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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冷宫。 荒草杂生,落败不堪。 据说先皇有个妃子打入冷宫后因不堪冷寂,在寰芜宫以三尺白绫了断自己的性命。 据说之后年年那个夜里寰芜宫那个地方总发出累似女子低低呜咽的哭声,那个地方本就是冷宫,这样一来更没人敢接近。 寰芜宫什么都没有,没有象箸玉杯,没有炊金馔玉。寰芜宫又什么都有,有夜里如鬼哭狼嚎的风声,和看不到尽头的孤寂。 接近正殿,一股酸臭扑鼻而来。 我皱了皱鼻子,心道这环境长公主受得了? 皇上径直走进去,我心想他们姐弟相见,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慢了几步,在殿外站了一会儿,听到里头传出皇上的声音,“你输了,皇长姐。” 长公主道:“你是来看我的笑话?” 皇上嘲笑道:“你看你,天之骄女,却将自己弄得这狼狈样。何必呢?”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没什么可后悔。” “皇长姐依然心比天高,明明只是个民间女子生下的庶女。” 长公主呵道:“彼此彼此,你也不是嫡子。我们都不是,只不过你的运气比我们好一点而已。” “皇长姐,你可知道你败在何处?” 长公主没有说话。皇上继续道:“妇人之仁是大忌,若你把尾巴处理干净,不至于留下隐患,没准今日就被你逼宫成了。” 她好笑道,“就像你为了皇位不择手段?也对,我就该在五年前杀了柯墨延,不管他有无威胁,我都不该心慈手软。” 我沉默不语,天恍惚在一念间变得阴森晦暗。 “可惜,皇长姐你明白的太晚。” “是吗?那我也让你明白一件事。你想必很想知道假柯墨延叛国的真相吧?他没有叛国,那些书信是我派人放到他府上栽赃他。不知这个说法,皇上还满意吗?” 皇上迟迟没有回答,长公主笑了很久,笑得很解恨。 “皇长姐想要一个痛快的死法,朕偏不给。纵然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你也是朕的长姐。皇长姐便安心在此长住,朕是不会亏待你的。” 长公主的笑声渐渐低了下去,里头沉默了片刻,长公主毫无感情的声音传了出来:“你把驸马怎么了?” “皇长姐还有余力担心别人。”皇上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既瞧出了苗头却不上报,怎么说都是欺君之罪。以为左右逢源,这样一来不管谁赢都能自保。朕有时候都替皇长姐感到可怜,父皇怎么就把你许配给这种软弱无能的男人。” “呵,我也想知道答案,不如皇上替我去问问父皇?” “为了皇长姐朕会的,不过怕是皇长姐会比朕更快得到答案。” 长公主不再作声了。 就在这时皇上从内殿出来,令人胆战心惊的怒容,在见到我那一刻狠狠笑道:“进去吧,皇长姐应该会很高兴见到你。” 云母屏风烛影深。 我甚是怀疑这个云母屏风还能否挡住夜里呼啸而来的冷风。绕过破旧的屏风,室内一览无遗,有一张足够大却布满划痕的床,除此之外一桌一凳过于简单,不过地上倒是一尘不染。长公主合眼盘坐在地上,败的是她,但是很奇怪,她没有半点失意。 她睁开眼,“怎么是你。” “皇上叫我来的。” 她凤目一凛,微微思索一番便明白当中因由,嘲笑道:“原来如此,他的目的是让我们都不好过。” “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我不明白:“你一介女流,为什么也想要帝位?”我一直以为长公主是在帮助二王爷成事,毕竟一直以来她都没亲口承认她要的是什么。 “不明白是对的。”她风轻云淡道:“那是我和他之间的博弈。” “你……” 她打断我的话说道:“二弟说的对,时机未到,贸然起事只会打草惊蛇。我原本以为他是因为你才迟迟按兵不动,只要杀了你,二弟便能看清事态。没料到,养兵千日,一刹兵败如山倒。” “长公主,你把起事想的太简单了,天时地利人和,无论缺少哪一个都大打折扣。” “我有天时地利,没有人和,终究还是输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望着她,艰难出声。 她目光重新聚在我的脸上,还是那副似笑非笑、把人当猴子耍,“你指的是什么?” 我紧紧攥着拳头,“你明明知道,五年前的事……”我努力控制了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在意。我越难受越会让长公主滋生快意。但我高估了自己,忍了忍才忍住发抖的声音,“丞相府灭门,是不是你的主意?” 她盯着我,徒然一笑,“你都听到了。” 似乎这几十条人命不是什么大事,笑笑此事便揭过。 我很震惊,仇人就在我面前,而我不能给那几十条人命一个交代。我更不能忍受的是,做出这些残忍事情的是我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她身上背负的恐怕不止这几十条人命,她为何还能笑得如此不屑一顾? 我看她如看着一个怪物,问她:“为什么?” 她淡淡说道:“我见到圆满的东西,就想打碎它。” “简直……” “不可理喻对吗?”她悠悠打断我,“你们有理了,又有谁在乎我的心情?难道就因为生为女子?所以活该成为你们男人争权斗势的牺牲品?” 她言辞激烈,激动之下露出了双脚锁着的脚链,听闻我朝关押重犯用的铁链足有二十五斤,普通女子早就寸步难行,更何况是长公主娇惯够的皮rou,难怪她只能坐在地上,没有移动半步。 “就算你恨,我的家人什么错都没有,你凭什么擅自取走他们的性命!” “怪就怪你们生不逢时!在这世道,没有为自己选一个有利的立场只能成为别人的猎物!” “在你们眼里,我们都是你们的猎物?”我讥笑道:“长公主,到底是我错了还是你疯了?你恨的不是我们这些阻碍你的人,你苦于无处发泄你的怨恨才迁怒于我们,你其实恨的是先皇。” 她恨红了眼,大约这辈子都没这么爽快的承认过她的恨。她不再隐瞒,也许知道她现在已是阶下囚,所以说什么都无所谓了。 “没错!我恨父皇,恨宫里的一切,更恨皇族。若不是父皇,我现在至少活得快活,是他打乱了我原有的轨迹,杀害我的亲人。看着至亲在你面前死去的绝望你也感受到了吧?你是不是恨不得马上将我千刀万剐,我也恨不得将父皇的尸首从皇陵里拖出来鞭打千万次。” “够了!别说了!”我吼道。脑子里回荡着她说的话,嗡嗡作响。 她放声大笑,笑声悲悯,“株幽啊,你是鸟笼里的金丝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