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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演一场随时可以中止的幻梦。 苍牧曾发誓,护着小孩,叫他一生安稳无忧,服了这命蛊,许是荒谬的殊途同归。 再之后,一切便变得不可控,苍家迅速划清界限,正道的老友们纷纷避而不见,小孩剥离开表象露出真实的面目,整个世界都在飞速地向前推进。 有一日,小孩似乎终于不再自己给自己闹别扭,试图同苍牧和好如初,但当“苍牧”这个名字从他口中说出时,苍牧只觉得异常嘲讽。 他听到了自己冰冷的声线,不带一丝的感情:“少教主,魔教没有苍牧,唤我影卫便是。” 他清楚地看着小孩的脸色变得苍白,又迅速地恢复了伪装,他听到小孩咬牙切齿的声线:“如你所愿,影卫。” 8. 靠近很容易,疏远亦很容易。当伪装撕破,便难以像曾经一般融洽相处。 孟庆是假的,皇甫庆是真的,孤苦无依是假的,做戏作弄是真的。真真假假,到最后不愿再分辨哪一句是真,正如苍牧不会去设想,倘若皇甫庆能够说话,会不会在他服下药前,告知他真相。 他愿意为庆儿去死,却不愿为皇甫庆而死,因而这命蛊对他而言,便是枷锁,亦是耻辱。 他应当以死谢罪,或者干脆离开此处,但当他隐没身影,眼见着小孩时不时地回头看,冰寒的心脏竟然也一点点变得柔软。 或许真是贪恋偷生,或许他本就不在意很多事情,竟然也会对自己说,总归是要陪着他的,在江湖,在魔教,也没有什么差别,竟然也会安慰自己,不过是一条命,既然是他救的,还了他便是。 舍不得是本能,憎恶是理智,常常拔出长剑抵在胸口,眼前却总见庆儿哭着的模样,便给自己借口,下不去手了。 也罢,苍牧已死,自有影卫陪着他吧。 皇甫庆是一个不怎么可爱的孩子,他很黏着他爹的男宠,一个叫白明玄的男人。 那孩子很是记仇,苍牧远了他一些,他便不黏过来,花费更多的时间,去缠着他的白哥哥。 苍牧抱剑隐在树后,见二人相处,明显是皇甫庆的独角戏,他的白哥哥笑在脸上不在眼底,偏偏皇甫庆也装作看不见。他看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趣,便随意换了个姿势,却见那笑着的白明玄一把将小孩揽入怀里,目光如刀看向了自己的方向。 皇甫庆似有所感,忙道:“莫要伤他,是我的影卫。” 他的话语却远不如白明玄的棋子来得快,苍牧后退了数十步,依旧没有躲开那一颗棋子,手臂便多了一个清晰可见的血洞。 “不会伤他的,庆儿,莫要害怕。”白明玄柔声哄道,顺手将小孩抱了起来,将他的头压在自己的肩膀上。 苍牧不知为何,捂着胸口,便向前走了一步,左腿处便悄然无息地又多了一个血洞。他有些站不住,便用手撑着树干,只看着眼前的两人。 他听到那没良心的小孩说:“那就好,白哥哥对我最好了。” 习武之人,受伤不过家常便饭,苍牧那一瞬,竟也会难过痛苦,他笑着摇了摇头,便转过身,悄然无息地离开。 他自然也就看不到,当他彻底离开后,小孩抬起了头,眼圈竟是通红。 白明玄抬起了手,用指腹擦拭着皇甫庆的脸颊:“庆儿总说最喜欢我,如今却为他人难过。” 皇甫庆吸了吸鼻子,便回他:”我是很喜欢你,但苍牧对我好,我知道的。“ “你也很喜欢苍牧?”白明玄神色未变,拿着手帕给皇甫庆擦脸。 皇甫庆的寒毛却一下子竖了起来,谨慎答道:“他毕竟是我爹送我的影卫。” “罢了,小孩子总是这样,喜欢来得快,见谁都想黏一黏。”白明玄将皇甫庆放在了地面上,随意地摆了摆手,“去吧,莫要再烦我。” 皇甫庆咬了咬嘴唇,到底惦记着苍牧,竟真的转身离开了。 待人离开了院落,又有一人从隐秘处出现,那人走到白明玄的身边,伸手便掀翻了棋盘,又笑道:“替你翻了棋盘,不用谢。“ 白明玄便抬起头,揉了揉太阳xue:“皇甫玄,你是不是有病?” “哪里有病,你分明气得头痛,我是替你出气罢了。”皇甫玄笑得肆意又从容,靴子踩过棋子,黑白的棋子俱成了粉末。 白明玄同他争辩不过,便换了个话题:“苍牧是个祸害,你放在庆儿身边做甚?” “为庆儿多留条命。” “倒不如将命蛊留在别人身上,再将那人严加保护起来。” “哦,那就是为了有趣。” “有趣?“ “有趣。” 白明玄知晓皇甫玄不愿意再说,便也不再问了,只惋惜道:“你毁了我一盘好棋。” “你这棋局不合我心思,毁了倒是好事。” “陪我下一次?” “我又不是孟昀,不耐烦同你下。” “怕输?” “不怕,只是不喜欢同你下。” “哦。” “‘哦’什么?” “没什么的。” 9. 日子如流水般逝去,苍牧与皇甫庆的关系时而疏远,时而靠近,两个人都谨慎地靠近,再谨慎地疏远,怕靠得太近刺伤彼此,怕离得太远再也回不去。 这一晃便过了数年,当年未到腰间的小孩,已经变成抽条的少年,少年长得极为清俊,气质卓然,笑起来还有极浅淡的酒窝,少年很嫌弃这酒窝,便不怎么爱笑了,还要向白明玄要一份药,去了这酒窝去,得了过几年长开便没了的答案,才不愿闹腾了。 苍牧在皇甫庆的身上,总能看到骄娇之气,活脱脱是个宠溺长大的孩子,文才武艺都不缺,甚至也有心狠手辣的手段,情感上却分外依赖于人。 苍牧心知这种局面并不正常,他隐晦地提过几次,但抵不住皇甫庆沉迷于虚假的幸福之中,便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坠入名为白明玄的陷阱,渐渐动了初心。 晚风习习,皇甫庆与苍牧并肩而坐,一起看夕阳落下,苍牧抬起手,极为自然地将落在皇甫庆肩头的蝴蝶挥走,却听那人笑道:“苍牧,我心悦白明玄。” 苍牧的手顿了顿,指尖却精准地夹住了那只没有飞走的蝴蝶:“他是你爹的炉鼎。” “我知道,”皇甫庆松松垮垮地伸了个懒腰,惬意又自然,“我心悦于他,不求他心悦于我。” 蝴蝶无知地扑腾着翅膀,下一秒却成了一团血泥,苍牧的声线极为平稳:“你开心便好。” “苍牧?“皇甫玄向身旁望去,却已不见人踪影。 苍牧从怀中取出一方手帕,那手帕是皇甫庆用过随手便扔掉的,苍牧一开始捡起手帕,不过是嫌弃浪费,捡着捡着便成了习惯,到了后来,他用的每一条手帕,俱是皇甫庆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