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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他。 不过他也不会给裴月明解释其中缘由罢了。 裴月明也不执着,说过一次就算了,萧迟肯带小文子出来,就代表小文子没失宠,骂两句就骂两句吧。 她撩起车帘,蓝天白云,芳草萋萋,满眼绿意盎然繁花点缀,唯一的缺点就是尘大。 古代的官道就是黄土路,大队人马走起来尘土飞扬的,还颠,真没多爽。 “他们往北边去了。” 走了半上午,在一三岔路就分道扬镳了,尘土飞扬,大家也没下车,撩起车帘拱手作别。 裴月明目送朱伯谦车队渐行渐远,放下车帘子后,她问:“人都遣出去了吗?” 既然都争取出京巡察了,那自然也就希望杨氏的话是真,能有一举寻获证据以成功狙击梁国公府的。 出京前,他们先了安排一件事,就是使人盯着梁国公府并朱伯谦本人。 如果有做过,朱伯谦很可能会往外传信的。 若得,就会是一个重要线索。 段至诚早早就安排人盯着梁国公府了,出京前,萧迟又命冯慎增派人手,以备盯着朱伯谦一行的钦差队伍。 萧迟招来冯慎,冯慎禀:“禀殿下、娘娘,已经安排过去了。” 很好。 接下来,他们还需要做一件事,裴月明问:“杨氏呢?” 府医传禀,杨氏用药用针后,情况渐见稳定,这几日都神志清明,没再发癫狂。 萧迟和裴月明就打算再问她一次,希望能得到更加多更有用的线索。 于是昨日命人将杨氏转移,转移到平县。 冯慎禀:“一切顺利,估计现在已经到平县了。” “那很好,准备一下,我们到了茌乡就过去。” …… 既然他们使人盯着朱伯谦,那肯定也会预防对方反盯的,因此十分谨慎,一直到了傍晚的茌乡官驿,才悄悄脱身。 茌乡交通枢纽非常繁华,萧迟裴月明佯装行路疲惫早早歇下,换上驿站仆从布衣,跟着补给队伍出去了,再和冯慎等人汇合。 萧迟低头坐看右看,十分嫌弃,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穿着这种衣服,浑身痒痒哪里都难受,一上车迫不及待就换了。 裴月明面对车帘背对萧迟,后面嘶嘶索索,她翻了个白眼,真是个身娇rou贵的家伙。 这一路吐槽,再斗斗嘴,夜色下,十分低调的小商队顺着人流车流离开茌乡,往平县赶去。 抵达平县,已经快天亮了,直接入城,颠得骨头疼还困,但时间不等人,两人洗把脸草草吃了点东西,就往杨氏那边去了。 这是一处三进民宅,杨氏被安置在第二进的东厢,府医也跟着一起来了,禀道,杨氏用针用药后病况好转,这两日神志都很清明,如平时一样,正适合问话。 那就好。 两人直接转去东厢。 杨氏到底是太子妃,虽萧迟和裴月明没特地交代,但冯慎也没苛待她。不大的院子安安静静,屋前屋后立着人守着,一个丫鬟在屋里伺候着,得迅福了福身,很快收拾好桌上的早膳盘碗,上了茶,无声退了下去。 “你可好些了?” 怎么称呼有点尴尬,尊称吧,裴月明其实对杨氏也没多少尊敬,从前不过碍于皇权阶级罢了,萧迟就更不可能了。直接称杨氏又不大合适,于是含糊问候一声混过去。 屋里安安静静的,杨氏坐小圆桌旁边,干净的浅杏湖绸襦裙,整齐绾好的圆发髻,微微侧身端坐着,若忽略她左颊上半巴掌大的伤痂,乍看温婉优雅和从前没太大区别。 双方互相见了礼,在小圆桌旁分坐下,杨氏有些怔忪:“好?” 她瘦削的面庞流露出深切的哀伤,夺爵抄家,父祖兄弟斩首,母妹嫂侄甚至老祖母流放东南蛮夷之地,甚至膝下唯一的儿子被抱了去,她还怎么好? 她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沙哑的女声,无声淌下的两行泪,甚至看萧迟裴月明的目光都有抗拒和一些怨恨之意。 对于这个,裴月明没什么好说的。再来一次她还会这么做。杨睢不但是政治敌人,他还触犯了国法律规,贪污的是从灾民口里身上抢夺下来的衣粮,他这行为不知沾了多少人命,他罪有应得。 这是个讲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封建社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也不是她能质询能改变的。 不管在哪一方面,裴月明都不认为自己错了。 她不打算辩解,也不觉得自己需要辩解,等杨氏侧头拭去泪,她缓声道:“想来你是不甘的。” 不甘自己一家下地狱,成为他人垫脚的牺牲品。 这也是杨氏回冒着被踩死的下场都要冲上来找他们的原因。 “说说吧,你还有什么线索?” 裴月明看着她:“我们如今领了出京巡察的差事。” 她告诉杨氏:“你仔细想想,这次我们扳不倒朱伯谦,还有下一次机会。” 但,你就没有了,希望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杨氏倏地抬眼看她。 裴月明目光坦然,态度平和,没有居高临下也没有不满生气。 “……这个消息,一部分是以前我知道的,有些是事发前我爹使人传进宫的。” 半晌,杨氏垂眸,慢慢说了起来。 她家银子供给东宫,这个她一直都知道的。事发后她从太子口中才知自家竟然涉及赈灾钱粮,急了,忙打发人去问,这才知道,供给东宫所费钱银甚巨,阿爹这才迫不得已铤而走险。 她求了太子多次,太子敷衍安抚,但多年枕边人,她隐隐感觉不好,而就在结案的前一天,她爹突然使人递了一封信到她手里,让她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儿子,有事可递信给吕家叔父。 另外,为了以防万一,杨睢还写了一张短笺。上面就是写了朱伯谦的事,叮嘱她收敛怨恨,这个消息给她是让她心里有数以防万一,非迫不得已不要露出半丝。 萧迟挑眉:“信呢?” 杨氏起身绕到屏风后,从贴身小衣里取出一个小小油纸包,油纸包还带着体温,裴月明就伸手接了,她知道萧迟这家伙肯定要嫌弃。 打开,两人一看,真是很短的信笺,窄窄的纸片上面寥寥数行蝇头小楷,是杨睢笔迹不错,上面写着,朱伯谦屡次让他“想办法”,并在赈灾差事下来后数次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