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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他虽然有这数年来的记忆,但是静姨是静姨,静姐是静姐,要知道后世静姐对他可算不上体贴备至,两人感情也是淡淡的;然而静姨不同,静姨陪伴了他八年,与他如同母亲也无差别,他能轻而易举的应付静姐,可不能那么对待静姨。 这难免叫易擎打起了退堂鼓。 不过显然对方也没有坐以待毙的打算,他慢慢转过头来的时候,易擎几乎屏住了呼吸,脱口而出道:“苏师兄?!” 女子婀娜的倩影转瞬之间变成了男性刚毅的身躯,神态从容闲适,寒凉的眼眸顺着水光移到了易擎的面孔上,语气淡淡道:“是我。”他好像一点儿也不为这个秘密被泄露而感到吃惊,也没有半点打算解释的样子。 “原来一直是你?”易擎眯起眼来,语气之中说不出酸甜苦辣的滋味,他抬头看着男人平静的面孔,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点了点头,轻飘飘的抛下一句。他想起自己往日与静姐说话的模样,又想了想苏怀静,无奈的摇头叹息道,“我竟一点都没有联想到。” 他如今才不过是个孩童模样,露出这般老成持重的表情,就免不得有些滑稽。 “不错,是我。”苏怀静缓慢的站了起来,他淡淡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倘若用女子的身份,许多事情便会好做一些。我想的果然不错,你已经融合好了。” 易擎目光一转,忽然道:“我原先有许多事情想不明白,猜不出来,但既然静姐与苏师兄你是同一个人,我便能够明白了。”他忽然上前走了两步,握住了苏怀静冰凉的手,低声道,“你是裂天囊,对吗?” 现是傀儡,又是什么裂天囊? 苏怀静摇了摇头道:“我不是。” “你只是不知道罢了。”易擎的目光里怀有一种奇异的神采,像是想要放声大笑,却又并非是表达喜悦那般的诡异古怪,他怔然的看着苏怀静,平静道,“难怪你能修行,因为你根本不是人类,你只不过是一个诞生了灵识的器灵,所以就算忘记了我,你也会找到易宣。” 奇怪。 这个听起来怎么像是在说系统。 苏怀静心里顿时好阵子古怪,他看着易擎悲喜不定的模样,最终选择了最为直观的手法告诉他:“我的确是人类。”他凝聚灵力到指尖,缓慢的划开了手腕上的肌肤,血液与被切开的皮rou都证实着苏怀静所言非虚,而易擎只是茫然的看着他。 “你是人。” 易擎似乎想笑,却最终没有笑出来,他轻轻握住了苏怀静的手,然后猝不及防的在伤口处摁了下去。苏怀静疼得差点脸部一阵扭曲,险些将巴掌甩在男童脸上,好在他自控力在修炼这段日子里变好了,强行忍住了冲动,而始作俑者易擎只是低头看着那道伤口,凑上去轻轻嗅了嗅血腥味,然后伸出柔软的舌头轻轻舔了舔。 男童天真的脸庞衬着鲜血有种诡异无比的恶寒,苏怀静冷着脸,没能抽回手来,易擎的力道有几分凶狠,倘若说擎儿是只愤怒的幼狼,那么易擎已经是一只伤痕累累的老狼了,他理智、残忍、冷酷而狡诈,难以捉摸到让苏怀静不敢轻举妄动。 “的确是人。”易擎淡淡道,“凤梧那样的奇迹不可能出现第二次。那么你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只是伪装出来欺骗我的?” 他曾经见识过静姐的强大,能够与千年后的赤尊者抵抗而不落下风,而且赩光便是她给予自己的,所以易擎才会毫无犹豫的猜测苏怀静应当就是裂天囊,毕竟这些无论是也好,赩光石也罢,都曾经被他储藏在裂天囊之中。 更何况想要修炼到如此境界,绝不可能是人能做到的。 裂天囊之所以称之为裂天囊,正是因为它本身不受时空与时间的局限,那也就能很好的说明为何如今与千年之后,苏怀静都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可是苏怀静有血有rou,凤梧是得到了巫溪注入毕生心血所成的绝笔,他尚且无法诞生血rou,器灵只不过是灵力所凝结,开启聪慧的灵识,与人本身就有很大的区别。 所以苏怀静只能是人。 可……他倘若是人,那岂非是活生生在易擎脸上甩上数十个耳光。 每个耳光都清清楚楚的告诉易擎,他曾经为苏怀静任何一个举动所诞生的怦然心动,为对方一颦一笑而油然生出的欢喜雀跃,只不过是无用功而已。他也许并未曾爱苏怀静到至死不渝的地步,利用起对方来也全不留情,然而千年之后,叫他那颗死寂的心曾经动过波澜的,也只有这么一个人。 如今对方却告诉他:你以为自己足够冷酷无情了,他压根就没有为你动过情。 真是讽刺。 易擎早已不是什么小孩子了,也不是怀春少女,说不上什么柔情万种,谈不上什么真爱实情。可是他如今还是觉得感到了荒谬的恶心感缓慢挤上了喉咙口,只要想到眼前这个男人的心里平静无澜,像是cao控木偶一样叫自己这张毫无波动的面孔露出欢喜愤怒,可偏偏他还为这细微的喜怒哀乐而随之欢欣喜悦,就感觉到了巨大的怒意像是洪流席卷过身体的每一个部分。 这个人就站在他面前,毫无半点破绽,平静的像是在叙述一件易擎早该习以为常的事。 苏怀静并未承认,但也没有否认,他的目光淡淡掠过了易擎,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孤高与冷漠,他倒并非是故意做作,只是觉得易擎有点不对劲。 易擎很忽然的笑了开来,这样的笑容很不适合一个孩子,但却让苏怀静很熟悉,他面无表情的盯着苏怀静,眼眸之中杀意颇浓,突兀的欺上身来,一双幼小软嫩的手掌就掐在了苏怀静的咽喉之上,快得让人几乎反应不过来。就算苏怀静有所准备,可易擎与他的差距又哪是警惕与准备所能跨越的,当即被扼得两眼发话,险些昏迷过去。 喉咙传来了一阵剧痛,跌撞在巨木上的背脊被硬生生的撑着,巨大的冲击疼得苏怀静眼前一黑。 “所以,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易擎懒洋洋的笑着,他的个子如今较苏怀静矮了少说半个身体,但是压迫性却丝毫未减,那张充满着稚气的男童面孔上充斥着凌厉可怕的扭曲恨意,语调却是兴致盎然,叫苏怀静只觉得心里发寒。 苏怀静一下子没能喘上气来,自然话也说不出声,易擎见他并不回应,脸上的笑容愈发狰狞,松脱了左手落在了苏怀静的肩上,只用一只手扼着他的喉咙,刚要断去苏怀静的肩膀,忽又想起那一雨夜里,这人偎在自己怀中的模样,不由得卸了手上力道。 人的身体何其脆弱,便是练得金刚不坏,也总有罩门,修士虽好些,可是对身体有损伤,痛苦也能叫他们减弱战力。 易擎杀过的人不少,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