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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 薛家有自己的军队, 是当年父亲一手培养,雷打不动地守在北庭, 前来灵州的有一万,除此之外, 朝廷遣派的巡察使、监督使以及其余将领, 受吏部调遣,三年一小换,五年一大换。至于这位灵州刺史徐授业,却是新官上任, 至今为止, 在他身上还看不出什么风向来。 薛恂缓缓吐出一口气,让自己专注于眼前的战事。军队安置在灵州屯军营, 他骑马经过街头, 见路上偶尔还经过几个乞讨的百姓, 是经了旱灾的流民,一两个士兵正拿着□□逗弄其中一个妇女。薛恂定睛细看, 发现他们的穿着竟是北庭的将士, 霎时怒从心头起, 一鞭子抽下去,“干什么呢?你们是谁的部下?!” 那些士兵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回头见是薛恂,才略微收敛了些,道:“回郡王,我们是魏将军的部下……” 他们口中的魏将军是北庭副都护、充陇右节度副使魏邢。薛恂冷笑了一声,这回手中的鞭子没再留情,“滚。” 几名士兵落荒而逃。 薛恂于是继续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每回大战在即,他都需要放空一下,只不过这回碰见了姓魏的狗东西的人,实在不走运。 这么想着,身旁传来少女的声音,“……我腿酸……” 薛恂耳朵一动,这像是小妹的声音啊。随即摇了摇头,小妹她好好地在长安,来灵州干什么,一定是自己日思夜想产生了错觉。 那声音断断续续传来,“……不用歇息,我能坚持,我想尽快见到哥哥。” 薛恂心一下子被揪紧,循声望去,只见一袭青色襦裙的少女正由人扶着从马背上下来,她脸色因长途奔波而十分苍白,一双水波粼粼的眼睛望着面前的人,竟还有些撒娇依赖的意味在里头。而且,她还尚不自知地被那人搂着腰…… 薛恂懵了。 那不就是小妹吗? 薛恂反应过来了。 薛恂大怒。 谁把她拐到这里的?! 鞭子下意识朝那靛青色长袍的人甩了过去,尾部缀着钢链,薛恂用的是全力,如若不避开,半只肩膀都能给打没。 下一刻,鞭子缠在了一把刀上。 蔺湛感受到杀意的同时,自己腰间的刀早已出鞘了,不过见到来人后,他将砍向马腿的刀锋一偏,接住了银蛇乱舞似的鞭子。对于未来的大舅子,他还算客气。 薛恂大惊失色,“殿下?!” 蔺湛对于两人以这种方式的碰面并不惊讶,笑道:“郡王,别来无恙。” 长安城外,隔了一片密林,有一座乱葬岗,因血腥气太重,连片草屑都不长。据闻深夜路过这里,还能闹出人命,万年县附近的百姓便经常传出这种流言。 但荣铨知道,这不过是地痞无赖互相报复而已,这坑里埋的,都是些没有家眷认领的死刑犯。 露水将他的衣裳和头发打湿,他好似全无察觉,安静如鸡地躲在草丛间,唯一双眼睛牢牢地盯着前方的一举一动。 终于来了人,一共两个,走在前面的手里举着一根火把,后面的那个推着辆木板车。 专门放死人的那种,荣铨在心中下了定论。仍是无声无息的,像块墓碑潜伏在草叶间。 两人嘴里抱怨了几句,隔得太远没有听清,将车上的人一抛,利索地走了。 荣铨这才从草丛中站起身,走到那具死尸面前,拿脚尖将他歪在一边的脸拨正,月光打在他白纸一样的脸上,双目圆睁,嘴角的血迹像女人的胭脂,口中好似还能喷出热气,但整个人已经死透了。 荣铨低下头,仔细回忆了一下,自言自语:“殿下说什么来着……”他拍了拍脑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掏出腰间短刃,像斩下一只巨大的鱼头那般,干净利落地将这人的头颅割了下来。 “臣有一个疑惑。”薛恂换了一身常服,捏着酒杯道:“臣这几日调遣军队去山中巡查,突厥的贼寇确实只在灵州出没,怎么会在我眼皮底下跑到雍县去?殿下……当真遇上了这波人?” 蔺湛皱了皱眉头,似是在回想,摇头道:“夜色太暗,我们又是在谷底,所以并没有看清。” “谷底?”薛恂眉头皱得更深,欲言又止,最终换了个委婉的说法,“殿下难道不知,兵法有‘处军相敌,绝山依谷,视生处高’一说?” 蔺湛放下酒杯的动作一顿,闻言并未愠怒,淡淡一笑,“郡王身经百战,自然比我这个深宫里的储君有经验。此番折了一千将士,是我大意了。” “就算殿下不知,那卫敬与张诚也该提点一二。” 蔺湛撩起眼皮,“你觉得那两人可堪大用?” 薛恂思量了一下,觉得和他们两个比,还是蔺湛最可靠。他短暂地打量了对方一眼,见他身上伤处不多,应当是在途中便处理好了,看上去一派风尘仆仆,还真是一副落难的模样。即便如此,薛恂心头仍然盘旋着疑惑,心道等小妹打点好出来,自己要问个明白。 方才在街头的时候,她三言两语把自己打发了,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两人正谈着,门外忽然传来一声高呼,“臣恭迎太子殿下驾临——” 灵州刺史徐授业同郑湜一样,也是从翰林院外放出去的,与才高八斗的郑湜不同,他并非是六品翰林待诏,只是个籍籍无名的七品下翰林。半年前写了一封奏折弹劾徐琦的马屁,果不其然成了斗争的牺牲品,起先被贬谪到了山高水远的巴州,后来徐琦落势,崔党被打压了一阵,把他调来灵州的正是太子。 紧随其后的便是副都护魏邢,他毫不避讳地直视着蔺湛,却迟迟没有下跪之举。蔺湛慢慢从上座走下,浅笑道:“怎么了魏将军,五年不见,将本太子忘得一干二净?” “臣不敢。”魏邢拱手,“请恕属下甲胄在身,不能行跪礼。” 蔺湛道:“无妨。” 魏邢目光在屋内三人间徘徊,道:“殿下既然安然无恙地到了灵州,是否赶紧让属下回禀朝廷,好让陛下安心?” 此话一出,屋内霎时安静了下来。 魏邢忽然反应过来,脸色微不可见地变了变。 “安然无恙?”蔺湛笑道:“怎么被你说的,我好像九死一生逃到灵州似的?” 魏邢忙道:“殿下恕罪,臣并无此意。” 薛恂心底笑了一声。 储君失踪,皇帝脑子进了水才会将这消息散布出来,必然即刻封锁消息,不能走漏半分。他也是刚刚才知道蔺湛在雍县遇到贼寇,魏邢又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他将目光移向蔺湛,想看他是如何反应。蔺湛面色波澜不惊,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