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吉斯洋基屠戮者
118.吉斯洋基屠戮者
希瑞安在等待绫花央。 他把玩着手中的雪景瓶，目光专注于自己，话口上却问引渡使。 “ ‘印记’制造原料跟寻找对象心绪波动最大的时刻有关，”希瑞安说，“你是这么说的。” 引渡使微微偏头，“客人记得很清楚。” 希瑞安的法师蓝色长袍之外搭着一件绣有银纹的黑色披风，浅金色的发丝披散其上，泛着种冰冷的精致之美。 “为什么是这个要求？” 引渡使：“很多旅客都有这样的疑惑，遗憾的是这或许得询问印记城之主——嘘，不可提及名讳，祂听得见，而且祂脾气不太好。” “我不喜欢重复说过的话，”希瑞安直直盯着引渡使，“你知道的。” 引渡使脸上的笑容仿佛正在扩大。 而这必须是个错觉。 因为人的脸庞大小有限，不可能有一个笑容，嘴角不停地上扬。 他笑着向希瑞安鞠躬：“见谅，明明日前才有一位兽心人面的 ‘恶魔之子’光临，我却如此愚钝，总是对那些本质相同的外表迥异之物视若无睹。” “未曾谋面的顾客总是令人在惊讶之余，感到一丝牵连着旧日回忆的粗糙温暖。” 引渡使感叹道，“您不会如此觉得吗？” 希瑞安知道他并不需要回答。 引渡使接着从袖中抽出一把剪刀的另一半，刺伤另一只手掌，使其流淌出另一半的琥珀色血油。 随着蜡油般的“血”的流出，引渡使的身体也缓慢地干瘪下去。 像是一张逐渐抽空内里的芯的纸皮。 希瑞安注视着手中的瓶子，那里面有一轮空心的月亮，逐渐被金橙色填满。 希瑞安突然开口：“你换个地方死。” 他抬眼看向引渡使，“以太油膏实质是上一代引渡使的 ‘尸体’……这种事总是有点膈应人的吧。” 引渡使：“……” * 希瑞安等到了绫花央。 他问：“你有没有想过， ‘印记’制造原料为何跟寻找对象心绪波动最大的时刻有关。” “我重新翻阅了几本关于次元魔法的书，”绫花央摇头，“不管怎么说，这种与心灵链接有一点相似的手段，听上去都很 ‘术士’，而不是学院派法师会钻研的事。” “但是，问为什么前，得先问是不是。” 绫花央向他倾身，“你是发现了引渡使身上的什么破绽吗？” 希瑞安轻轻笑了，他托起绫花央的手，将自己握着的那个像是玩具般的玻璃球放到她手心里。 “这个？”绫花央侧头观察着。 底部沉着一层层雪絮般的冰蓝色晶片，随着她轻轻摇晃，在雪景瓶内飘飞，落在那轮明亮如燃烧的天体上。 希瑞安：“你还记得我给你上的第一课里，最重要的知识点是什么吗？” 绫花央：“……次元魔法，是奥法根源的神秘。” “使徒，是来自其他位面的生物。” 希瑞安接着轻轻说。 绫花央的指尖不知何时被他刺破，血珠被涂抹在透明的玻璃壳子外部。 “与我定下关于命运的约定，”希瑞安蔚蓝的眼睛直视着她，“我带你去到 ‘印记’的那一端。” 符文落下，约定成书。 “印记”的力量被激活，两人消失在原地，只余一个稚童的玩具在地上骨碌碌地打转。 * 绫花央一睁开眼，便感觉到身处力场的特殊，一如当初从侏儒明轮船上下坠般的失重感受。 希瑞安立刻揽着绫花央在怀里，让她不至于直面身下无垠的星界深空。 由他魔力所构建出的，类似魔法船外所包裹着的空气泡的内部，冰蓝色的魔流像飘雪般流转着。 绫花央轻抬手，仿佛能触碰到那细雪般的碎片，而在她指尖所指之处，隔着千万里外，一轮煌煌烨烨的巨大星体如同从星界深处睁开的一只眼睛，凝视着他们。 “好像……就好像是我们到了那只玻璃球里？”绫花央抬头去看希瑞安。 希瑞安正凝视着她，“嗯。” “那么，这跟最开始的问题有什么关联？”绫花央直接地问道，“如果 ‘印记’真的能指向一个明确的存在，假设这真的跟你印象深刻的、心绪不宁的时刻有关，可是你明明就在这里……除非……” “除非，”她惊愕地又看向那个巨大的天体，“你确实在这里。” 那不是一个完全的星体。 它缓慢地舒展着，外轮廓上尖刺般的棘突随着呼吸般的频率浮动。 那是一个蜷缩着的，宛如抱着一颗星球的，巨大无比的…… “星界生物。” 希瑞安在她耳边提示道。 【希瑞安】 种族：星界鲸 出生地：星界仙后座心宿十 无垠的星界中，魔流纷飞，就像是一道道利剑，在星界鲸的身体上刻出亿万道伤痕，又像是一簇簇浪花，拥着他，漂浮在无限的蓝色浪潮中。 “对于我们来说，主物质位面，就像是一轮月亮。” 希瑞安抬头，他拥抱着女孩，如同沉浮在海面上的游鱼眺望着，望向过去的月轮。 “它极其遥远，魔源却在一片寂静的星界中那样璀璨。” “它如此脆弱，仅是星界生物的降临，便会彻底毁了它。” 希瑞安承认，“瓶子里装的并不是你看见的 ‘我’，而是我眼中的，你在的那片大陆。” “你天生就享有的，折射到你皮肤上的煦暖日光，拨过你发梢的风，雨天湿漉漉的空气。” “都是我……” “我在无数个夜晚，注视着的倒映在波澜之中的月影。” 希瑞安微微收紧了手臂。 “粼粼波光中破碎的月光，成为了我幼生期恒久不变的唯一印记。” 他告知绫花央，“如你所想，你现在看见的这只星界鲸，和现在的我，从魔法根源的定义上并不是同一个体。” 希瑞安搂着她的腰，让女孩转过身来，趴在他怀中。 他的眼神如同身底下托着她的魔流一般，从透明的冰蓝色中流淌出一种几近缠绵的柔和。 希瑞安声音安然而轻，就像在弦上微微一挑，“只有一种手段能做到这样……这样的奇迹。” 绫花央被他的魔流所保护，所缠绕，她陷入他的声音里。 “为我许愿吧。” 希瑞安轻轻地，将额头贴上她的，望进她柔软而天真的眼中。 “让我去看看，你生活的那片大陆是什么模样。” 【不死鸟之祝福】 描述：轮回亦不死，新生即遗忘。 鲜红的魔源自她所编纂的言词中显现，那是献祭而来的猩色血光、荣耀之证。 【祈愿术】 描述：人类已知中最强大的法术。 九环，只是因为法术等阶最高为九环。 一个凡间生物所能施展的，最为强大的法术，无论有何种的天赋都近乎不可实现；一个凡间生物所能想象的，最易理解其存在的法术，连毫无魔法学基础的人都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所愿成真。 绫花央闭上眼睛，许下了愿望，她祈愿，仰望月亮的他，能够亲身到达那处天地之中。 流淌在思绪中的渴望，被这个世界的根基承认了。 希瑞安看见不可思议之像。 幻想从她身上凝结成事实，连存在都会对主物质位面大陆造成破坏性影响的星界鲸身上出现神圣的、腐坏的、虚幻的、真实的魔流，将它的力量遏制，将它变为……他。 希瑞安在耀发性的祈愿术魔流余波中，下意识转身将绫花央护在怀中。 两人跌回了“印记”通路的那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