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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这就足够了,足够让楚飞品尝一些特别的味道了。 微垂下眼,姬振羽眸中掠过一丝狠厉。 “我知道了。”出乎姬振羽的意料,姬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皇兄?”心中的惊讶实在不足以用笔墨来形容,姬振羽骤然抬头。 低低的咳了几声,姬容没有説话,脸上却泛起了几分疲惫。 “不打扰皇兄,我先走了。”看明白姬容的意思,姬振羽起身告退。 姬容点了点头。 沉默着坐在床边,直到姬振羽离开后,姬辉白才开口:“皇兄既不喜欢八弟所做……为何不开口?” 刚才的情景,姬振羽或许没注意,然而姬辉白却看得分明——在姬振羽説出‘大牢’之时,姬容的拳头,是握得死紧的,死紧得爆出了根根青筋。 “二弟,妳一向聪慧。”姬容开口,声音还是有些暗哑,“我不瞒妳——我确实不忍。只是……” 神色中有了一瞬的恍惚,姬容沉默片刻,方弯了弯唇角:“只是,梦做得久了,也该醒了。” 第8章 舍 这是姬容第一次走下大牢,为了楚飞。 而此时,距离他受伤不过三天——差不多是他刚能自己下地之时,他便匆忙赶了过来。只是…… 只是很明显,有些人并不愿意领情。 “不知凤王迂尊来此,有什么要事?”説这句话的,是盘坐在牢中石床上的楚飞。尽管已在牢中关了三天,但楚飞身上的衣服却依旧干净,没有丝毫被审讯动刑的痕迹。想来姬振羽虽不忿楚飞的所作所为,却依旧顾虑着姬容的感觉,不敢真正下什么狠手。 自知晓楚飞被关在大牢之后始终不安的心终于放下,姬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等身边的人准备好座椅,服侍自己坐下后,才开口,也不是对楚飞,而是跟周围的人説:“妳们先下去吧。” 隔着一面铁栏杆,盘坐于石床的楚飞见了姬容的做派,唇角挑了挑,眼神越发冰冷而鄙夷。 多年的深宫生活,早练就了姬容的眼力。面对楚飞几乎可以説是毫无遮掩的眼神,姬容又如何看不出楚飞心中所想? 只是,看出了楚飞所想又如何? 难道,他能告诉他,自己此时坐着,并非因为其他,而是委实已经站立不稳了? 爱一个人,可以爱上对方做的任何事。 而恨一个人,想来也能恨上对方所做的任何事了。 微闭了闭眼,姬容不着痕迹的按了一下胸口,这才开口:“这次的事是误会,我已经和振羽説清楚了,等过一会妳就能出去。” 微微一笑,楚飞柔和了声音:“皇家的事,有什么不是误会?” “不然妳待如何?”姬容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论身份,振羽是当朝八皇子;论亲疏,他更是能陪我至死的兄弟,而——” ——妳呢?! 胸口蓦的一痛,姬容忍不住低低的咳嗽。 楚飞却是一怔——在他的印象中,姬容虽强迫自己留在他身边,却从来不曾对他疾言厉色,而此刻…… 不过楚飞毕竟是楚飞,短短的一怔之后,他就笑道:“凤王既如此説了,那便是这样吧。” 明白听出对方话里的讽刺,姬容皱着眉,单手按住胸口,一时没有言语。一来是因为胸口的伤势,二来…… 唇角微扯出一个弧度,姬容小心的调均呼吸后,还是开口——毕竟,他来这里不是为了再次逃避。 而他,确实也逃避得够久了。逃避得……连他自己,都厌倦了。 “楚飞,我知道妳恨我。”姬容缓缓道。一旦真正下定了决心,他便又是那雷厉风行的铁血帝王了。 面上的笑容收敛得干干净净,楚飞冷冷的看着姬容,道:“凤王,您想説什么?” 避开楚飞的问题不答,姬容只説出了自己三天内所做的事情:“这两天吏部报上了各地的缺口,其中有一个县的县令病死任中……虽然以妳当初龙虎状元的身份外放任一县令是委屈了些,但我想着妳大概也不愿留在皇城进翰林,便做主给妳报上去了,差不多两三日,妳就该启程了。” 听着姬容的话,楚飞虽有些意动,但更多的却还是疑虑。 “我错了。”姬容突然説了一句,很轻很轻。 楚飞没有听清楚,但这并不妨碍——姬容已经豁然起身。 纵然今日姬容并没有穿多繁复多醒目的衣服,纵然今日姬容依旧脸色苍白气血两亏,然而,那站在这简陋的,肮脏的,乃至污秽之地的人,却依旧…… ——长身玉立,雍容霸气。 “楚飞。”眼神中再不复往日缠绵温柔,姬容抽出腰间佩剑,剑尖斜指而下,“当初是我误了妳的前程,妳若要恨,便也随妳。但日后妳若敢动辉白和振羽……” 眼神一厉,姬容手臂挥下:“当如此椅!” 喀嚓一声,被劈成两半的椅子轰然倒地。 “就这样?”疏凰宫中,萧皇后啜了一口清茶,语气淡淡。 “母后可是觉得皇儿做得不好?”姬容问,言辞虽谦虚,但口吻里却无半点担忧彷徨之意。 定定的看了姬容一会,萧皇后脸上蓦的绽出一抹笑,恰似百花争放的艳丽,却又艳过百花争放。 “皇儿,妳做的很好,这才是一国太子该有的魄力行止——到了今日,本宫才真正放心了。” “皇儿让母后费心了。”欠了欠身,姬容道。 “换来妳今日的所作所为,倒也是值得的。”淡淡一笑,萧皇后回答。接着,她微一沉吟,再次开口,“看妳之前的行为,有些事,我本来不准备説……不过尚幸,妳最终还是回了头。” “请母后教诲。”姬容道。 “这些事妳本也看得透,就是不想去看。”萧皇后説,“楚飞本宫是见过的,也算是一个漂亮人物。可惜太傲了,不过区区一个尚书之子,本宫观他神色,竟比正正经经出身的皇子还矜持三分……这样的个性,不成的。” 萧皇后的声音,似泠泠流水,透着一股凉意,不剧烈,却缠绵着直至人的心底。 “这种人,头仰得够高,高得看不见人对他的好;眼睛又盯得够窄,窄得能把别人对他的坏牢记一辈子……容儿,妳开头便错了,若还是执意跟他过下去,迟早毁了——不是妳受不了毁了他,就是他受不了毁了妳。” 呼吸一窒,姬容眼前再次浮现那宛如梦魇,却真真切切实实在在的昨日。 “好了,事情都过去了,本宫也不多説这些。”展颜一笑,萧皇后道,“只是皇儿,妳需记得,妳是大羽国二十三代皇帝的嫡子,是大羽国告了太庙的储君,妳的心,当放在朝堂,当放在天下,而非落在闺阁那方寸之间的小情小意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