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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简单说了一遍。 死了两个人这就是大事,都惊动了政府。 警察来得快,听说是从最近的镇里赶来。 能在这里见到向日花倒是让西原挺意外。 “姐你怎么也在这?”向日花见到西原比较开心。 “向日葵你知道你为什么唱歌不出名吗?” 向日葵一愣,问:“为什么?” “你一个唱歌的不好好去做你的音乐,不是跟着学者找野人就是跟着警察乱跑,就你这样还想唱歌出名?” 向日花还没来得及说话,后面上来一个人就说:“对,说的对。你听见了吗?” 说话的男人穿着武警警服,寸头,高大,微胖。 “哎呀,杨哥我就说想看看你是怎么工作的。我不管,我不管,我已经跟你来了。” 西原看着向日花都起鸡皮疙瘩,她起誓,她一个女人都做不出他那些“撒娇”的姿态。 杨武警看了向日花一眼,向日花笑着闭嘴。 西原挑眉打量,这两个男人之间有些奇怪。 杨武警推开向日花,走到袈措跟前,主动伸出手,说:“幸会,二哥,我们又见面了。”态度有些恭敬。 袈措点点头,示意旁边的兄弟把事情简单讲了一遍。 正在这时,另一个帐篷里穿出女孩痛哭的声。 所有人赶过去后都惊住了,那个获救后的有点疯癫的女人用搭帐篷的钢丝自杀了。 另一个女孩扑向袈措,抱着袈措的胳膊一直哭。 看到这一幕,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短短一天,三个人就这么死了,那可是三条人命。 袈措把女孩拉到西原跟前,沉声说:“她叫蓝琪,麻烦你照顾一下她。” “好。” “我们并没有接到任何人口失踪报案,我怀疑受害者是黑户,没有社会身份。” 这里有很多人没有身份证,地处又偏僻,那些人口贩子就瞅准了这个漏洞。 “她们都是人。”袈措对杨武警说:“我们谈谈这件事。” 杨武警一脸沉重地点头。 他们出去后,帐篷里只剩西原和蓝琪。 蓝琪不敢当着西原的面哭。 “你哭吧,我不打你。” 西原走过去站在刚才自杀死去的女人躺的地方。 抽泣的蓝琪蹲下开始放声大哭。 西原也不安慰蓝琪,就站在她对面看着她痛哭。眼泪不能解决问题,却能发泄情绪,那就这么哭吧。 过了很长时间,蓝琪终于哭累了。 西原问:“多大了?从哪来的?” 蓝琪沉默了会才抽噎着答:“二十岁,从台湾来的。” 西原也听出来了,蓝琪的普通话口音很重。 “一个人来的?” “嗯。” 西原坐过去,握了握蓝琪的手。 蓝琪的精神不好,不愿多说话。 西原只是觉得这个二十岁的小姑娘太傻。不管她是因为什么只身一人跑到这里,在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下让自己涉险,就是傻。 她忽然想到了某天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大概意思是说一个女孩只有在体会过真正的绝望后才能成长。 十七岁时遇到的爱情最真最疼,二十岁之前最好一个人去多少地方,二十五岁时要懂得如何优雅地进退有度……西原真不懂这些扯淡的条条框框是怎么来的,更惊讶于有人会把这些信奉为人生准则。 十七岁的你正单纯或迷惘,但不是所有人的十七岁都会遇到爱;二十岁的你正在读书或是工作,但不是所有人适合递上辞呈说走就走。人生就是一个自己体验的过程,你想要的,岁月都会给你。 所以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伤害到自己。 顿珠进来送饭的时候,蓝琪已经哭地睡过去了。顿珠告诉西原,城里来了医生,等会会把蓝琪接回城里做治疗。杨武警拿到了上头下发的搜捕令,可以带人搜查多曲了。 桑南在为那个死去的女人诵渡亡经。 袈措在不远的玛尼石堆前盘腿坐着。 西原走进袈措,她不知道袈措是不是在难过,随意问:“你怎么不跟着警察去抓人?” “我不是警察。我只救人。”他没有那个权利,也不会去做。 “嗯……袈措你心里难过吗?” 袈措看着西原,严肃的表情下有些疑惑。 “是你让扎西和尼玛留下的,尼玛死了,你会不会内疚难过?” 袈措明白了西原的意思,认真地回答:“我不难过,也不内疚。我只是为那个女人感到遗憾,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这真是最愚蠢的行为。” 袈措说什么就是什么。 西原准备好安慰他的话也派不上用场,不知道这个情况下适合说什么,西原保持沉默。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袈措看着远处忽然说:“尼玛跟了我快十年了,他是我从人口贩子手中救下的第一个孩子。他是缅甸人,家里也没亲人,所以就留在了这里。” “尼玛在藏语中是太阳的意思,这个名字是他自己取的。”袈措回过头看着西原,平静且认真地对西原说:“有些事情,既然选择了就要有担当。” 来袈措的话里没有一丝悲伤,听在西原耳中,多了几分悲壮。西原的内心被这个男人震撼着,这个被她当做僧人的男人一次又一次地超过了自己的认知,十年,他把一件事当做责任担当做了十年,他让尼玛重新见到了阳光,这十年里,他还让多少人重获光明? 西原第一次想知道袈措的十年时光。 “有没有说你做的事情很高尚?” “有。”袈措又说了一句:“我认为我做的事很高尚。” 西原朝西原眨了眨眼睛。 袈措继续说:“只要是你选择做的事,对你而言都应该是高尚的。比如说你画画,这也很高尚。” 西原懂了。 “手还疼吗?” 西原甩了甩右手,笑着说:“不疼了。” “等警察做完记录,我明天要去把尼玛的身体接回来,他相信前世今生,我会把他葬到拉姆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