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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都道, 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乔云霆尽心侍奉, 自从那年在金华宫以命要挟,他与他爹的关系就很紧张,后来他请战离宫, 乔父也未送他,怕是一直在记恨,今年特意召他回来, 乔云霆心里也是有数的。 若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他并不后悔当初选择站在帝后那一边。 “云霆, 云霆……” 乔父从睡梦中醒过来, 不住呼喊着他的名字。 乔云霆应了,为他爹端茶倒水。 乔父定定注视着儿子,视线落在他颈间裹的一条纱布上, 许久,浑浊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 “云霆, 是爹对不住你……” 这些年,朝中是何情势, 乔太保也看清楚了, 只是当爹的要向儿子低头谈何容易, 他拉不下这张脸。如今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乔太保也想在临走前, 把心事都了了。 “爹, 没有对不起,我会好好支撑乔家,您放心。” 乔父点点头,含着泪道:“还有你的婚事,云霆,你已离宫多年,认清现实吧,可别再为了皇上放不下……” 皇帝放男妃出宫,男妃们基本都是改名换姓,重新过日子,除了乔云霆。乔云霆离宫入伍,不算低调,乔家一时成了很多人的笑柄,乔太保很生气,但是后来乔云霆不要命般屡立战功,逐渐令人们忘记了他曾为男妃的事实,乔家能有今日,仍能维持朝中的地位,也与乔云霆的战功有很大的关系。 乔太保从最初的不理解,变得慢慢醒悟,他如今只担心儿子的婚事,怕儿子心里仍想着皇帝,孤家寡人一辈子。 乔云霆平静道:“爹放心,我已放下了,有合适的人便会成家。” 乔太保知道自己看不到这一天,但是有儿子的承诺,他就放心了。 几日后,乔太保病逝。乔云霆请旨,扶父亲的灵柩回乡,守孝三年。 叶安准了,派了人去乔府慰问,要乔云霆节哀。 消息传进皇宫,叶恪整个人都懵了。 之前听说乔父病情好转,他还想着送药果真有用,想再找一些送过去,可是没等他凑满一车,乔父就去了,猝不及防。 叶恪没有长辈离世的经历,但他觉得乔云霆一定很难过,他鼓起勇气偷偷溜出宫,跑去乔府。 这日风雪很大,因他的身份无法吊丧,只能穿得尽量素净,撑着一把雪伞叫门。 乔云霆听说三殿下来了,很是诧异,叶恪一张小脸冻得通红,嘴唇苍白,进了屋仍有些发抖。乔云霆赶紧命人取来手炉热茶,叶恪抱着手炉暖了一会儿,脸色才好了些。 “乔将军,你别难过。” 叶恪斟酌了许久,也不知小小的自己该如何安慰。 乔云霆温声道:“多谢殿下关心。家父身染重疾,痛苦已久,去了反而是种解脱,我都明白。” 话虽如此,叶恪见他身着孝服,形销骨立,面容憔悴,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你要离开皇城了吗?” “嗯,要为父亲守孝三年。” 叶恪心想,那岂不是三年都见不到了。 秋狩的时候,他还答应过他,下一次狩猎,还能组在一起。 叶恪从小是个听话的孩子,知道孝大于天,不可能拦着不让走,想了想道:“那你一定要保重。” 乔云霆点头。 叶恪是偷跑出来的,很快便有人来,跪在门外请他回宫,乔云霆担心他会冻着,取了一件厚实的斗篷过来,请他裹上。 叶恪眼圈有点红,不知为何心里酸疼,身为皇子,他什么都不缺,可是如今却觉得,就要失去什么了。 乔云霆远远道:“三殿下,你也保重。” 回宫路上,叶恪鼻子发酸,回了宫之后,又被叶安斥了两句,红着一双兔子眼,蒙头去睡了。 叶安知道三崽近来与乔云霆走得近,因乔云霆救过叶恪,乔父去世,叶恪前去探望,并不能说不应当,叶安只是气叶恪又偷偷溜出宫去,向他请示一下,难道他会阻拦不成? 三崽重情义,竟难过成这样,叶安都不忍心再罚他了。 叶恪顶着被子,翻来覆去在想事,后来干脆起身,抱着被子,蹑手蹑脚摸进叶恒房里。 他们两人的院子挨得很近。叶恒在睡觉,被叶恪生生拍醒,二皇子揉揉眼睛,道:“做什么?” 叶恪把被子放下,躺到叶恒旁边,记得小时候两人一起搬进皇宫,他害怕陌生的环境,有时会过来与叶恒一起睡,叶恒也习惯了。 叶恒转个身,昏昏欲睡。 叶恪忽然推他:“哥,你喜欢小舅舅吗?” 叶恒眼也没睁地道:“应当吧。” 叶恪道:“那,让你把你的钱袋送给小舅舅呢?” 叶恒顿时不困了,一激灵惊坐起来:“不行!” 就算是小舅舅,也不能与他的钱相提并论。 叶恪道:“父皇以前说,真心喜欢一个人可以奋不顾身,你连钱袋都舍不得,可见不是真的喜欢。” “……哦。”叶恒无所谓道:“反正小舅舅也不喜欢我。” 叶恪犹豫再三,轻声道:“哥,我若是喜欢了谁,要怎么办?” 叶恒不愿把钱袋子给小舅舅,说明他并不喜欢穆远,可是叶恪自己,若要让他把喜欢的东西给乔云霆,他肯定二话不说就给了,再者他这条命是乔云霆救的,就算要他把命给人家,也不是不行,那是不是就代表,他喜欢乔将军啊? 其实叶恪从乔府回来,就在反复思考这个问题。 叶恒吓了一跳,叶恪的神情不像是开玩笑,他与叶恪是孪生,孪生兄弟之间,或多或少会有一些奇特的感应,令他能觉察出来,叶恪并非是在说谎。 “怎么回事,那个人是谁?” 叶恪结结巴巴道:“是……是一个熟人,你、可能见过。” 叶恒皱眉:“是乔叔?” 叶恪:“……” 叶恪要捂脸了,为何一个两个都要叫叔,乔将军一点都不老好吗! 叶恪沮丧道:“哥,真的很明显吗?” 叶恒肃然点头:“你居然自己偷跑出宫,还偷搬我的药材,很明显了。” 叶恪被戳穿了有些可怜:“那我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叶恒恨铁不成钢地道:“他是父皇妃子,父皇不会允的。” “他早就不是了!”叶恪大声辩驳,“自从离宫之日,他就已经和父皇没关系了。他是将军,不是男妃!” 叶恒觉得叶恪除了说话声大了些,还是挺有道理的,讪讪道:“我就这么一说,你别激动。即便他不是男妃,他的年纪也比我们大许多,光这一点父皇就不会答应……” “而且,你觉得他会喜欢你吗?” “哎。”叶恪叹气,皱起白玉般的小脸,这个问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