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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算把你记在王妃名下,你该喊母亲。” 谢士洲这人固执起来是真固执,反正在他心里他母亲尚在,要认爹可以,认娘不行。他不改口,作为他媳妇儿钱玉嫃自然也不会拆台,便跟着见了个礼,喊了声王妃。 要说燕王妃的心情,糟糕不足以形容。 从盛惟安娶了她娘家侄女,她等于跟过继来这个绑到一起,现在王爷领回个亲儿子,还跟他这么亲近……要说王妃心里的滋味不就跟食了屎似的? 哪怕这个儿子亲娘没了,她也不是滋味。 她还只是食了屎,她侄女就跟整个人掉进粪坑里没差,铺天盖地都是那种令人窒息的想要昏厥的味道。出来接个人,天塌了一半,她根本没办法对认回来这个笑脸相迎。燕王高高兴兴领回个亲儿子,那她男人算什么呢? 秦嫣脑子里嗡嗡作响,王爷都带着人进府去了,她还站在原处。 还是嬷嬷小心翼翼提醒她:“人都进去了,您赶紧跟上,撑过这会儿回头再商量对策。” 秦嫣才回过神,她手抖得抱不住人,只能将儿子交给嬷嬷,咬咬牙挤出笑脸来跟上去。 燕王告诉王妃,庞渤去南边任职见到洲洲,送了信回来,他才向皇兄讨了旨意去接的人。 “那王爷南下以前怎么不说?” “一是当时尚不确定,二是唯恐节外生枝。你也不必怄气,这事除了庞家父子只皇兄知情,太后那边也没通知。”说到这儿,燕王看了看外边的天色,瞧着还挺早的,“王妃安排一下,收拾个院子出来,本王领他们进宫去给皇兄看看,也给母后看看。” 刚才都没有钱玉嫃插嘴的余地,她就听着看着。 等到跟着走出厅中,眼瞧着就要往外头去了,她才拽了谢士洲一把,做了个口型:就这么去呀? 谢士洲喊了声爹,问他要不要换身衣裳? “清早不是换过,还换啥?” “要进宫去见皇上跟太后娘娘,不得穿身好的?” 燕王扭头就走,说这样就挺好的。 因为坐马车的关系,都没拿最好的料子出来糟蹋,钱玉嫃是第一回进宫,还怕怠慢了宫里两巨头,等见着人,她就知道王爷爹口中的挺好是什么意思? 就是看着这一身,皇上立马就想到人在外面吃了二十年的苦,都不用说啥,他就心疼起来。 “这就是阿弟流落民间的骨血?站起来给朕看看。” 谢士洲本来跪着,听了这话就站起来,还在皇帝的示意之下往前走了两步。一般人进宫面圣,都不会直直的同皇上对视,眼神会稍稍放低,以示谦卑。 谢士洲的作风还比较淳朴,真就顶着这张脸跟皇上来了个深情对视。 就这张脸,和记忆中兄弟年轻的时候几乎一样,皇上一看,就想到当年他刚继位,不管是朝中或者地方上都有不服的声音,很多回都是兄弟出面替他镇压的。尤其是十三年围场叛乱,弟弟替他挨了致命一匕,那时候人也才二十多岁,就因为伤到要害绝了子嗣。 看着这脸,皇上想起太多太多:“好,真好!真是天不负好人!” 皇上都站起来了,说要带侄儿去见太后,也让太后高兴一下。 这明显不是高兴一下嘛。 太后是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忽然见着谢士洲的,她本来拿着串佛珠捻着,一见着人,手里的珠子都松脱了。太后也顾不得捡,站起来就要往谢士洲跟前走,拽着他看了又看。 燕王拍了傻儿子一把,让他喊人。 谢士洲喊了声太后。 “什么太后?这是你皇祖母。” 谢士洲:“皇祖母。” 太后都抱上来了,抱着他哭成个泪人,好半天才缓过劲儿。谢士洲拿了手帕动作笨拙的替她擦眼泪呢,太后一边受着孙子的孝心,一边问小儿子怎么回事? “年前知道的,当时也不确定,就没告知母后,儿亲自走了一趟,查清楚了,今儿个刚把人接回京城,立刻带他进宫来见您。”燕王把名字说给太后听了,又指了指儿媳妇说,“您看看,这是洲洲媳妇儿。” 太后心里高兴,那自然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加上燕王也说,他去认人的时候还搅出一场风波,当时累得洲哥儿受了许多闲气,一度处境艰难,全靠儿媳妇陪着。 太后伸出手,让孙媳妇走近些。 钱玉嫃就上前去,也喊了声皇祖母,任由太后娘娘牵着她看。 “这五官三停长得挺好,洲洲眼光不错。”太后搂着他俩,一脸慈爱说,“都是好孩子,以前吃了苦头,没关系啊,皇祖母补偿你们!” 太后已经在拟赏赐,忽的想起:“现在洲洲回来了,皇帝你看看,他跟你兄弟长得多像!那燕王府不管怎么说都得由他来继承,你过继出去那个,你想想该怎么安排。” “年前得知阿弟有骨血流落民间儿子就琢磨定了,将他分出燕王府去,封个郡王,母后您看如何?” “反正哀家只认洲洲做世子,其他你瞧着办吧。” 第44章 太后让谢士洲跟钱玉嫃一左一右陪着她, 问他们从前过的什么日子?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叫宫里看来,作为燕王唯一的骨rou, 他生来就该锦衣玉食,结果却在民间生活二十载, 机缘巧合才被认回, 这称得上命运坎坷。 尤其他本有个文武双全的亲爹, 若生养在燕王府, 以他的资质再差也能学到几成。可现在你看看?这人在商户家养着,商户人家没远见, 没给他拧过性子,吃喝玩乐都随他去……到现在除了遭逢大变生出个要上进的决心以外, 他文不成武不就,着实很让人头疼。 对比本来应该有的人生,他如今这样,称得上惨。 谢士洲自己倒没有愤愤不满,他心里知道如果一早跟着亲爹,自己的人生兴许是另一种模样, 可要是那样, 就没有前头二十年的恣意潇洒,也不会认识嫃嫃。 虽然失去了一些,他同样得到很多, 就不觉得吃亏了。 谢士洲这么乐观, 太后瞧着心里越发堵得慌, 她跟孙儿头挨头, 说:“你真像你爹,哪怕最桀骜不驯的那段时间,他孝心还是很好。” 太后回想起当年,先皇在世的时候,她是中宫皇后不假,处境称不上很好,那时候先皇最宠的是淑妃,还有如嫔兰嫔这些后进宫的年轻妃嫔,她能稳坐中宫靠的就是膝下两个儿子。 皇帝当时还是太子,人要忙些,过来的时候不是太多,燕王那会儿是六皇子,他经常来……太后心里最喜欢是这个儿子,最心疼的同样是他。 亲娘能不懂儿子吗? 当初燕王虽然同意过继,并且选了盛惟安去,可太后看得出,盛惟安没把燕王当做亲爹,燕王自然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