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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昙摩罗伽做了个梦,地藏经中阿鼻地狱的场景一一闪现,黑烟弥散,众鬼嚎哭,血rou横飞。 他行走期间,手持佛珠,步履缓慢,但是从容。 梦中,一具骷髅挥舞着铁蒺藜朝他扑来,他抬手格挡,握住了对方的手腕。 骷髅忽然幻化成一个美貌女子,就势倒进他怀中,抬起胳膊抱住他的脖子,脸上笑意盈盈,眼波妩媚,柔声轻唤:“法师。” 掌中柔软。 昙摩罗伽睁开眼睛,对上一双明亮的眸子,掌心触感细腻柔滑。 他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抓着瑶英的手腕。 而瑶英面朝下趴在他胸膛上,试图挣开他的手。 他身上的毛毯被掀开了,她直接压在他怀中,即使隔了几层衣衫,也能感受到…… 昙摩罗伽怔忪片刻。 瑶英知道他醒了,轻声叫他:“将军,你抓着我的手……” 昙摩罗伽回过神,松开手。 瑶英双手支撑着想爬起身,费了半天劲儿,又啪的一声趴在了昙摩罗伽胸膛上,姿势僵硬。 昙摩罗伽看着她,目光清冷。 两人四目相接,对视了一会儿,瑶英尴尬地笑了笑,“我好像卡着了……” 她动了一下,长案上的书卷发出震动的轻响。 昙摩罗伽扫一眼书案,两人中间以书案隔开,她大概是怕冷,想直接从几案底下探过来看他,不知道怎么被卡住了,没法动弹,只能趴在他身上。 像书上画的神龟。 昙摩罗伽半天不吱声,瑶英倒也不觉得难为情,安安心心地趴在他身上休息了一会儿,小声说:“将军,你别动,我从这边爬出来。” 白天刚刚经历一场战斗,来日还要面对几场大仗……可此时此刻,昙摩罗伽仿佛忘了那些事,嘴角轻轻勾了一下。 “你别动,我起来。” 他轻声道,抬手握住瑶英的肩膀,慢慢坐起身,她本来是趴在他胸膛上,这下变成躺在他的臂弯里,他抱着她,抽走挤成一团卡在案几底下的毡毯和毛毯,她的腿被缠住了,所以进退两难。 感觉腿上压力一轻,瑶英赶紧从案几底下爬出去,抓起毡毯裹住自己。她刚才怕强行直起身会弄翻书案,想试着解开毯子,上半身露在外面,身上冰凉。 昙摩罗伽把书案挪回原位,抬眸看瑶英。 瑶英裹着毡毯躺下,小声解释自己方才的举动:“将军受伤了,我刚才听见你梦中在发颤,怕你出事,想看看你的伤……” 她掀开他的毛毯,看他身上是不是汗湿了,结果被他抓住手腕,挣扎的时候腿又被毯子缠住,卡在案几底下,他手上用力,她就趴在了他胸膛上。 这下她知道了,他身上干爽,没有汗湿,就是浑身冰冷,只有胸口有点温热。 昙摩罗伽躺回毛毯里。 “公主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瑶英道:“你刚刚回来的时候,我闻到伤药的味道了。你受了伤,得多休息,我不该吵醒你的,将军接着睡吧。” 昙摩罗伽嗯一声。 她不和他说话,原来是怕打扰他休息养伤。 ☆、援兵 拂晓时分, 营地里突兀响起一阵接一阵凄厉的号角声响,旌旗猎猎, 马蹄如雷。 瑶英猛地惊醒, 帐中光线朦胧,长案旁一道身影纹丝不动, 身上衣衫齐整,正凝神辨认远处传来的号角声。 片刻后,他垂眸看她。 “今天我要率领一支中军拔营, 毕娑、莫毗多留下照应粮草物资,押运辎重,公主留在营地,缘觉会过来找你,有事和他商量。” 语气严肃。 瑶英应了一声, 还未爬起身, 他拿起放在毯边的长刀, 拔步走出去。 “将军身上还有伤,别忘了换药,万事小心。” 瑶英裹着毡毯, 轻声嘱咐,睡梦中刚醒, 嗓音轻软沙哑。 昙摩罗伽脚步顿住, 背对着她,轻轻地嗯一声,掀开毡帘出去了。 但听营帐外传话声、脚步声、马嘶声、甲衣刀剑碰撞的沉闷声响此起彼伏, 听来忙而不乱,风声呼啸。 瑶英定定神,很快穿好衣裳起身,缘觉匆匆赶来,带着她转移到另一处营地。 山坡下的长道上黑压压一大片,朝霞漫天,士兵们肩披霞光,向北挺进,离得太远,看不清为首的将领的身影。 瑶英吃了些馕饼,处理记录分配战马的文书,毕娑的亲兵找了过来。 “指挥使无意间俘虏了一个小部落的散兵,他们想攻打喀克部,被喀克部围了几天几夜,指挥使活捉了他们,其中有两三百人是汉人,将军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他们,巴彦公子可否前去交接?其他人不懂汉话。” 瑶英立刻答应下来。 王庭行军雷厉风行,为防止泄露大军主力所在,对收押的俘虏严加看守,现在情势紧张,俘虏、流民、部落骑兵混杂着关押在一处,很容易爆发矛盾,必须妥当处理。她这些天已经帮着处理了好几桩纠纷。 瑶英带着亲兵赶到关押俘虏的营地,副将正在忙,见她来了,眼皮也没抬一下,指了两个小兵给她。 “一群汉人奴隶,阿史那将军何必费心?依我看,杀了省事。” 瑶英身边的亲兵脸色一变,她朝亲兵摇摇头,没有吭声,跟着小兵去牛棚。 “你们记住,这里是王庭,王庭如何用兵,如何定策,我们无从置喙。现在关押的这批汉人俘虏为北戎打仗,在王庭将领眼中,他们是敌人。” 出了营帐,瑶英小声提醒亲兵。 亲兵们心中一凛,恭敬应是。 到了牛棚,隔得老远就是一阵鲜血、秽物、粪便污浊腐臭的气味,牛棚地势低矮,俘虏关押其中,必须抬头才能仰视看守的士卒。 小兵站在牛棚前吆喝了几声,让士卒拉出几个汉人出来审问,士卒随手点了几个人,瑶英上前,拦住士卒,眼神示意亲兵。 亲兵俯视众人,朗声问:“你们为什么攻击喀克部?为什么替北戎人打仗?” 他一口纯正流利的汉话说出,汉人俘虏们呆若木鸡,一时间鸦雀无声。 瑶英站在一边观察他们的反应,注意到汉人俘虏们震惊过后下意识看向角落的方向,指指角落里的几个男人:“把他们带上来。” 小兵挑出三个俘虏,按着他们的肩膀,迫使他们跪下。 瑶英摇摇手,让小兵放人,“你们祖籍是哪里人?怎么会为北戎人打仗?” 三个俘虏扫一眼左右,见她身后一群人高马大的亲兵侍立,亲兵既有汉人也有胡人,应当在王庭军中颇有地位,交换了一个眼神。 啪啪几声,小兵等得不耐烦,几鞭子抽了过去,厉声喝道:“还不回话!” 瑶英眉头轻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