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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的工作落下一些,钟奕很快进入加班状态。好在乐园项目总体进度已经略略超出预期,秦楼特地与钟奕说,让他不要着急,不必赶工。 钟奕应了,秦楼又说:“之前的事,项董那边,好像已经有些眉目。” 钟奕这才上心,听秦楼继续讲话。 秦楼却不再细说。他平日里的样貌很能唬人,乍一看,往往觉得此人面目冷硬、不易交流。眼下板着脸,嘴角竖纹现出,完全是严厉领导的模样。 钟奕很不吃这套。 他看看秦楼,说:“哦,那晚一点,我去问池珺。” 秦楼道:“池特助那边,项董或许会特别嘱咐几句。” 作为“同窗好友”的钟奕,能直接叫池珺的名字;而作为盛源一员、又并非池珺长辈的秦楼,还是更惯于称呼池珺的职位。 秦楼:“……你问了,池特助不一定会告诉你。” 钟奕略觉惊讶。 他听出来了,秦楼这是在提点自己。先说项明那边已有眉目,是安抚钟奕,告诉他,他不是平白被人冤枉。虽然没有翻到明面上,但高层并不打算轻轻揭过,而是有人在查此事,也会有人因此付出代价。 所以钟奕可以安心工作,不必忧心其他。 在钟奕想来,这些话,兴许还是更高一层的人透给秦楼。在秦楼看来,钟奕需要安抚;那在更高一层的人看来,秦楼也该是需要吃定心丸的那个。 钟奕作为“实习生”,被针对了,尚有去处。可秦楼作为一个组的主管,如果他知道,自己主持的项目里埋着一颗定时炸弹,接下来的工作,恐怕不好开展。 至于接下来,提到项明、池珺,大约又是一重关照。至今只有张笑侯知道钟奕与池珺的另一重关系,是以在外人眼里,他与池特助关系好,却不一定——或者一定不——能到掏心掏肺的地步。先前那场栽赃,牵扯到盛源许多不为人知的派系争斗。如果池特助觉得“家丑不可外扬”,并不打算告诉钟奕,而钟奕主动去问了,就是自讨没趣。 当然,如果池特助另有考虑、直接告诉钟奕调查结果,就是另一回事了。 左右钟奕不开口,就不会吃亏。 秦楼有这份心,钟奕想明白,自然会记他这个情。 他需不需要这份提点,是一回事。 秦楼是否主动开口,则是另一回事。 等到午休时间,钟奕给池珺发了条消息,问他具体情况。 池珺过了半小时才回,用了语音。大约是避开旁人,独自找了间休息室,四周都再无其他声音。 说:“我也是今早知道的。有点出乎意料。” 先前,池珺想到的两边人,是海城派,或是池北杨。 某种程度上讲,也不算出错。 池珺:“是范安易那边的人。当然,只是他之前的下属,理由是‘看不惯太子党’,和范安易‘没关系’。”池珺咬重最后几个字,又笑了下,说:“我想也是。以他的身份,做这种事,怎么可能亲自动手。” 还评价:“别说,这个理由,还挺有社会责任心的。钟奕,你那个舍友,是不是也这么‘正义’?” 钟奕:“是吧。” 他说。 心想:范安易。 先前,楼梯间里,池珺与钟奕讲其他股东的情况时,在他身上着墨颇多。 重男轻女、在饭桌上给女高管难堪。 至于钟奕,对他的印象则是:几年后站队池北杨的人。 原来在这个时候,他就与池北杨有了这重联系。 池珺:“正好。我姑的事儿,正愁没有话头。”他像是走了几步,接下来,是按键声、水声。钟奕能想到,池珺大约是走到咖啡机边,给自己泡咖啡。 钟奕:“午饭吃过了?” 池珺“唔”了声,答:“订了外卖。你呢?” 钟奕沉默,很快回答:“我也订了——” 池珺轻飘飘打断他:“现在去食堂吃。” 钟奕:“……”哦,被听出来了。 池珺:“或者我帮你叫?”他很快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嗯,最近在点的这家味道不错。”营养健康,价格不菲,“这样,我帮你叫了,填你电话。” 钟奕手扶着额头,有点无奈,“好。” 说是无奈,实则嘴角带了点笑。 池珺继续道:“所以呢,海城来的这帮人,这么对我。”他语气带着玩味,“项明和我说的时候,有点不好开口。他就是这点不好,太‘正派’了。这种事,连句谎话,都不和我说。” “现在说了谎,以后就要用更大的功夫圆。”钟奕说,“老江湖,才不会在这种问题上犯浑。” 池珺:“也对。”五个从海城来的人也不是铁板一块,只是眼下有更大矛盾,于是几人的不和被暂且遮掩,“不过有这事作为借口,我和海城派的人搭上关系,太正常了。” 钟奕:“他们会觉得你冲动。” 池珺反问:“让他们觉得,不好吗?” …… …… 池珺这边,与京市派日益亲密,是为了与池南桑“互利互惠”。 海城派的人,与池北杨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他想让分公司签下与池南桑的合作,当然还是游说京市派更加轻易。 在双方看来,池少果然不成熟,爱与长辈赌气。 三边各怀心思,只有远在海城的池北杨,不知道自己meimei、儿子,已经达成协议。 他正在听另一个儿子读报表。自己转过办公椅,透过窗子,去看远方的、如丝带一样,流淌在海城土地上的黄浦江。 他还正当壮年。 等读完报表,池铭犹豫一下,说:“爸。” 池北杨剪着手上的雪茄,淡淡道:“怎么了?” 池铭:“张芊芊去京市了。” 池北杨微微一顿。 他儿女太多,也并非所有人都姓池。甚至不是所有儿女都曾被抱到池北杨面前、让他看过。 池铭更想说的是,张芊芊会不会终于被激起斗志,想要与自己相争。 但他没有问出口。 先前的项目之后,他就被迫学会低调做人。再者说,池北杨的态度很明显了。他不需要一个精明能干的“太子”,池珺暗算池铭的那一笔,被池北杨深深记在心底。对他来说,当然是一个软弱的、好控制的儿子,更加合心意。 眼下,池北杨花了些时间,想起女儿那张娇媚的、与她mama相似的面孔。 然后不以为意,道:“去就去吧。” 他的更多心思,还是放在自己不省心的meimei身上。 这个时候,再问池北杨,自己与meimei年少时有什么经历,他已经完全无法想起。不知什么时候,兄妹成了仇人,只想着从对方身上吸血拔髓。池南桑觉得哥哥手握金矿,池北杨同样觉得meimei身家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