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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执意替你母亲来京都,也是因为这个了?” 凌危云愣了一下,真是想也想不到,对方憋了半天,居然又帮他找出了一条理由,连忙点头:“是,我就是为了你来的。” 缇晔闻言,脸上的神色一时好像有点复杂,他沉吟片刻,轻轻咳了一声,道:“你和朕,同为男子。” 凌危云盯着他,点了点头,一脸我知道的神情。 缇晔被他注视着,面皮忍不住有些发热,目光微不可见地飘了飘,他忍不住又咳了一声,努力作出一种嘲弄的口吻,道:“……命定之人这样的说法,你也信?” 凌危云心想,当然,你可是倜夜啊,与我百年道侣,现在你成了他的转世,说成是我的命定之人,倒也不算有错。 于是连连点头,还道:“我信的,我相信陛下你就是我的命定之人。” 他说得斩钉截铁,眼神专注地看着缇晔,仿佛真有十分情意一般,缇晔一时觉得自己的心口好像被什么轻轻挠了一下,又痒又热,还有点发软,他抿住唇,缓了缓,继续道:“没有我,你就活不下去那种?” 凌危云再次点头,望着他的目光仿佛十分无助,又很可怜,仿佛真的没了他就活不下去了。 缇晔的心又软了一下,心想,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如果这人一直留在京城,这十年里,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可能他们早都—— 缇晔突然意识到自己思绪已经不受控制地滑向了某个深渊里,连忙将其拉了回来,他脸上仍然板着,努力作出冷酷的姿态,口中冷道:“所以?” 凌危云有些拿不准他的态度,看着是不屑一顾的,但又没有完全说死,于是大着胆子,继续试探道:“我知道陛下定然觉得我是痴心妄想,我也的确是胆大包天,但是我还是想试一试,而且陛下你想要找的那个人实在不算好找,而我这个条件其实也并不算难……” 缇晔打断了他:“说清楚一点。” 凌危云愣了一下:“什么?” 缇晔道:“你的条件。” “你一直在和朕讲条件,那是不是也要说清楚一点,”缇晔蓦地低下了头,欺近了他,低声道,“让朕看看,你到底想要什么。” 大概是缇晔的突然凑近,让身前的人预料不及,凌危云眼睛微微张大了,露出了一点不知所措的神色,他嘴唇动了动,一时又不知如何出口似的,没有发出声音。 缇晔盯着他,仍然与他离得很近,说话的时候,气息好像喷在了凌危云的耳际,潮湿又泛着股热气,激得那小片肌肤又泛起了红,微微浮起小粒子。 凌危云眼皮颤了颤,嘴唇微张,终于有些小声地道:“……陛下,我想要陛下爱我。” 他说完之后,好像终于开始感到了羞赧,面上迅速地浮出一层红色,眼皮也往下垂,像是已经不好意思直视缇晔了。 缇晔盯着他颤动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一样,扇到了他的心上,让他的心口阵阵地发痒。 缇晔低低地问:“你就不怕被人当作佞幸脔臣,被万人唾骂吗?” 凌危云低着头,摇了摇,道:“我不怕。” 一阵沉默。 半晌,凌危云听得对方在他耳边道:“好,那朕满足你。” 第81章 “朕会好好疼你的。” 宴散时夜色已深,魏王醉不能行,新帝特赐其暂歇宫中,留宿到明日。 锦幛从亭中撤走,深宵露重,风声渐紧,迎头一股凉风,吹得凌危云冷不防打了个喷嚏,忽然双肩一沉,他扭头一看,缇晔手里拎着一件大氅,随手给他搭到了肩上。 凌危云一愣。 缇晔看起来倒很自然,好像只是顺便:“你是不是忘了东西。” 凌危云看看自己肩上的毛毛,这确实是临出门时,青石硬塞给他的,说是到了晚上会冷,强令他穿上,但凌危云有些不以为然,这才刚入秋呢,就穿这么厚,像什么样子,于是阳奉阴违,转头就将大氅随手解下了,到现在已经完全忘了。 厚实的衣料将他全部包裹起来,半张脸都埋进了领口的绒毛里,隔绝了外面冷风,凌危云很快暖和起来。 他又看了缇晔一眼,说了声谢谢。 后者面无表情,也没理他,当先走在了前面。 两名宫人在最前头点着灯,穿过几层花树,又经过几道长廊,进了一间偏殿。 醉倒的魏王刚刚就已经被人抬过来,睡在离这里不远的另一间厢房,想来这几间都是专门用来留客夜宿的。 既然是外客留宿,按理说是劳动不了皇帝亲自领路的,更别说皇帝自己还一脚踏进门槛,俨然也是要在这里宿下的模样。 凌危云一路跟在他身后,心中隐隐有所觉,但见此,脚下还是不由一顿,又想起缇晔方才在亭中说的话,迟疑地想:不会吧,不会真的是他想的那样吧? 一个迟疑之间,身前的人大约是没听见他跟上来,转过身来,垂下眼皮,目光里说不清是什么神色地,缇晔看着他:“怎么?” 语气里有种不轻不重的嘲意,好像在问他,是不是后悔了。 凌危云倒没有被他激到,只是有些犹豫地想,这样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虽然他是想让缇晔爱上自己,但是一上来就这么直接,有点超出了他的计划。 但是临门一脚,现在缩了更不合适,况且他和倜夜作为道侣,连对方蛇身形态都接受过了,这个就更没什么可纠结的。 只是很奇怪的是,凌危云心里分明知道这些其实没什么,从前与对方亲密接触的时候,他也十分镇定,但眼下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让他觉得难以言喻的情绪浮上来。 他暂时还不大清楚,那种情绪大概叫做羞赧,只是觉得心脏那里,跳得有些过于快了,声音也很大,好像耳边听到的都是自己急促的心跳声,让他有些无措,几乎不能直视对方的眼睛。 只好微微垂下目光,凌危云盯着对方的衣袖绣了金线的一角,很轻地摇了摇头。 缇晔看着对方微垂下的脑袋,后者披着大氅,全身都被包裹得很严实,颈间也围着一圈绒毛,只有耳朵露出半截,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缘故,微微透着红。 缇晔眼珠里的颜色变深了些,他没再说话,宫人已经将屋里的灯都点上了,又罩上了灯罩,灯光暖融融的,照得门口的那个人也像蒙了一层光晕。 缇晔摆摆手,那几个宫人便低头弯身,训练有素地退了出去,还带上了门。 很快室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缇晔站在桌前,凌危云站在门边,沉默中莫名有种暧昧气氛。 不知过了多久,烛火哔剥发出一声响,缇晔开了口:“你要在门口站上一夜?” 凌危云身体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