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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后,裴宜笑才开口:“回家吧。” 夜风照着前路而行,她啊,这才是真的要回家了。 后面,卢沙踏着马跟在萧重身后,哈哈笑起来:“方才那夫人的声音才是真的好听,温柔得能掐出水来,也不知道谁有这等福气,竟娶得这般温柔的小娘子。” 方必在马上摇摇晃晃地嗤笑一声:“你怕是几辈子没见过女人了,没听到那婢女说的话?庆安侯府的人,也是你这种莽夫能肖想的?” 毛镇北不乐意了:“怎么的啊,老方你看不上咱们粗人咋的?我们在前线打了这么多年仗,现在回来想娶个媳妇儿,皇城这些姑娘还个个不情愿!” 卢沙吐了口气,瞥着隐没在夜色之中的高大身影,“你说我们也就算了,将军这般好的条件,怎么也没姑娘嫁?” 萧重马蹄声快了些,不一会儿就跑不见了身影。卢沙摸了摸后脑勺,“我是又说错话了吗?” 方必笑了下,“那倒不是,只是老夫人一直在为将军娶妻一事烦恼着,从将军得胜归来后,便说了个没完,好不容易和兄弟们在一起自在点,你却又说了起来。” 方必拉着马缰绳,“你说将军愿不愿意听你说话?” 卢沙一拍脑袋,原来是这么回事。毛镇北紧接着叹气:“找媳妇儿是好事,将军也老大不小了,总和我们厮混在一起也不是办法,将军那么小就开始打仗了,夷地那地儿,哪见得到什么女人,别把将军给憋坏了吧?” 卢沙哈哈哈笑了起来:“老毛,我看是你自己憋坏了吧?”他眼睛一斜,“走着?我听说皇城花楼里的姑娘都水灵灵的。” 毛镇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要和卢沙逛花楼去,方必婉言拒绝,他还得去帮老夫人收拢皇城中待字闺中的小姐画册,忙得很。 将军的婚事……的确头疼。 也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消息说,将军是个青面獠牙吃人骨rou的煞神,是个活阎罗王,别说是姑娘家了,就算是大老爷们儿听了,都得退避三舍。 老夫人张罗了半天,哪儿还有姑娘愿意嫁给将军啊。 这事儿啊……麻烦啰! 第4章 深秋(4) 一股窒息的感觉涌了上来,那种无力与厌恶让裴宜笑头皮发麻,她只能拼命挣扎挣扎…… 迷糊之中,她仿佛又看到温故知站在她的面前,是印象里那副狰狞又恶极的模样,他歇斯底里地说着:“裴宜笑,你恶不恶心!”这般的话。 身体上的每一寸汗毛,都在颤栗着。她吓得直接睁开了眼睛,大口喘息,才知道刚刚不过是做了一个噩梦。 这还真是有些可笑,曾芳心满怀的脸,如今竟成了她备受折磨的噩梦。 繁星端着一杯温茶过来,拿出帕子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少夫人您醒啦,可担心死奴婢了。” “我……”她嗓子又干又紧,像是要冒烟儿了一样,一出声,沙哑低涩,她接过繁星手中的温茶,饮下润了润喉,总算舒服了。 她打量着屋里的模样,这是她的闺房,还是记忆里最熟悉的模样。 墙角的花,窗外的树,依旧在。 而她未出阁的时候喜欢风花雪月诗词曲赋,屋里总是附庸风雅地挂着几幅名画,思琦常嘲笑说:“挂着那玩意儿做什么?还不如卖了去打两副金钗划算。” 如今回过头再看,那些风雅之事,果真矫情。 还是打两副金钗吧。 繁星见她又出了神,用绣帕替她擦手,她手上涂抹着黄色的药膏,看起来一点都不美观。 裴宜笑问道:“我手上这是?” 繁星回答:“你都不记得了,那晚咱们从温家回来,刚到家里,您就晕了不省人事,二小姐请了大夫来,我帮您上了药。” 裴宜笑大致了解了情况,见窗外天色很亮,估摸着应该正是晌午,“我睡多久了?” “整整两日了,侯爷和夫人都来过好几次了。” 裴宜笑又是一晃神,让繁星去给她收拾了套衣服出来,她准备去见过父母。可她醒了的消息早已经被繁星传遍了整个侯府,裴侯爷和夫人在她还在梳妆时便赶了过来。 侯夫人心疼地抱着她,泪眼涟涟,她心中一阵温暖,也紧紧相拥,眼泪从眼尾垂下。 侯夫人泣不成声:“苦了我家笑笑,怎么就受了那么重的伤!偏偏温家那边还一口咬定是你自己摔的,自己摔的能成这样?” 裴宜笑低垂眼眸,裴侯爷气得摔了个杯盏,碎片溅开,弹到她的脚下。 裴侯爷怒气冲冲:“这个温故知!我将女儿下嫁,他怎就不知疼惜!” 那是他放在心上疼了十几年的明珠,割破手指头都要哭半天的大小姐,如今竟然在温家受了这么重的伤!这让裴侯爷如何不气。 裴宜笑鼻子酸酸的,更加坚定了要与温故知和离的想法,她抬起眼眸来,忽的跪在地上,她身体本就伤的重,此时强撑着一跪,脸色苍白。 侯夫人大惊失色,“笑笑你这是做什么!” 裴宜笑认真磕了三个头,偿她识人不清害了全家的罪孽。她泪珠子掉下来,仍旧像是被呵护在心口上的那个侯府嫡女一样哭,她边哭边说道:“女儿不孝,让爹娘担心。现在女儿有一件事必须要去做,可能会让侯府蒙羞。” 裴侯爷蹙紧眉头,问:“什么事?” 裴宜笑用手抹了把眼尾的泪珠,擦得眼尾微红,她坚定地看着裴侯爷:“我要与温故知和离,断绝关系。” 此言一出,震惊裴家两夫妻了,屋里久久无言。 沉思许久,裴侯爷手指敲击在桌上,一下,两下…… 侯夫人也拧紧了眉头。虽说现下女子和离之后能够再嫁,可和离这种事,于女子的名声大有弊处。 之前裴宜笑闹着要嫁给温故知,便成了皇城笑柄,如今不过三个月,又要和离,也不知道外面人会编排她些什么事…… 侯夫人还未回过神,便听裴侯爷沉声问:“想清楚了?” 侯夫人猛然抬眼,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侯爷!” 裴宜笑点点头,瘦削的下巴此时格外有力:“女儿从未有像现在这一刻要清楚。” 那双春水横波的眼中,少有此时的神色。裴侯爷了解自己的女儿,她生性温顺良善,也懦弱胆小,此时她的眼神却明明白白告诉他,她从未有像现在这般坚定过。 既如此—— 裴侯爷颀长身形站立起来,深邃的黑眸之中冷静又克制,他应了声:“好。” · 温故知上庆安侯府,已经是七日之后的事情了。 深秋天凉,枯叶瑟瑟。 裴宜笑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她喝完繁星送来地最后一碗药,憋了一口气:“好苦。” “喝完这一碗便不用再服药了,大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