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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秒,对方毫无表示,一动不动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后还是段时瑞礼貌的朝他一笑,率先移开了目光。 段时瑞和南希第三次见面,就比较……一言难尽了。 那天他刚“送”走一群吓得哇哇乱叫的小女生,躲回原位还没能喘口气呢,又听见了有脚步声向这边走来,他爱岗敬业的立刻化作丧尸形态走出注射室,刚走到门口还没看清来人就被迎面给抱住了。 他当时手里还拿着装满红色颜料的针筒道具,滑稽的举向空中,人直接被抱懵了。 他遇到过被人用雨伞攻击的,也遇到过被人抓着包包死命往身上砸的,却是头一回遇到有人吓得紧紧抱住了他。 这是什么新招数? “不要吓我,”来人是个身材颀长的男人,两条有力的手臂紧紧箍着段时瑞的身体,侧首埋在他颈窝处,灼热的呼吸喷在他的皮肤上,嗓音压得低低的,透着别具质感的沙哑,“我怕……” 段时瑞:“……” 讲道理,你怕你还抱着我不放? 照明度不足的环境,其他方面的感官尤为清晰。 病人服被洗涤过很多次了,又软又薄,段时瑞能清楚的透过两人紧贴的姿势感受到年轻而富有弹性的肌rou起伏,同时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淡雅的香味侵占着他的嗅觉,毫无疑问,这是一具体态优美的青春rou体,这些令他感到无比的尴尬。这体验,大概就跟直男突然被大美女抱住胸压差不多吧。 这种情况哪里还演得下去,段时瑞恢复正常语调,尴尬的伸手欲推开他:“这位客人,请不要紧张,你先放开我吧。” 试推了推,没推动。 “不放,放了你会吓我。我害怕。” 男子在他耳边低声说道,烫热的气息悉数喷进了敏感的耳道里,引来段时瑞条件反射的轻颤,他喉结滑动,强自定了定神,张口想说话就被一道惨烈的尖叫声凌空切断—— “啊啊啊!丧尸抓人来吃啦!” “啊啊啊不要抓我!” “我不要过去!” 几个女高中生突然出现,目睹他们“纠缠”在一块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嚷上一嗓子,制造出的噪音足以将屋顶掀翻。 段时瑞趁机推开抱住自己的人,没想到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不久前见过的脸,不觉愣住。 男人垂下眼睫看了他一眼,又转身看向那群女生。默然。 女生们在他转过来后明显静了一瞬,刹那间几个人神态各异,她们观察周遭氛围后都逐渐冷静下来了,于是怯懦的手拉着手快步从他们两人身边走过去,其中有一个小小声碎碎念道“妈呀长这么帅眼神却比丧尸还可怕”…… “麻烦你跟着她们去下一个节点吧。” 段时瑞有几分无奈的对男人说。 带着头套,他不知道他认不认得出自己,不过现在显然不是结交朋友的好时机,为了得到良好的体验效果,鬼屋的游客都是分流的,下一拨马上就要来了,这么个人杵在这儿他还怎么演丧尸啊,想着就滑稽。 对方微微侧头,淡然自若的看着他。 “嗯,再见。” 然后如是说道。 20岁。果然比自己小一点。 段时瑞将新做好的工牌递给南希,笑着拍了下他的肩:“行啊,哥们,证件照拍得比别人艺术照还好看。” 再见,没想到才过了两天就“再见”了,而且对方还成了自己的新同事,同样是暑期临时工一枚,这发展着实出乎段时瑞意料之外。 “谢谢。” 刚入职的新同事——南希简单回以一笑,接过工牌看也不看就低头挂上脖子。 颈部白生生的皮肤,映衬着腕间手表一闪而逝的反光,像从男士广告截取下来的几帧画面,惹得段时瑞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负责人事的小美刚才悄悄的跟他八卦过,这只表如果不是山寨货,起码能抵得过这个新人三年年薪。 唇红齿白,一身贵气,不像是会戴山寨表的人,无论如何也不像缺零花钱来打工的穷学生。 真·穷学生段时瑞没有深入八卦的心思,冲着那声“时瑞哥”,午休闭馆时他带他熟悉了一遍场地,认真细致的讲解了一番工作流程,还倾囊传授了扮鬼吓人的心得。 做完这些后也到点上班了,南希的工作由其他人安排,段时瑞挥挥手自顾自去忙了。然后当天纳闷的发现进场的女生人数是平时的几倍,那一阵又一阵高分贝尖叫声快要刺穿他耳膜。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换下一身鬼服走向员工休息室,才听人聊起阴盛阳衰的原因是新同事被安排在门口当验票员。他失笑摇头,果然是颜值经济啊。 员工休息室里闹哄哄的挤满了人,桌面上堆着琳琅满目的饮料零食,甚至还有外送来的一盘盘精美菜肴,南希同学众星拱月般的被簇拥在中心,被笑闹的人群包围,段时瑞走进去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他看一眼就明白有金主请客了。 金主大人一见他出现便从人群中喊他一声:“时瑞哥。” 段时瑞笑言:“开party呢这是?” 同事们纷纷招呼他过来吃东西,他从善如流的走过去拿起一瓶无糖红茶拧开盖喝了两口,趁南希周围没什么人,悄声对他说:“这一桌花了不少钱吧?有一礼拜工资没有?你太客气了,意思意思就够了。” 南希扭过头贴近他的脸,微乎其微的轻笑:“没关系,我不缺钱。” “……”段时瑞霎时感到一把刀直插胸口,几欲吐血。 他哭笑不得的冲他举了举手里的饮料:“谢了,下回我请你啊。” “时瑞哥,麻烦帮我打开一下瓶盖,好紧啊,人家手指都红啦。” 这时有个娇小的女同事拿着一瓶饮料走向段时瑞,懊恼的微噘着嘴的神态娇嗔又可爱。 举手之劳而已,段时瑞当即放下正喝着的红茶,接过饮料瓶手指一使劲“咔”一声拧开了,然后含笑还给她。 “谢谢时瑞哥!”女同事亲亲热热的道了谢走开了。 段时瑞一回头,直直撞进南希投射而来的目光,那双又深又黑的眼眸直视着他,意义不明。 “?” 南希忽然将一瓶未开封的饮料举到他面前,缓缓说道:“……时瑞哥,我也拧不开。” 段时瑞:“……” 这是……撒娇呢还是调侃? 他无语的望着眼前分明比他还高半个头的青年,又好气又好笑,笑骂了句“你这小子”,摇摇头,还是伸手帮他拧开了瓶盖。 开个瓶盖也要人代劳,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娇贵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