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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际。 然而几乎没过多久,就听到大殿外又是一阵喧哗,迫使其他人将打算继续的动作停了下来。 只见先前那两个高大弟子跌跌撞撞地跑了回来,惊恐地道:“峰、峰主!刚刚那个人证一出杏林峰峰门,就说自己没有颜面归乡,从云端上跳下去了!” 两个小弟子毕竟还是凡人,对生死远不能置之度外,老人的举动显然将他们吓得半死。 其他人亦是怔了,杏林峰虽不是真正的仙境,却也是云中天峰,从这里跳下去绝对是粉身碎骨,天仙下凡都救不回来,死状远比正常要凄惨。 雪梨更是呆怔,身体僵硬。 总峰主亦沉默片刻,但他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旋即摇了摇头道:“跳下去了?那就算了,毕竟是凡间之事,不归我们管。” 雪梨是真正的仙身神骨,她是初次接触凡间,面对形形色色的人还懵懵懂懂的,但天生对世人怀有一种善意的悲悯之情。 她想到那个老人说的家人,担心地问道:“那他刚刚说的孙媳要怎么办?他固然做了错事,可听起来孙媳和家里人却不是坏的。” 总峰主说:“仙子放心,我们杏林峰自不是善恶不分的,既然听说了,我到时会派几个得力的弟子下去看看。” 说着,便有峰主当场指派了弟子。 轻飘飘的几句话,事情便已经有了定论。 总峰主紧接着目光重新锐利了起来,他怒拍了一下椅子把手,大声道:“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先将杏林峰的门户清理干净——来人,去将大弟子给我带上来!” …… 杏林峰东面,云顶千峰,大师伯住所。 大师伯独自站在空荡荡的居所内。 杏林峰的弟子们大量聚集到了主峰,连本该是来参加杏林会的宾客都一并过去了,杏林峰的其他峰所就像一下子被掏空了一般,寂静得可怕。 大师伯没有过去看热闹,从来来往往到处奔波着议论传消息的小弟子们口中,他早已知晓了事情的动向。 从听到宗主之子计策败露起,他就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大师伯将住所内的东西整理了一遍,医具草药按例摆好,然后打量了一圈住峰。 他的山峰居所远比一般的峰处更为华美,大师伯有着不凡的品味,亦有足以支撑的钱财,杏林峰给他的东西总是比给其他人的更多、更好,雕栏漆柱,珠帘玉壁,有一种繁盛的美感。 他从容不迫地品完了煮好的香茗,净身沐浴,焚香更衣。 然后安静地坐在大殿里。 一旦静下心来,他甚至能够听清杏林峰别处不断响起的巨大喧闹sao动,由于距离的缘故,这些喧吵都像是隔着一层朦朦的雾。 说来也是有趣,最脏的地方大师伯从来不会亲自出手,而那位宗主之子忠心耿耿,但勇武有余,智谋不足。他思来想去以后,光是发现雪梨仙子和林韶师妹都有医术不同寻常这个共同点后,就觉得自己聪明得不得了,在雪梨那里用的是和当年对林韶几乎一样的招数。 然而结果却南辕北辙。 大师伯甚至开始想,他等下进到大殿去的时候,面对的是不是和林韶师妹当年一样的光景。 不,想来还是不一样的。 林韶师妹在杏林峰的根基远没有他深,当年他可以想办法暗命怂恿他人封住林韶的声音动作再将她压去,而现在轮到他身上,杏林峰中的人必是没有谁敢这么做的。 哪怕他被折翅断翼,其他人仍是忍不住要敬他三分。 终于,大师伯听到远方的喧闹声越来越近了,似是直直往他的处所逼来。 他早就料到有这一日的。 大师伯闭上了眼。 等他再睁开眼时,脚步声已经急急踏进了大殿,一睁眼,就看到地面上踩着十几双锦靴。 过来的人都是杏林峰下一辈中最受器重的弟子们,青衣派和赤衣派都有,或年轻气傲,或早熟踏实,正如三十年前他和他的师弟师妹们一般。 为首的是下一辈中青衣派的大师兄方逸。 他们见到他这样平静地坐在住处殿中,似乎都有些不知所措,迟疑着不敢靠近。 方逸他们只见大师伯身着盛装、束发严谨,峰中诸物都在原处,摆放得一丝不苟,除了衣服,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带走,昔日的药品医术笔记都整齐地摆在显眼的地方,整个屋子干净得不可思议。 最终,是由方逸定了定神,上前拱手道:“大师伯,总峰主有请,麻烦你跟我们到主峰去一趟吧。” 大师伯说:“好。” 他整理衣袍,缓缓起身,很快就被方逸一行人戒备地围在中间。 大师伯很快被带到了殿上。 金鼎大殿上,杏林峰所有师祖辈的峰主左右坐成两排,总峰主坐在中间上首,雪梨和荀望两人坐在峰主们中间,颇有些开庭审问的架势。 总峰主怒拍玉椅,中气十足地吼道:“原释,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原释是大师伯的姓名。 峰主们每一个看起来都怒不可遏,来参加杏林会的其他道门仙友亦都围聚在周围,像观赏猴子奇景一般冷眼旁观,啧啧评价。殿外小他几十岁的弟子们乱糟糟的议论不断闯入耳中。 “枉大师伯深受峰主们器重,想不到私底下竟做着如此恶毒丑陋的阴险勾当!” “身为杏林峰大弟子、大长辈,本应扶持后辈、教导同门,他竟如此妒贤嫉能,品行败坏!” “现在想来,大师伯蝉联四届杏林会之冠,本就古怪得紧,他该不会从一开始就一直在排除异己吧?!” “像他这样的蛇蝎之人,怎么可能会有好的医术!他平时的那些汤药医法,该不会也都是做了手脚?!” 外面的声音闹哄哄的。 大师伯的嘴唇颤了一下。 他跪到地上,双袖拢到额前,深深叩拜,道:“弟子……愧对师父们的教导。” 一位峰主气得浑身战栗,摸索到放在小木几上的茶壶,拎起来,狠狠对着大师伯所在的位置砸了过去! 沉甸甸的茶壶撞碎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瓷碎声,可是却没有砸中大师伯,滚热的茶水喷溅出来,泼湿了他的大半衣袖,直接烫在了大师伯的手上。 那峰主看到大师伯的手给烫红了,似是顿了一下,然后挪开了眼睛不再去看。 总峰主将荀望房间里的那些刀具,还有雪梨屋子的那些假书信全部都丢到了他面前,发出噼噼啪啪一阵零碎的乱响。 总峰主大喝道:“这些是你师弟屋子里被动了手脚的医具,以及雪梨仙子房中被人放进去的诬陷信,这些东西是不是都和你有关!你可认罪,你可认罪!” 大师伯道:“我认罪。” “这些东西,都是你让那个外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