额头，咕哝着「没发烧啊」，夏油杰哭笑不得的拿开她的手，转头看向发呆的五条悟。

    「悟，你也说点什么吧？」

    「......嗯？啊啊。」五条悟回过神，想了想，「神大概真的存在吧？」

    「......」

    「......」

    「悟中暑了。」

    「同意——」

    3.

    新来的麻仓同学第三天就办理退学，说是事情办完了，要回去了。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不清楚几乎在睡觉和发呆的麻仓同学到底做了什么事，但还是祝他一路顺风。

    原定第三天下午要离开的，却因为错过搭车时间而延期了。那个瞬间，麻仓叶脸色苍白，似乎预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第四天一早，一名浅金色头发，穿着短裙，自信地露出双腿的女孩出现在校门口。反正也不想上课，三人陪着麻仓叶走出去，然后就看见经典的一幕——

    那名戴着红帽子的女孩双手环胸，金色的眼睛冰冷地看着麻仓叶。

    「道歉。」

    「对不起......」

    「居然让未婚妻饿着肚子千里迢迢跑来找你，快道歉。」

    「非常对不起......」

    「伴手礼和鳗鱼饭的食材也没有买。」

    「真的很对不起......」

    「算了。平安无事就好。回家了，叶。」

    「是......」

    一直到两人向他们道别，并肩离开，靠着肩膀的那边双手自然的牵在一起，三人才反应过来——

    「麻仓君的女朋友......怎么说呢，很可爱，但是好强势......有点可怕啊。」

    「麻仓被吃得死死的。」

    「一直在道歉啊那家伙——」

    哈哈哈哈。超级好笑——

    三人笑闹着，背对着，和离开的那两人走向不同的道路。

    也许不会再见面了吧。这么想着的时候，心底的某处又传来不同的声音——

    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在未来的某天。

    而那天，肯定不会太久。

    哒、哒、哒。木制拖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那是从哪里传过来的声音呢，感觉越来越近了。

    ......在那之后，又过了多久呢。天空放晴了，在这边的血迹也被清洗掉了。

    自己的身体死了。被带走了。有没有好好处理掉呢，悟那家伙肯定不会烧掉吧。那家伙，看起来很冷酷，实际上是个念旧的家伙呢。

    ......最后，什么都没完成。想做的事情，渴望达成的理想。自己收养的孩子们现在过得怎么样，有好好吃饭吗？有在上学吗，有受人欺负吗......

    ......悟和硝子，过得还好吧。

    「......你，似乎有什么烦恼啊。」

    以前，在哪里听过这道声音。

    没说过几次话，见面的时间也只有短短的四天，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悠闲的，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比悟还要无法捉摸的人——。

    「夏油杰。」

    夏油杰缓缓抬起头，慢慢地笑了起来。是了然的笑声。

    「原来如此，当时你和悟的秘密是这个啊。」

    挚友有了自己无法触碰的秘密。

    自从那位新同学来了之后，悟经常看着空气发呆，偶尔会对自己和硝子说：

    「千万不要死在我前面，会变得超级丑的！我不想看啊，自己的好朋友变成那样——太丑了，呜哇，太丑了——硝子，杰，不要当咒术师了，我们去开甜点店吧～～～」

    「麻仓君，你是灵媒师吗？」

    「嘛，差不多吧......是通灵人。」

    比高中时见到的又年长了一些，头发变长了，有点卷。麻仓叶笑了笑，脸上还是那副悠哉的，不论遇到什么事都游刃有余的从容感。

    「有人找不到你的灵魂，所以拜托我来找找看，多少钱都可以......不过，我并不缺钱，所以是免费的。毕竟是曾经的同学嘛。」

    至于在那之后，夏油杰成为了五条悟的持有灵，附身在五条悟身上吃咒灵什么的，让身体的主人体验糟糕的味觉折磨——这种过份的恶作剧就不用说了。即使看见顶着自己壳子的诅咒师，也没有得知「高中同学的双胞胎哥哥是神」这种消息来的劲爆。

    「你本该前往属于你的地狱。但是，看在叶的份上，稍微晚一点前往也无妨。」

    灵魂会做梦吗？如果会做梦的话，这个纯白的空间，高大的石椅，坐在石椅上，和高中时期的麻仓君有着同样面容的人——

    「叶难得向我提出请求。偶尔纵容弟弟也没什么不好。」

    听起来很溺爱弟弟的家伙，悠哉的托着脸颊，语气和神情都与麻仓君有几分相似。

    「这不是梦哦。只是把你拉进这个空间，稍微想和你聊一聊呢......难得遇到也想毁灭人类的家伙，人类真的很糟糕吧。」

    愣在原地，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看着这样的夏油杰，麻仓好愉快地笑了起来。

    「不过，你讨厌人类的理由和我讨厌人类的理由不一样。你想保护的咒术师也在我想毁灭的范围內。......真是的，人类这种生物，放着不管也会自取灭亡。仇恨会让心感到疲惫，你啊，试着让心充满爱吧。」

    反正死亡也就是那回事。死了也不会结束。所有人都会在新的世界活下去。——在我的地狱里呢。

    「......悟。」

    「怎么了，杰？」

    「神，真的存在啊。」

    早上。高专教师新的一天。

    时隔多年，夏油杰发出了和五条悟一样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