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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该杀。 谢父准备了好几条路,他犹豫了一会儿,才找了一个离他不远守卫也少的地方交给谢遥,万一出了什么事,他也能及时赶过去。 谢父有这个自信,所以他大胆地派谢遥去了,还喊了一列修士跟着他一起。 看着谢遥飘扬的发带,谢父缓缓静下心,压住自己颤抖的手,这一次应该不会出事了。 谢父因为一次自信让自己的孩子陷入危险,他以为这一次可以报仇雪恨,让过去的伤痕被抹平,谢遥也能知道他们之前那样对他的原因。 谢父想着该如何跟谢遥说清楚那些事情,又该怎样告诉他有蛮荒血脉不是他的错,这些年他很优秀,并不是一个会走上歪路的人。 他甚至还想着若是谢遥接受不了该如何去安慰,最重要的是,他还欠谢遥一个迟到的道歉。 这些年是他对不起自己的孩子,他知道谢遥受了太多委屈,他该补偿这个没有抱怨的孩子。 只是谢父千算万算,永远想不到还有一个如果。 当他发现自己面前这些人不堪一击时就觉得不对了,立马往谢遥那里赶,灵剑因为他的心绪不宁发出铮铮响声,似乎是在安慰自己的主人,但无济于事。 谢父只觉得脑里铮地一声,谢家人的尸体和鲜血铺满了这个小小的地方,他颤抖着一个一个翻着地上的人,他既害怕看见谢遥,又害怕没看见谢遥。 谢父几乎什么都听不见了,他手上全是血,有这些人的,也有他奋力翻找时划破的,但他什么都不想管,他已经弄丢了自己的孩子一次,他没办法再有第二次了。 可天意弄人,他没看见谢遥,这些人之中没有谢遥。 谢遥被发现了,他再一次被带走了。 谢父忍不住心中的悲戚,跪倒在地,狠狠捶着地面,血和泪同时滚落,眼前一片黑暗。 谢遥遭遇的人也很巧,如今已经快到元婴期的他已经是不会惧怕这里任何人的,可是被派来的人是已经到了元婴期并且也拥有蛮荒血脉的玖。 玖拿着长弓,微微眯眼,盯着竟然能独自一人拖住他的谢遥:“有意思。” 谢遥咬着牙,拿起灵剑,将破空而来的箭砍落,这箭几乎带上了玖的全部能力,谢遥被逼得灵力紊乱,血气翻涌。 谢遥回头看着身边的谢家人:“你们先走。” “少爷!” “走——”谢遥知道自己不可能打败这个人,但只能让身后的修士赶快离开去找谢父。 玖笑了笑,慢条斯理地架好箭:“别担心,你们一个也走不了。” 谢遥已经没有力气了,他身上有了不少伤口,身边也尽是倒下的人,灵剑微微颤抖着,想要主人赶快离开。 但这里被布下了阵法,傀儡在唯一的出口堵住,他们无处可逃。 谢遥只能咬牙抗住,想让谢家的修士赶紧离开。 玖微微拧眉,收好长弓,手腕一翻,一把黑色长刀出现在他手中,暴虐邪肆的气息让谢遥皱起来了眉头。 玖仿佛过无人之境一般,所有修士在他刀下都无处可逃,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谢遥一剑击倒身边蜂拥而至的傀儡,轻轻一跃,长剑一出,硬生生抗下黑色大刀。 玖嘲讽地笑了笑,手中的刀纹丝不动,一点点压向谢遥。 谢遥愈发感觉到血气翻涌,嘴角也渗出血迹,他皱着眉,思索着逃脱的方式。 这黑色大刀的气息让他十分不舒服,但同时也莫名让他觉得熟悉,就好像……他也能控制一样。 谢遥眼神一凝,手腕一转,右手忽然离剑径直去碰长刀,血从他的伤口中涌出,同时还有蔓延开的黑雾,黑雾缠上救的手腕,在他惊疑不定的神情中夺下这把刀。 玖后退几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拿着长刀指向他的谢遥。 “……漏网之鱼?”玖扯了扯嘴角,“算你运气好,本想把你也杀了的。” 谢遥不会用这些奇怪的黑雾,只能凭直觉挥上一刀,玖笑了笑,更强大的黑雾迅速笼罩了整个地方,被黑雾碰到的活人一个接一个死去,唯独谢遥。 在这种实力悬殊的情况下,谢遥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后的努力功亏一篑,接着被一箭射穿肩膀。 “真是不听话。”玖拧眉,“不过好歹有些价值。” 谢遥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椅子,而一个一身黑袍的人则站在他面前,见他醒了还笑了几声:“倒是比我想象得快。” “……你们是谁?”谢遥看了看四周,他知道自己暂时逃不了,也没打算挣扎,只想着搞清楚情况。 “哦,我叫十七。”十七抖了抖自己的黑袍,坐在谢遥面前,强行掐着他的下巴,打量了一下谢遥的眼睛,“啧,眼睛挺好看的。” 谢遥没理他,十七也不生气,慢吞吞道:“你真是个意外惊喜啊。长安谢家……原来是当年那个野种。” “野种”二字让谢遥有些不满,但也只是皱眉,不想跟这人有更多接触。 接着又是几个明显年长许多的人走进来打量了他一会儿,然后才看向十七:“这人真能行?” 十七擦擦手,瞥了一眼不甘心的玖:“他身具星骨,压制了蛮荒血脉,不过这些年二者想融合,星骨恰好能保住他的命,加上他常年习武,正是大人最好的宿主。” 谢遥迷茫之间,只看见一个中年男子走过来,怜悯地啧啧两声:“真是可怜。” 另外一个声音插嘴道:“为大人奉献是他的荣幸。” “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反正是个意外,不能成功就算了。” 谢遥来不及反应,意识便慢慢消散,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这片黑暗只有他一个人,谢遥走了一会儿,眼前忽然出现了光亮,他走过去,只看见点点火光。 这里怎么会有火光? 谢遥抬手碰了碰,这火是冷的,但碰上去却疼得让他跪倒在地,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换了个姿势坐好。 他也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久,他数不清时间,只能勉强保持清醒,随着时间流逝,他感觉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想睡过去的想法。 “谢遥!谢遥——” 沈淮?! 谢遥猛地睁开眼睛,眼前却还是一片黑暗,他晃晃脑袋,想让自己更加清醒一点,可是他只能感觉到头痛欲裂,每一寸骨头都在痛,痛得他恨不得挖了它们。 谢遥此前也受过不少伤,但从来没有哪一次能像现在这样让他连清醒都保持不了,在痛楚之中浑浑噩噩,找不到丝毫办法摆脱。 他知道自己大概是被困在什么地方了,但他找不到出口,也听不见任何声音,这么久以来,他只听见了一个人的声音。 只是仿佛是幻觉。 “谢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