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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就顺畅很多。池珺做了片刻心理准备。这是他心里潜藏已久的陈旧伤痕,有朝一日,要撕开、直白暴露在阳光下,需要非常大的勇气。 他先问钟奕:“你其实也猜到一些吧?” 钟奕承认:“是。和你奶奶有关,‘导致’周女士过世,但你那时候才六岁,又有其他人的态度。我觉得,不会是你的错。” 池珺垂眼,眼下就是一片雪白被褥。 他说:“那时候,我在爷爷家住。家里有一个园丁,是奶奶的同乡。” 他慢慢地,陷入从前回忆。已经过去近二十年。如今他二十四岁,而那年他尚是年幼孩童。要读小学,每天穿着背带裤,在家里花园乱跑。 钟奕看过池珺从前的照片,也见过池容屋前院落。他很容易在脑海中勾勒出画面,“嗯”一声,轻声问:“然后呢?” 池珺:“那个人大概三十多岁吧,看起来老实巴交,勤劳肯干。奶奶是很温柔慈和的人,对这些同乡都要力所能及照顾。爷爷也由她。家里原本不缺园丁,但多一个人做事,也只是多发一份工钱,不碍事。他在我四岁的时候来,到我六岁,干了大约有两年。” “当时,家里做事的人很多,院子打理得比现在漂亮,一年四季都有花在开。最多的时候,会有几十个佣人吧,各司其职。我所有人都认得,会和他们一起玩游戏。现在想想,都是他们没办法,只好陪我。但我一个人太无聊,有人一起玩,就很高兴。其余时候,不可能那么自由的。哦,我那时就有很多课要上了。” 池珺:“那天还是捉迷藏。覃叔负责找我,我躲在屋子里,是一个角落。还挺有信心,觉得覃叔一定找不到。后来才知道,只要在屋子里,脚步声就总是很明显,‘找得到’、‘找不到’,都是看他们有没有时间,愿意陪我玩多久。” 幼稚、又真的很天真。现在回想起来,也说不上好还是不好。 池珺:“那个园丁过来,对我说,我躲在那里,肯定很快被找到。我有点不服气,但还是问他,有什么建议吗?” “他说,他知道一个地方,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我想了想,觉得可以。也不是没有防范意识,但觉得那是在‘家里’……就站起来,和他出去。中间有一次,要转角,险些撞到覃叔。园丁很惶恐,把我拉到一边,让我躲在柜子里。我还觉得很新奇,在柜子里,能听到外面的人讲话。等覃叔过去了,园丁才让我出来,再往外走。” 池珺:“他把我带到一个车上。车子启动了,我觉得不对劲,要走。可那天下雨,没什么人在外面。又是面包车,前座和后座隔开。我没办法。我喊很大声了,外面却没有人能听到。” 他停下来。钟奕又拿棉签过来,给他沾湿嘴唇。池珺低声抱怨:“好累啊。” 说几句话,就很疲惫。 钟奕:“不舒服的话,算了吧?”听到这里,他已经能猜出七七八八。 池珺却摇头。长久不提这些过往,如今讲起来,倒能让心情舒畅一些。 他说:“他开了一段时间,下来,打开后备箱。我很生气、不知轻重,说你这样是绑架。他说,对啊,就是绑架。” 池珺:“然后拿出绳子,把我捆起来,又把嘴巴拿胶带沾上。”停一停,“我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啊。” 胶带的味道,粗粝的绳子在手腕上摩擦。车里很闷,带着泥土的气息,还有中年人身上的汗味。 “我终于觉得害怕了。他开车开了很久,我不知道具体到了哪里。总之是一个村子。那个年代,路上的监控没有现在多。后来才知道,是他老婆赌钱输了,他没办法,想让我家里掏赎金。” 池珺停一停,深呼吸。 他说:“要赎金的时候,他让我发出点声音,证明我还活着。我不愿意。” 就有一巴掌落在脸上。六岁的小孩子,牙齿磨破口腔,满嘴都是血。 这会儿说起来,池珺却能笑一笑,说:“当时在换牙,有一颗乳牙直接被打掉了。” 钟奕一顿,眼里浮出一丝怒气。 池珺握上他的手,十指交扣,指缝间轻轻摩擦,像是安抚。 继续道:“我觉得不能哭,太没骨气。可那么疼,怎么忍得住。他还踹我,踹在肚子上,好在没伤到内脏。摔了一跤,身上都是擦伤,手腕上最严重,被绳子磨着。” 池珺:“原本,爷爷、mama,是想瞒着奶奶的。那时候,池北杨也还算关心吧,一路跟着警察安排,和那个园丁通话。但奶奶就是听到了。” 池珺:“她心脏一直不好,要休养,不能动气。平时在家里,和她讲话,爷爷都会放轻声音。但可能是我哭得太惨了,从电话里传出去,好像开着免提。总之——” 周秀君一下子就背过气。 家里兵荒马乱,原本小少爷被拐,就有许多人兢兢战战。现下老夫人都倒在地上。 池容主持大局,好在有家庭医生,先过来给老夫人急救、喂药,然后叫救护车,送老夫人去医院。 等周秀君醒来,联想一下前因后果,最近家里总不见到园丁,就问池容,是不是那个她的老乡把小珺带走了? 池容无可奈何,承认下来。 周秀君便哭,觉得是自己对不起孙子。池珺没找回来一天,她就难受一天。池容很想宽慰妻子,可他自己都焦头烂额。 池珺:“那时候,多半都没有想到,对奶奶的刺激能那么严重。虽然暂时抢救过来,但还是有很多隐患。可急着救我……医疗条件又不如现在,虽然送到了海城最好的医院,可奶奶是心病,迅速恶化。有人建议去国外,有更好的专家。可奶奶不愿意,一定要留在海城,等我回来。” “说起来,前前后后,大概有五六天吧。奶奶的身体就撑不住了。” 池珺:“……我其实不太知道这些,都是后来,慢慢听覃叔、听我妈告诉我。还有池北杨、姑姑。每个人的角度都不一样,在他们的话里,我的责任要么大,要么小。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挣扎,觉得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跟着那个园丁走了,如果我没有轻易相信他,他要来硬的,其实很容易被发现。但我主动地、安静地和他出门,又是那种天气,雨声很大,连车轮的印子都被冲淡,警方后面排查很久,内部还有争执。” 他说:“那几天,我被关在一个很小的屋子里。现在想想,可能是柴房,旁边很多草料,晚上睡在上面,可以暖和些。屋子里很黑,有虫子,有老鼠。第一天我被吓到崩溃,可到后面,一天一碗稀饭,身上伤口发炎,又发烧,全身都痛,就没有心思想其他。” 他说:“不知道过去多久,有人踢开门,把我抱出去。外面好亮,觉得都要看不清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