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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所在地方官确定其人身无十恶之一,发一张户版就可以与魏国百姓享受一样的权利。有田可种, 有学可上,婚丧嫁娶,并无差异,各国臣民一视同仁。 当时魏国皇室中有很多皇亲贵族, 不认同魏帝怀柔政策,导致政策成为空中楼阁,落不了地。在其他州府亲王所辖的地盘上,有他国旧民被打压为奴, 被肆意杀戮买卖的现象。 而宜春公主与昔日燕国王子的婚姻,是表达了魏帝坚定的决心,是朝廷推行这一政策最好体现。 原本公主尊颜不可能被平民窥探直视的, 但迎接秦嬗的墨车车帷帘被卷起来,只留下薄薄的一层,路旁的百姓能看到美丽的皇室公主。这亲民的行为对百姓而言,是笼络人心的好机会。 太常寺的女史跟秦嬗核对细节,提到此节,还生怕秦嬗不高兴,哪知她欣然答应。 太常寺回禀魏帝时,他正在椒房殿,魏帝当下道:“宜春最大的优点,便是知进退,识好歹。” 皇后手里转着纺车,魏帝挥挥衣袖,殿内宫人悉数退下。 他道:“元旦那日宜春说的话,皇后事先知道吧。” 皇后手一滞,双膝转了角度,对着魏帝跪坐,低头道:“陛下,妾当日就说了,宜春说的就是妾所想的。妾对陛下向来并无隐瞒。” 要说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莫说天子,一个普通人被亲近之人胁迫,都会反感。可他们说的偏偏头头是道,偏偏打着为你好的旗帜,魏帝只能打碎牙齿往下咽。 “倒是那只蝎子帮了大忙。”魏帝自言自语。 皇后静了须臾,道:“是啊,那只蝎子也帮了陛下大忙。” 魏帝抬眼,盯着皇后看了许久,后者始终不卑不亢。有的时候,做事不必太在意过程,看结果,会简单许多。 “罢了。”魏帝往后一靠,皇后手疾眼快,塞了一个软枕到他腰下。 “公主的婚事,皇后多费心吧。”魏帝这句话将元旦的事定了调。虽失了一个长信侯,但得了百官向心。只能说有些可惜,如此而已。 魏帝的心思,皇后揣摩地一清二楚,否则也不会答应与宜春配合。 魏帝闭眼假寐,皇后她没有太多话,微微一笑,继续忙着给几个公主纺织礼服,这是她的职责。 # 再说婚礼当天,有数千人围着宜春公主的墨车,追了小半个长安城,有人摘了鲜花鲜果投掷到墨车上,以表达对皇室的尊敬和爱戴。 更有小孩在看到妆容精致、气度雍容的公主殿下后,一面追着车,一面拍手唱:“燕人美兮赵女佳,其室由迩兮限层崖。云为车兮风为马,玉在山兮兰在野。” 到了公主府后,孟淮下马来到墨车旁,伸手将秦嬗扶下来。两人比肩而站,人群中再次爆发出喝彩声。 两人羽冠金钗,广袖乘风,姿态天然,恍若神仙。 礼乐齐奏,衣香鬓影,宫女簇拥者新人进门,婆婆娑娑,如同昊宇邈邈,仙子腾云。 进门后,新人并不入新房,而是进了后院搭好青庐。 青庐婚礼,在北方正是时兴。说白了,就是受胡风胡俗的影响,将私密的新房换成了室外,在院中搭建有帷幕的青庐,作为拜堂成婚的地点。 虽说清新自然,别具一格,小门小户还使得,皇室婚礼显得有些轻佻随意了。 孟淮倒还好,本来燕国成婚就在室外,他们崇尚自然,期待天地为证,日月为媒。 但中原不同,需更加讲究礼制。 他将秦嬗的纨扇却下,周遭投来各式各样的目光,就这么赤-裸裸地打量她,窥视她,评头论足,孟淮眉头微微皱起来。 “怎么了?” 赞者端来黑漆红纹盆,秦嬗把手放进盆中清水里,行“沃盥”礼,她嘴角一直挂着笑,不着痕迹地问道。 “没什么。” 赞者领宫女端来醯酱、菹醢、黍稷等,这些都是每人一份。唯独“牢”即是猪rou,只有一份,由夫妇合食。 “共牢而食,”赞者道,“从此夫妻同甘共苦,白头不相离。” 赞者喜气洋洋地高声祝词,鼓乐捶打起来,秦嬗与孟淮各夹起一块牢放入口中,众人兴奋地拍手叫好。 放下筷箸,秦嬗低声道:“白头不相离,是司马相如要纳妾时,卓文君求情所作。怎么百年过后变成吉祥话了。” 孟淮嘴里的猪rou还没咽下去,喉咙一顿,险些卡住。这等严肃紧张的时候,她居然还有心情说笑话。 孟淮瞥了秦嬗一眼,公主殿下已经端正坐好,完美的微笑挂在嘴角。 “驸马,”赞者提醒他,把卺递到他手中,“该喝合卺酒了。” 那卺是宫廷内造,形状是一只孔雀,开屏的尾巴围成了凹处,米酒盛在其内。赞者引导,孟淮与秦嬗交臂饮酒。 秦嬗今日穿的是新绿翟羽衣,头顶凤冠鎏金嵌宝,华丽是很华丽,但看起来也很是沉重。所以喝酒时孟淮向前挪了挪,这样秦嬗不必动太多。 他身子向前,头微微侧下,双臂相交,她的呼吸擦过面颊。孟淮的心跳的很快,他赶紧抿下一口酒。 就在这时,耳边听秦嬗轻声嘟囔:怎么做了只家雀。 那是孔雀! 孟淮差点一口酒喷出来,他握拳咳嗽遮掩,有人发现新郎的不对劲,起哄道:“害羞了,害羞了 !” 那人说完,另一人笑着反驳:“不是,是酒量太差了。” “你们说的都不对,是新妇子太好看了,新郎激动了。” 众人哄然大笑,有人喊道:“不急,不急。还有几十年可以看呢,不在一朝一夕。” “你懂什么,春宵一刻值千金,新人赶紧进新房吧。” 说罢大家吵闹着把二位送进了新房。入房之后,赞者拦在外面,道:“各位宾客就请移步前院入席吧。” 本来寻常人家婚礼,还有闹新房一说,但成婚的是公主,不是普通人。谁也没这胆子在公主府打闹,过过眼瘾之后,就互相邀着去前面用饭了。 门外人影渐渐散去,一直僵硬着背脊的孟淮才松一口气,他退后两步,坐在大、红、龙、凤铺面上,拉了拉层层叠叠的衣襟,深深喘一口新鲜空气。 “驸马好像很累啊。” 秦嬗从屏风后走出来,她不必迎来送往,此时已经换上了轻便的曲裙。按道理,这是等夫君晚宴之后才能换上的。 “不累。”孟淮站起来,恭敬回答。 秦嬗没说什么,走到他跟前,抬起手举起袖子伸向他的额头。 孟淮下意识往后靠,秦嬗眉头微蹙道:“躲什么?” 公主发话,孟淮只能站着不动。秦嬗上前垫着脚,略微擦了擦,衣袖润了一块,她手一翻道:“喏,都是汗。” “是天有些热。”孟淮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