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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档,又给几个核心期刊投了稿,看着就是个活到老干到老的研究者。韩啸借着回家吃饭的机会,又把车停在陈教授家附近。 陈教授又在那修剪盆栽。见了韩啸,陈教授微笑着和他打招呼:“好久不见了,小韩。” 韩啸说:“好久不见,您最近去哪了?” “带人去泰浦镇那边。”陈教授语气平和,“那边好山好水,真叫人舒坦,就是采石场太吵,那炸-药震得人耳朵疼,还好我老了,有点耳背。” “那确实挺吵的。”韩啸说。 “你是回家吃饭的吧?时间不早了,快回去吧,别让你妈等着。”陈教授笑道。 韩啸与陈教授道别,往家那边走,脑海里回荡着陈教授刚才说的那几句话。他感觉陈教授知道他在调查爆炸案的事,但一点都不在意被调查,有时甚至还主动给他提示。 比如那句“有些东西是需要修剪的”。如果套进那三桩爆炸案里,那就完全符合陈教授所说的“花木是这样,人也是这样”。陈教授有条不紊地策划了三桩爆炸案,眼里根本没有什么无辜不无辜,就像修剪花木一样,他未必觉得这枝条长得不好,叶子不够绿,花苞不够多——他只是单纯认为没有这个枝条整个盆栽看上去更好看,所以他咔嚓一下,把整个枝条剪掉了,哪怕上面的叶子绿得鲜艳可爱也丝毫影响不了他的决定。 韩啸回到家里,发现韩母正在摆弄一盆兰花。他眉头一跳,问:“妈,你买了兰花?” 韩母笑着说:“不是,我今天买菜回来,碰上了陈教授,他说这是从山里带回来的,送我一盆。” 韩啸面色一变,上前夺过兰花仔细检查,没发现里面有古怪才把兰花放回桌上。 “怎么神神叨叨的?”韩母纳闷。 “陈教授怎么会送你兰花?”韩啸也很疑惑。 “你可能忘了吧,”韩母面带笑容,“你还小的时候我带你去扫墓,你指着旁边的墓地问为什么墓碑上有两个名字,我说那里葬着一个mama和她的孩子,你觉得很难过,还问是弟弟还是meimei,知道是meimei后就把准备买回学校植物角的兰花摆到了她们墓前,说meimei肯定喜欢花多一点。那就是陈教授妻子和他夭折的孩子的墓,要不是今天陈教授说起我也忘了这事儿。” 韩母这么一说,韩啸也隐约有点印象,他记得有这件事,但以前却没把这件事和陈教授联系起来。人的记忆就是这样的,有时候记得某种感觉、记得某个画面,但却记不起具体当时发生了什么、有什么人在场。 韩啸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他皱紧眉头,心不在焉地吃完饭,正要去洗个澡,却听到老刘来了电话:“头儿,我们逮到放纸条的人了,居然是几个小毛头。他们cao控着无人机趁那家伙睡着把纸条搁在显眼的地方。” 韩啸立刻赶了过去。 果然是几个小毛头,乳臭未干,一脸桀骜。见韩啸来了,他们马上嚷嚷:“快放我们回去,我们晚上还得晚修呢!” 韩啸一拍其中一个小毛头,把那小毛头按了回去,问道:“谁让你们来干这种事的?” 小毛头说:“我们只是放个字条骂骂那畜生,又不犯法!再说了,我们还不到十四岁!” 边上居然还有个小女孩。那小女孩抬起头说:“如果法律不能维护它所标榜的公正和公平,我们有权利发出自己的声音。” 韩啸眉头直跳。他摆摆手,让老刘把这群小孩放走,立刻打电话给技术组,让他们马上加班排查一下网上有没有出现什么吸引青少年的古怪组织。他记得在不久前看过的资料里,陈教授非常擅长通过网络散播各种思想、引诱各类人权走向歧途。 韩啸很快收到一个今年很流行的暗号—— 正义总是迟到! 十几岁的学生年纪小,容易冲动行事,近年来英雄电影、英雄动漫盛行,每个小孩心里都有一个英雄梦。而有的人利用他们这种特性,向他们揭露当地一些负面新闻的幕后黑手,并且指引他们对这些人进行恶作剧式的恐吓。当小孩们被鼓动得义愤填膺,又被告知自己做这些事肯定不用坐牢,他们当然义无反顾地展开一次次“秘密行动”。 像这次这几个小毛孩,明显就是有钱又有闲,想干点又刺激又有“意义”的事:既然正义总是迟到,那公平就由我们来维护。 韩啸背脊生寒。有时候打着正义的旗号,也能做很多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如果被这样引导的小孩产生了“我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受到惩罚”“做了也许会受到崇拜和赞美”的思想,那岂不是会乱套?韩啸把电话打回技术部那边:“把刚才的追查结果整理一下往上提交,不能让这把火再烧下去了。” 技术部那边应了下来。 这时月亮已经升到空中。一个老人来到医院大门前,打了个电话:“刘厅长您好啊,我想见见您,不知道您有空吗?” “你是谁?!”刘仁德浑身僵直。 “我啊,我姓陈,你应该认识我。”老人笑道。 “我不会见你,我绝对不会见你!”刘仁德左看右看,觉得很不安全,捂住手机把外面两个保安叫了进来。 “你会想见我的。”老人说,“我发一张照片到你手机里,你看完再考虑一下要不要见我,我在医院大门等你。记住,我只等你十分钟啊,不要让我等久了。” 刘仁德颤巍巍地打开手机,发现照片上有个躺在手术台上的女人。女人肚子微挺,显然孩子已经超过四个月了。 这个女人他认识。 他的jingzi质量已经不行,不容易让女人受孕。好在他年轻时保存过jingzi,找个年轻的情人做了两次试管婴儿,总算做成功了。他被死去的妻子影响,也有些迷信神佛,这事他谁也没告诉,找了个好地方养着这女人,让她给自己生个儿子。 他忙忙碌碌一辈子,总要有个孩子的,要不然他捞来那么多钱有什么意义? 现在,这个女人躺在手术台上,旁边有医生在,好像在准备给她做引产手术。 刘仁德脸色灰败,朝两个保安吼道:“你们都给我出去!” 赶走两个保安,刘仁德用力闭上眼睛,觉得眼眶干涩无比,疼得厉害。他已经老了,没什么好活的了。他得有个儿子,他一定得有个儿子。 不管怎么样,他都要有个儿子—— 刘仁德拨通了刚才那个号码。 那边的声音很平和:“你要见我吗?” 刘仁德说:“我要见你。” 医院大门前,穿着长风衣的老人朝门卫笑了笑,提着手里的食盒走了进去,走向那清幽又安静的特别病房。 作者有话要说: 单哥:我今天好像露脸了两句话 小纸人:我没有露脸 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