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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看,龚月朝那如行云流水一般的漂亮字体便展现在他眼前,龚月朝说:“煜生,真的很抱歉,我不能对你的事情坐视不理,而且那人也是我的敌人,我受不了这样的煎熬,所以我只能违背自己的承诺。二饼托你照顾一段时间,你不用担心我,即使出事了,我也不会连累你。如果我有警察来问,还是按照以前演练过的说,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好好照顾自己,别总出去玩麻将了,看完就把纸条处理了,乖。” 陈煜生读到最后一个字,眼睛就被泪水糊住了,瞬间便从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悲伤来,梗在他的喉咙里难以下咽。龚月朝这字里行间仿佛就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一直以来,陈煜生总以为自己是龚月朝的保护者,可如今,龚月朝还如小时候那样,用自己丰满的羽翼在保护他。 龚月朝总是这样,任何事情都一声不吭的自己扛起来,相比之下,他真的不够强大。 陈煜生抹去了眼角的泪,收拾好心情,滚动轮椅来到洗手间,将那纸条撕得粉碎,扔在马桶里,按下了冲水键,眼见着水流把那些碎纸片全都卷走。 这时候,他家的门铃再一次响了。 陈煜生洗了把脸,做了几次深呼吸,回到客厅,先把猫包放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此时二饼正隔着阳台的玻璃门与那傻狗对峙,弓着腰,一副备战状态。他喊了一声二饼,二饼看看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来,蹦到了他的腿上,二饼那肥硕身体做成的冲击力也很大,这一下子将他的腿压得很痛,陈煜生眯缝着眼睛,倒吸一口冷气,等缓过劲儿来,才把手指揉进了二饼柔软的皮毛里,亲了亲,说:“应该是警察来了,你好好表现,别给小朝丢脸,知道吗?” 二饼有灵性地“喵”了一声当做回答,陈煜生打开了房门。 又是上次那两个警察,陈煜生对他们不陌生,毕竟工作上有过交叉。 他们见到他怀里的猫先是一愣,然后才拿出证件来报了身份。 陈煜生点点头,把轮椅往后退了退,将人让进来,问:“警察同志,找我有什么事吗?” 从外面回来的栗英,身上带着一股冷峻的凉气,他先咕咚咕咚地灌了一大口温水,才拿着笔录想要去找张英罗和李红兵,结果却被守在办公室里的秦铮铮拽住了,栗英问:“铮铮,咋了?有事儿?” “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秦铮铮被隔绝到办案组之外,却对事情关心得很。 栗英想到他与龚月朝之间的关系,并不打算瞒他,只是说:“你跟我来吧。” 李红兵此时在张英罗屋里抽烟,见栗英进来,刚想问情况,却看见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尾巴,便笑了,打趣道:“铮铮,不是不让你参与吗?” 秦铮铮说:“我就旁听,不发表意见。” 张英罗和李红兵默许了,只告诉他别对外宣扬。他们昨天达成了一致,防的是队里出现的内鬼,一般性的调查照常做,深入调查小范围做,目的是不想让上面的人知道过多参与过多。秦铮铮即使身份敏感,但也是被信任的人之一。 栗英把笔录放在桌子上,压低了声音说:“我们先去的陈煜生家,陈煜生很配合的给我们做了笔录,据他所说,之前他和我们一样联系不到龚月朝,这段时间一直很着急,是我们去找他才知道龚月朝犯事儿了,他表现得很惊讶,不像在撒谎。不过我看见龚月朝的猫在他家,就问了问,他说是宠物店刚送过来的,怕我们不信,还给了我一个电话,我与宠物店的人联系之后,宠物店的人证实了这一点,说自己十分钟之前刚才陈煜生家离开。” 此时,调查似乎陷入了一种困顿中,张英罗和李红兵又不约而同的抽起了烟,皱着眉听张英罗说话。 “后来我们去找了龚月朝交待的那个心理诊所,开设这个心理诊所的人叫王雨柔,她本人是随江市人民医院的心理科大夫,她平时在医院上班,周末才去诊所,我们去医院找到她,向她打听了情况,她说她并不知道有龚月朝这个人,甚至给我们看了就诊记录,我们都没发现任何关于龚月朝的情况。所以可以证明,龚月朝在自己接受心理治疗这件事上撒了谎。” 34 第三十三章 张英罗从局长办公室出来,耷拉着脑袋,显然刚刚在里面是被狠批了一顿。 李红兵在外面等着,见他出来便迎上去问情况,张英罗回头看了一眼领导办公室,扯着李红兵走了很远,才小声说:“咱们局长就跟受什么刺激了似的,这么屁大点儿个案子还要我再彻查,咱们这都加了多少天班了,查得还不够透彻吗?啊,就因为没把张明峰那几起案子算在里面?也不想想有没有证据,咱们都被龚月朝骂了多少回了。” “我也觉得奇怪,我就琢磨着咱们局长……他是不是中邪了?”李红兵往远处那局长办公室的方向使了使眼色。 “哼,我哪知道。反正我跟他说我能力就到这儿了,你爱签不签。” “然后呢?” “嗨,签了。”他抖落开手里的纸张说。 “签了就行了。”李红兵从兜里掏出烟来,递了一根给张英罗,说:“咱们把这卷往检察院一送,任务就算完成了。证据就都摆在明面儿呢,上面想让咱们办假案,咱们也做不到啊。” 张英罗没说话,把手里的烟点了起来,他站在走廊望向窗外,前两天的一场雪还没彻底融化,院子的角落里和树根下都堆着雪,树枝上还挂着些,偶尔一阵风吹过,便吹了一些下来,雪落时无声,他却想起龚月朝对他说过的一句话: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龚月朝这句话到底在影射什么?他想了好几天也没想明白,他叹出口气来,便在窗户上形成一层雾气,但很快就散了,玻璃上映出来他那张苦大仇深的脸。 “我总觉得这里面还有什么蹊跷。”张英罗说,这是一个老刑警的经验和直觉,他最近这段时间睡眠不好,睡不着的时候就在脑海中回顾这案子的前前后后,一直觉得特别的别劲,就像一个推理缺少一个必然的要件。龚月朝提出自己长期接受心理治疗并要求做精神鉴定之后,他们的调查更是陷入到一种窘境当中。 那位他提出来的心理医生说不认识龚月朝,其实这倒是不重要,因为一个心理医生的证词在龚月朝审判量刑时并不能起决定性的作用,而真正起到作用的精神鉴定,做出来的结果却是他是具有完全刑事责任能力的,也就是说,龚月朝在实施犯罪的时候是清醒的,理智的,需要负责任的。 张英罗始终记得那天,他把这两个结果告诉龚月朝时,龚月朝的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这位曾经的高中老师在刑事拘留的这段时间里,无论哪次审讯都如第一次一样,应该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