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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人命,大不了加刑直接判死。 能赔给三馒头的,就是自己这条千疮百孔的恶命。命也不值什么,但是是他的全部。 待到罗强回过头去,倒在地上的人,此时已经没法看。 他肝胆俱裂地扑过去,眼前的邵钧就是一个血人。 “邵钧,邵警官!!!!!” “撑住了,别闭眼!邵警官,没怕,没事儿,我给你捂着……” 罗强眼眶痉挛,嘴唇颤抖,两只大手捂住邵钧胸腹间的伤口,手掌立刻沾满黏稠的血浆。 他迅速剥掉上衣,自己后肩上还楔着两枚钉子。他用囚服裹住邵钧冒血的身体,怀里的人面色苍白如纸,大张着嘴,痛苦地喘息着,手指跟他相触时微弱地颤抖…… “都你妈逼傻看着,还看啥?!叫救护车,救人啊!!!!!!” 罗强对四周呆立的人声嘶力竭地吼…… 武警持枪冲进来了,场面更加混乱,刚才炸刺儿起哄的二队崽子们抱头四散,被武警战士拿枪砸着逼到墙角,一声声哀嚎。 “都蹲下,手抱头!全体立刻蹲下!!!” 有人看见地上躺的穿着警服的邵钧,看到双眼猩红面孔扭曲着抱着邵钧的罗强,两人都沾满了血,显然历经恶战。 “你干什么?放开人!!!” 武警战士情急之下没弄清状况,以为把邵警官伤成那样的人是罗强,一枪托狠狠砸下来…… 血从罗强耳后肩头喷射出来,他痛楚地嗥叫…… 罗强被几名武警围攻,躲闪,仍然不顾一切地扑向邵钧,大吼着:“你们快叫救护车,快救他!!!!!” 趁这几分钟的混乱,医疗急救队也冲进来。邵钧隔着好几名白大褂,从人缝中伸出一只带血的手,剧烈地喘,吃力地说:“你们,别……不是他……别打他……你们别伤他……” 罗强十根粗粝的手指一把扭住逼向胸口的枪管,奋力一拧,直接将枪管子踒弯了数寸。他眼眦含血,吼着,快救他,救他啊…… 罗强最终让数支枪管交叉着抵住胸膛,死死压着,动弹不得,脸庞泛出地狱之火淬炼出的炙热光泽,双眼直直盯着几米之外躺的邵钧。 他的手慢慢摸过去,吃力地够着,却够不到人。 混乱模糊的视线里,罗强看到急救人员七手八脚将邵钧抬上担架,迅速运走抢救。担架上垂下一只沾满血浆的手臂,那只手费力地伸向他,遥遥地,带着血,最终消失在淋漓破碎的水光中…… 60、第六十章笼中困兽 罗强再一次醒来,已经在清河医院的病房里。 他整个人趴在床板上,稍稍动一下,肩膀、腰部、大腿的骨骼和肌rou呈现长久麻痹之后的酸痛痉挛感,心率紊乱,手脚完全使不上力,甚至一度排泄失禁。这是遭受连续强烈电击的后遗症,他最终是被电棍击倒制服的,受刑的人通常会十分痛苦。 罗强从枕头里露出一只眼,侧歪着头。他的手和脚都不能动,坚固的铁锁和镣铐把他禁锢在床上,捆扎得结结实实。 他后脖梗子被砸伤的地方包裹着,固定住,肩膀上楔进去的钉子已经取出来,涂过抗感染的药膏。 这间病房是专门为具有攻击性危险性的重刑犯配备的,一方面人性化地给你治伤,另一方面又防止你逃跑。 进进出出照顾他的人没有小护士,都是监区的管教,门口由佩枪的武警站岗守卫。 一个小警帽拎着尿壶进来,示意:“嗳,罗强,该撒尿了。” 罗强抬起眼皮,白了一眼:“不用。” 警帽说:“你这会儿不尿,等到不该你尿的时候,你尿一床,我还得替你收拾!” 罗强:“……” 罗强把脸重新埋进枕头,不让对方看见自己,感觉到那小警察掀开他的被子,把尿壶塞进他被窝,扒掉他的裤子…… 除了跟三馒头一起,罗强还从来没在外人面前如此狼狈、难堪,那滋味儿简直像被人剥光了羞辱。他如今就是一头笼中困兽,只能等着别人对他开刀下手,自己毫无还手之力,甚至就连清河监狱里唯一一个能罩着他、保护他的人,都不在身边。 那个一直罩着他保护他的人,在哪呢? 罗强强忍住混乱剧痛的心悸,抬眼问:“我们队的邵警官呢,人在哪?” 小警帽斜眼哼道:“你还问邵警官。” 罗强声音沙哑:“他咋样了,伤成啥样?你们救他了吗……” 警帽说:“正全力抢救呢,你就甭cao心了。你现在的问题可大了,还cao心别人?” 罗强喃喃的:“能救吗?伤哪处了,有生命危险吗……” 那小警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苦口婆心地说:“罗强,你知道你把二队的谭龙打死了吗?出人命了。你是带刑犯,你知道你都干了什么吗?你知道这事儿闹多大吗?!” 罗强微微一闭眼,冷笑道:“知道,老子打死人了,那小崽子就该死。” 小警帽:“……” 其实大伙心里都有数,确实是某人作死活该,可是终归闹出了人命。犯人意外死亡,对于整个监区都是无法回避的大案,上头肯定要调查。 门外人声嘈杂,几个同事扎堆开小会儿,神情无比严肃。 “小邵到底怎么样?能救过来吗?” “不太好,听说是大出血,真他妈寸劲儿了,该着他倒霉,肚子里脏器给扎破了!” “他们那儿正叫人捐血呢,你们赶快都去献血,医院血库里血不够了都输光了!” 罗强在床上听见了,两手紧紧抓着床单,低声吼道:“老子有血,输我的血,要多少有多少。” 小警帽回头白了他一眼:“你是B型吗?不是B型甭瞎掺和。” “……cao你姥姥。” 罗强低声骂,五根粗壮的手指一把扯破了身下的床单,脸埋进枕头把一腔怨愤压抑在胸腔里,低低地嗥叫着。肩膀肌rou纠结颤抖,伤口绽出红黑色的脓血。 罗强其实想cao自己,想抽自己,想让那鲜血淋漓的伤口伤在他自己身上。 伤在邵钧身上,剜的也是他的rou,流的是他的血…… 罗强锁在重犯隔离病房里,出不去,他完全不知道,这时候清河监狱医院已经翻了天,这间医院自建成以来,就没这么混乱和热闹过。 同时抬进医院的三个人,都什么人?都是一般人儿吗? 罗强进来时是排场最小的,因为他没致命伤,就是内部闹事让武警野蛮的几下给砸趴了,送进来清理伤处,输液,睡一宿就醒过来。 监狱方面甚至没通知罗老二的亲属,没必要,罗强问题的性质显然是那个伤人的,不是被伤的。 可是另外两个,醒不过来了。 监区长和监狱总长一开始听说小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