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谅。” 她又想了想,不太确定,总觉得刚才看见崔云栖的瞬间,脑子里冒出的李齐慎有点古怪,但她又不太懂到底把李齐慎放在什么位置,心下纠结,眉头也不自觉地微微皱起,“至于心里的人……我想暂且也没有,郎君无需在意。” 这是还没想明白,崔云栖懒得管风月事,点点头:“那也不必如此生疏,若是愿意,称我一声时息即可。” “那我也不多做扭捏态,称名就好。” 郎无情妾无意,双方真就是来吃饭的,最开始谈了两三句,后边酒楼里的侍女开始上菜,谢忘之的注意力就移到了菜色上。 八月是吃蟹的好时候,既然是酒楼的招牌宴,主菜自然是蟹。整蟹吃着不好看,厨子想法倒是精妙,把蟹rou蟹黄剜出来,做成不同的菜色,主菜则是原样用蟹壳装,吃时只需用筷子即可。 这样吃自然好看,但少了自己剥蟹的趣味,谢忘之反而觉得缺了意思,兴致缺缺,随意下了几筷子。对面的崔云栖显然也不好这一口,相较做得花样百出的蟹,反倒是在素菜那儿落筷落得多。 雅间里气氛沉闷,有人来敲门,谢忘之反而松了口气,赶紧说:“进。” “打扰二位了。”进来的是个伙计,先行一礼,视线规规矩矩地定在地上,“底下来了位贵客,点名要这间,二位可否移步,换个位置?” 在这儿吃饭事先打点过,能让伙计上来说这种话,必定不是出身世家的,那就只有往皇家猜,崔云栖略略一想,猜出是谁:“不换,没有吃到一半换地方的道理。” “这……”伙计面露难色,“那位贵客……” “那我出去和她说。”崔云栖起身,想了想,和谢忘之说,“请稍候,我去去就来,见谅。” 谢忘之乐得清闲,当然不会不答应,微笑着点头。 崔云栖也点点头,转身跟着伙计出去。 他一走,竹帘原样落下,谢忘之轻松不少,舀了一小勺和蟹黄同煮的豆腐抿进嘴里。豆腐软嫩,舌尖一动就能碾开,里边又混着颗粒分明的蟹黄,提了不少鲜味。 谢忘之忽然觉得,或许能去东市挑几只新鲜的蟹,仿着这味道,做道蟹黄豆腐送给李齐慎。 ** 郡王府。 “……不去,说不去就不去。”李齐慎翻了个身,侧躺在矮榻上,背对着崔适。 今天天气好,艳阳高照,李齐慎让人搬了张榻在檐下,午后就一直躺着,崔适来叫了三回,从行猎到赴宴,他就是不去。 崔适也没辙了,只能说:“这可是长宁叫的,说是去吃全蟹宴,你还不去?” “既是长宁做东,你怕什么,想去就自己去。”李齐慎有点烦,“叫我干什么?” “因为长宁就叫了我们俩啊。”崔适急了,“你不去,难不成让我一个人去,和她大眼瞪小眼?” “有何不可?” “长宁还没出嫁呢!”崔适更急,“孤男寡女,这……” 李齐慎没忍住,嗤了一声:“你放心,长宁心里有人,又在酒楼,不至于干出什么毁你清白的事儿。” 这句话里调侃的意思太重,几近嘲讽,崔适一噎,要打架又打不过李齐慎,憋了半天,只憋出来一句:“那你睡着吧,我看等会儿要下雨,你也不起来?” “别说下雨,就是下刀子,我也不起来。”李齐慎冷笑一声,不再搭理崔适,信手拥了软枕,把脸埋进枕头里。 他咬定不起身,崔适也不能如何,坐在石桌边上,有一个没一个地嚼干果,嚼得咯吱咯吱,活像是只气呼呼的松鼠。 当了会儿松鼠,外边突然冲进来的一个人,急匆匆的,一进门就冲着李齐慎喊:“快起来快起来,大事不好!” “不起。”李齐慎懒洋洋的,漫不经心地开口,语气里带了三分不明显的笑,“什么事儿,这么着急?” 进门的是长宁,一身胡服,腰上缠了马鞭,显然是刚纵马回来。她一抹脸,带着微微的喘:“我先前去得月楼,想定个雅间,请你们吃蟹宴,看中的那间被人定了。我让伙计去问能不能请里边的人换个位置,出来和我说的是崔时息。” 提到的人李齐慎认识,看着温雅,骨子里藏着的东西却捉摸不透。李齐慎总觉得能从崔云栖身上嗅到同样的血腥气,本能地警觉起来,语气却仍是不咸不淡:“那你换一间。” “换什么换。”长宁恼了,“我问他在干什么,他说他在和谢娘子一起吃饭!” 李齐慎心里一紧,一个翻身,直接从矮榻翻到了地上,抬眼看长宁时眉眼肃杀:“是吗?” 第82章 桂子 “是, 我亲耳听崔时息说的。”长宁不虚,“他可说的是博陵崔氏与长安谢氏有结亲的意思, 这场宴就是他们俩单独吃的。” “啊?”边上的崔适听得一愣一愣的,转念觉得也对,“崔时息和谢娘子确实年龄相仿, 说家世也合适……” 但毕竟这两家近百年都没联姻过, 他还在那儿想这回是怎么回事,又是哪家先抛出的枝条, 一时没注意,李齐慎已经拢紧圆领袍,急匆匆地出去了。崔适又是一惊,只来得及喊出一声:“哎, 你干什么去?” 李齐慎当然没空理他, 头都没回。 “……刚才还说, 就是天上下刀子, 都不起来呢。”崔适只能尴尬地看看天, 碧空如洗。 “别看啦, 天上不会下刀子。”长宁倒没觉得李齐慎这一步走得奇怪,看着崔适,叹了口气,“这要再不起来, 媳妇儿就没了。” ** 蟹宴上的菜色自然都是好的, 别有风味, 然而两人都没怎么动, 一顿饭吃下来,谢忘之食不知味,除了一道蟹黄豆腐,别的都没尝出什么特别的。双方都没那个意思,只闷头吃饭,走出酒楼时彼此都松了口气,权当是完成个任务。 这么一想,谢忘之反倒轻松起来,和崔云栖并肩往前走:“今日多有失礼之处,先前说了那样的话……郎君见谅。” “无妨,既然没那个心思,还是说清楚为好,免得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崔云栖想得挺清楚,他既不喜欢谢忘之,也不想攀长安谢氏,“回去后我有托词,娘子那边如何,就要自己花些心思了。” 这倒是个问题,谢忘之点点头:“我也有法子,郎君无需在意。” “好。”崔云栖轻轻点头。 接下来就没话了,两人安静地再走了一段,眼看要到马车候着的地方,谢忘之脚步一顿,刚要开口,崔云栖先止住步子:“稍等。” 谢忘之一愣,真站住了,迷茫地抬头看崔云栖。 同样十七岁,崔云栖还比她小了快半岁,但毕竟是个郎君,也比她高了半个头。神情淡漠的郎君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