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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池珺的伤疤上停留片刻, 道:“已经长好了。” 池珺语调懒洋洋的,说:“是。我说了,你还不放心。” 钟奕看了他一眼,池珺立刻改换语调,一本正经:“你走前, 留了药、留了换药时间, 我都有照做。” 钟奕满意了。池珺则抬腿,暗示性地蹭了蹭他的腰,问:“要不要——” 钟奕微微拧眉。 池珺低低笑一声:“太快了?好吧。” 钟奕眉头皱得更深。 池珺看着他, 有意无意,道:“我还挺怕你说‘要’的。没经验,不好意思啊。” 钟奕看着他, 半晌,道:“你故意的?” 池珺坐起身,拢一拢身上的衣裳,随手系上腰带。钟奕原本站在他面前,这下他坐起,两人就挨得极近。他手搭在钟奕肩上,更近了,往前凑一些,甚至能感受到钟奕的呼吸。 池珺在心里默数:一、二—— 他有些惊诧:“你内力竟这般深厚?”气息绵长平稳,池珺自愧弗如。他一顿,“当初能指点我剑法,是不是说,你也精于剑道?” 钟奕不置可否,只抬手,顺势扣住池珺的腰。 烛火黯淡了些,灯花凝结。 钟奕另一只手贴上池珺丹田。他没说什么,池珺却觉得,有一股热烘烘的内力顺着钟奕的手,涌入自己经脉,他四肢百骸都因此酥软。 钟奕问他:“感觉如何?” 池珺攀住钟奕手臂。隔着一层布料,能感觉到钟奕的体温。温暖、有力。 他诚实回答:“很舒服。” 钟奕答:“你半年不能练剑,但既要与池北杨一怔,就总要有所准备。我会定期帮你梳理经脉。” 池珺低笑:“这么好?” 钟奕侧头看他。烛火下,池少侠的面孔俊秀得出奇。 他看到池珺颤动的睫毛,红润的、像是花瓣一样的唇。 以旁人的眼光来看,恐怕至多觉得池珺是个俊美少年,日后会长成一样俊美的郎君。但在钟奕眼里,池珺从来、从来都出奇的漂亮,像是每一寸皮肤,都贴合着自己的心意。先前有弟子做早课,悄悄拿了外界话本,试图蒙混过关。被钟奕一眼看穿。他收了弟子的话本,偶然翻开一看,对其中所讲不屑一顾:什么前世有缘、今生来续—— 可在见到池珺的第一眼,他的确觉得心中悸动。 无法解释、无法言说。 钟奕收回视线,池珺却轻声问他:“钟奕?” 他“嗯”一声,池珺道:“我也觉得,如果现在就……嗯,会不会太快了。” 钟奕不答。 池珺道:“但我还是有点想亲你,可以吗?” 他是初尝情爱的少年人,这会儿被人按在怀里,却还要做出庄严负责的姿态。不能强求、要顺对方心意。但池珺心跳加快,他相信,以钟奕的耳力,他一定能听到。 他耳垂泛出一点红,在愈发昏暗的烛火里,固执地看着钟奕。 钟奕叹道:“何必。” 池珺道:“你不信我?” 钟奕:“你十八岁,最没长性,我如何信?” 池珺思考片刻,回答:“今朝有酒今朝醉,不好吗?” 钟奕微微笑一下,想说:你自己也不信。 不过一时冲动、少年意气。 但池珺拉住他,道:“我说再多,你都不会信……” 钟奕不答。 池珺叹道:“你还真是君子,难道不是越不信,越要在今朝享乐?” 钟奕抬手,拢一拢池珺的发,说:“明年今日,你又是盛源山庄的少庄主。你若后悔,我又能如何?” 池珺想一想,反问他:“你又如何确信,你待我,能长久到明年今日?” 他看着钟奕眼里深沉的黑,笑着去亲对方。他毕竟常年习武,钟奕猝不及防,想要后退,这回却被池珺拉住。两人的唇贴在一起,很软,带着一丝药草的苦香。少年人的身体在他怀中颤动,钟奕承认,自己被蛊惑。 等这个吻结束,他看池珺,已经换上另一种眼神。而池珺问他:“你不信我,却不准我不信你,是否太霸道了些?” 钟奕终被说服。 …… …… 青谷的仆从们口口相传,知道了另一件事:那位池少侠,正式搬回了谷主屋里。 谷内人各有猜测,可又忙于十五施药,暂且按下不表。 十五之后,天气一日日转凉,入秋、入冬。谷主再讲课,池少侠也跟着听。有弟子悄悄去问钟奕,是否又要新加入一个小师弟——江湖规矩,师门排行,只与入派时间有关,无关于年纪——钟奕失笑,回答:“否。” 弟子们挠着头,实在想不通。 直到年节。青谷弟子多孤儿,这会儿凑在一起,吃一顿年夜饭。这种日子,总要喝酒助兴。又有人作诗、舞剑。池珺仍在钟奕身边。 他眉眼里带着忧色,想到尚在盛源山庄的爷爷。钟奕安慰他:“池北杨尚需老爷子出来压场,不会有事。” 池珺应一声,不知听没听进去,闷头喝酒。 酒喝多了,就要醉。池少侠醉后也很乖巧,安安静静,坐在钟奕身侧。弟子们一一上前,对钟奕讲完贺词、送完年礼。池珺作为借住之客,按说也要讲上两句。可等弟子们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却见历来不苟言笑的谷主看着池少侠,露出点难得的温柔神色,问:“要休息了吗?” 池少侠眨一眨眼,花一点时间,听明白钟奕的意思,然后点头。 再凑上前,亲一亲钟奕。 满堂弟子:“……”酒水撒了一地。 钟奕镇定自若,揽住池珺的腰,看着弟子们,吩咐:“你们且喝、且玩乐,不必在意。” 随后与池珺一起离席。 弟子们相互看看,神情复杂。当晚,又听说,有仆从进师父房间,前前后后,换了三遍热水。 弟子们:“师父勇猛!” 他们不知道的事,要更多。 譬如:第二天清晨,谷内休假,不必做早课。于是谷主也难得赖床,与池少侠一起,一直睡到正午。 譬如:池少侠看上去仍然风光霁月,可冬日厚重的衣服遮去他身上斑斑点点的吻痕,也遮住他小腿上的牙印。 譬如:床头雕花木栏上多了一个指印,是池少侠将哭未哭、咬着下唇忍耐时,一不小心留下的。 譬如:之所以没留下更多指印,是谷主拉着池少侠的腿,把池少侠拖回自己身边。 …… …… 后来天气回暖,池北杨出面宣布,武林大会仍定在八月初八,欢迎各路豪杰前来挑战。 而在开春后,池珺又拿起手中剑。他惊喜又意外,长达半年的时间里,钟奕定期为他梳理经脉,于是到现在,他在剑法上虽有生涩,可剑风比以往更胜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