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雪洞，松软的雪堆下面是深不可测的冰层裂缝
就像雪洞，松软的雪堆下面是深不可测的冰层裂缝
叶家繁杂的人际关系不提也罢，总之这就是一个令她不想涉足的人际漩涡。 叶泽生听到叶奶奶的话，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身边的明瑛接了句“您放心。”言罢也就继续谈论着接下来的事仪，就当这句话随风而过，不留一丝波纹。 桌上的水开了，灵药正准备站起身去拿，另一边的叶泽生神情自若地走过来，伸手拿起水壶，开始倒水，叶奶奶看了他和灵药一眼，嘴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说。 叶泽生给众人倒过水，就站在灵药身边不动，跟一座山一样站在她身边，另一侧的明瑛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继续跟叶奶奶对话。 客厅里的人来来往往，渐渐的越来越多，接近中午饭的时间，竟然占据了大厅里一半的空间，几张桌子差不多都坐满了，有几家的小辈甚至站着在说话。 大客厅里还有帮佣进进出出，提供了简易的午餐。 也有几个眼熟的人想要上前来跟叶奶奶说话，被身边的侍女劝住了。 客厅里人气太多，纵然开了窗，还是有些气味嘈杂。 灵药动了动坐酸的大腿，眉眼间露出一丝儿烦躁。 叶泽生替她倒了杯水，又低声让侍女把这边的窗子再开大一点儿。 明瑛和叶奶奶的谈话总算结束，两个人公事公办，倒是给灵药和叶泽生省了不少心思。 反正灵药和叶泽生又不靠家里吃饭。 见谈话结束，侍女上前来问事情的安排。 明瑛依然是提着手提箱来到了叶泽生和灵药这边，三人微微地靠近窗户，听明瑛介绍接下来的安排。 太师椅旁边围了一圈人在等，侍女问完话就走了，余下的人开始向叶奶奶的位置移动。 迟来的寒暄终于接上了。 “今天辛苦，灵药小姐要和我们一起去医院告别室，下午仪式开始。叶部长那里传过来的消息是一切照旧，我刚刚跟叶夫人确认过，医院里是叶部长的人在负责，公墓那边有叶夫人的助理在，我们只需要出面代表一下就行。”明瑛把待会儿他们需要做的事情交代清楚。 灵药点点头，还好，不用主持负责全场，露个面的话她没问题。 叶泽生偷偷伸过手来，将灵药的右手握住，就这样子带着灵药向餐厅走去。明瑛提着手提箱默不作声地跟在了后面。 叶泽生不想留在大厅里用餐，总有人向他们这边探头探脑，和灵药在一起餐厅吃饭，清净。 留守在餐厅的仆人正昏昏欲睡地半倚在厨房隔断墙上打盹儿，听见有人来了马上清醒过来，看到是灵药三人，松了一口气，接着上前服务起来。 三个人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就出了餐厅。 时间差不多了，他们也该出门去医院了。 车队已经安排好，安静整齐地排列好，前两台车坐了安保和叶家工作人员。 叶奶奶独自一人上了第三辆车。 灵药和叶泽生还有明瑛上了接下来的车。 其余的来人按照车辆顺序也跟上了车队。 三人坐在车上，谁都没有说话，明瑛在发消息，打电话，不断跟人沟通确定事情。 叶泽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件黑色的长大衣，趁着灵药半靠在他身上，就把大衣盖在了她身上，灵药偏了偏头，闭着眼开始小憩，叶泽生拉过她的手，十指相扣。 肌肤相亲的两个人，仿佛手中养了一团小小的火焰。 车窗外的景色不断在变化，应该是安排过了，大中午的温杜里街上有着交通管制，车队一路平稳无波倒了医院。 进了地下停车场，直接通过专属电梯去到告别室。 叶泽生牵着灵药的手跟在叶奶奶后面。 这是一个中等大小的告别室，花圈和布景已经摆好，现场还有几个人在等人，其中就有叶宅的管家，叶奶奶的助理，看见叶家人来了，上前几步开始交代事情。 温杜里此时已经是隆冬，告别室里暖气不怎么暖和，一股阴沁沁的凉意充斥着整间屋子。 叶桦的遗体就摆在告别室中间，下半身鲜花簇拥着，只留上半身面目安详地躺着。 在前面的叶奶奶脚步有几分迟疑，又很快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干脆利落。 在鲜花的香味中，她细细地端详了自己的养女一会儿，下一瞬间又恢复成了平日里雍容华贵的姿态，在家属区等着葬礼开始。 本来按照叶桦的层级是达不到今天的礼仪规格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原定的家族内部仪式改成了烈士公开告别，想来叶奶奶还是在其中发挥了作用。 葬礼中，灵药和叶泽生站在家属区的位置，跟在叶奶奶身后，叶桦的葬礼来的人多数是叶家人和其他的烈属，人不多，终于葬礼结束。 去公墓的人只有叶泽生和叶家其他房头的人，叶奶奶带着管家和助理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也没跟叶泽生说一声。 明瑛准备送灵药去遥祝居，他们都不用去公墓。 等灵车驶出医院，明瑛也准备发动车子出发。 开的是叶泽生的车，暖气很足，车里气温也好闻，是她摆放过的熏香味道，灵药脱掉叶泽生拿给的黑色大衣，虽然是新的，但她仍然觉得不舒服，穿不惯。 明瑛在前面开车，灵药在车后排给慕董事长发消息，说了自己明后天再过去，吃饭的事情再等两天。又打了电话给苏明明，问她身体怎么样了，还要到了张耀的联系方式。 最后，灵药偷偷给陆含光发了消息，让他在福海路等她，她去那里玩一会儿，顺便送行李给他。 此时前排的明瑛看了后视镜一眼，倒把灵药看得警觉起来，明瑛这个人精，看上去就是会跟叶泽生通风报信的样子。 于是她只好给叶泽生也发了消息，问他今天几点回家。 虎头蛇尾的葬礼结束了，叶家又要扑腾几天了。 光是想到叶家大伯的中风，还有叶奶奶那扑朔迷离的态度，叶家看上去就不平静。 现在灵药就想赶紧离叶家远远的，所以她一回到家就去泡了个热水澡，去一次叶宅她就觉得自己的精气神被消减一些，需要赶紧泡澡挽回。 明瑛把她送到家就开着车又走了，要么是去接叶泽生，要么就是回了清池北苑处理工作。 看了一眼手机，除了叶泽生，其他两个人都回复了。 慕董事长让她累的话就多休息几天再来看她，这几天她也要开始忙了，快年底了公司财报需要她重点关注。 然后陆含光回复她自己随时可以过来九江路拿行李，还贴心地问她有没有休息好，吃饭了没，他今天做了党参乌鸡汤，天冷了刚好喝这个对身体好，他可以等会儿过来拿行李的时候给她带过来。 看到党参乌鸡汤，灵药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信息框里输入，“我年纪轻轻地不需要这么补，你自己喝了吧。我今天自己开车过来。” 叶家不太平，此时她还是让陆含光不要随便过来遥祝居了。 发完消息，灵药起身吹干了头发，拿了车钥匙就去开车。 到了一楼发现，早上从叶宅那边派过来的人都已经回去了，只剩下花园里的管家和园丁还在修剪打理花草。 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橙汁，灵药喝了一大口，她喜欢橙汁酸酸甜甜的口感。 到了福海路的静园，陆含光已经在地下车库等她了。 两个人拿了行李，坐上电梯，到22层了入户门一开，一只白色西高地就飞扑出来，围着灵药不停的绕圈圈求抱抱。 灵药驾轻就熟地避开狗，先去洗手台洗了手，这才回身过来在沙发上抱住了小狗。 这只白色西高地是她养的狗狗，前三个月她和叶泽生吵架，两个人谁都不肯服软，她就带着西高地回了自己家，后来被陆含光知道了，他就把西高地接过来自己静园这里，白天陪玩，晚上又送回去她的苍澜十号院。 后来两个人出国滑雪了，苏明明又病了，就让人办了寄养，没想到陆含光一早就把狗狗接回来了。 很积极的态度，这会儿灵药的心情才有些高兴起来。 “mini让我看看你这几天过得怎么样？”灵药把小狗抱在怀里，细细检查西高地的毛发和嘴巴牙齿健不健康，毕竟才从寄养处回家。 陆含光把行李放进衣帽间，又去厨房端出一小盅汤。 “你现在要不要喝汤。温度刚刚好，有点儿烫但能入口。” “你先放在那里，等我和mini结束。” 灵药逗着mini玩的时候，陆含光就在旁边打开了投影，准备看电影。 他们两个在静园的时候，一般都是这样，看看电影吃点饭，或者和陆含光玩游戏，陆含光脾气好，灵药和他在一起很舒服。 等到了晚上陆含光去他的酒吧上班了，灵药也就要么去遥祝居等叶泽生下班，要么回自己家工作。 是的，灵药也有一份工作，海外拍卖公司驻温杜里的办公室负责人，平日里工作量不多，就是需要开温杜里专场的时候需要她协调一下各方关系，那段时间是最忙的，苏明明就是这么招上来的。 不过苏明明的工资主要还是慕董事长那边在发放，毕竟慕也集团可是这间办公室的大赞助商。 逗弄了一会儿mini，看着它快睡着了，灵药把它放回笼子，小狗还需要守规矩，等它一岁了长大了之后就可以随意睡了。 接过陆含光递过来的汤，灵药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地喝着。 果然不苦，党参有点儿甜甜的味道，好喝。 陆含光就在她旁边，靠在沙发上看电影。 今天看的是《降临》。 在触手怪的表演里，灵药喝完了汤，细细地啃干净了骨头上的rou，然后陆含光接过盅，放回了水槽，出来时候从冰箱里倒了杯橙汁给她。 灵药摆摆手，从自己包里拿出来刚刚没喝完的橙汁，摆在茶几上，陆含光就笑了一下，自己喝了一口手里的橙汁。 两个人就这么靠在一起，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电影画面。 慢慢的，一只手从腰部摩挲过来，灵药的右手被轻轻抓住，身侧贴上了一个热源。 灵药侧头看了陆含光一眼，陆含光慢慢地接近着她的脸庞，两人鼻尖相接，都感受到了对方的鼻尖有些微凉。 呼吸声就在耳旁。 灵药伸出另外一只手，贴在了陆含光的胸脯上，手底下的肌rou软中带硬，还带着像是mini身子一样的微微跳动，那是心脏在跳动。 陆含光用了一点力，将灵药抱得更紧些，他能感受到灵药的身体软软的，像块蛋糕。 灵药稍微偏了偏头，躲开陆含光过于炙热的呼吸。 两片唇接触在了一起。 灵药承受着陆含光的吻，对方温柔地像是在吻一片雪花。温柔，宁静，阳光明媚，像极了他们在枫丹雪场看见的日出。 金色阳光散漫山谷，雪堆煜煜生辉。 这个温柔的吻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灵药把陆含光推开，两个人都有些气喘吁吁。 “你吻得就像要吃了我。”灵药轻轻地抱怨。 她能感受到陆含光温柔下面的用力，就像雪洞，松软的雪堆下面是深不可测的冰层裂缝，人一旦落下就是万丈深渊。 “我想你啊宝贝，好想和你在一起，就这样在一起。我一个人在家都是在想你。”陆含光为自己解释。深吻过的他眼睛有些湿漉漉的，像是小鹿的眼睛。 这近乎深情的话让灵药的脸有些红，两人在一起很多年了，陆含光一直都是内敛的性格，没想到今天会这样子告白。 最后灵药回吻了他，轻轻地吻在他的嘴角，陆含光抱住她，倾倒在沙发上，用力地加深了这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