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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要转身离开,霜已经醒了,站了起来。 “他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他差一点就见了阎王,能保住一条小命就够幸运的了。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他现在只是身体机能恢复的慢,正在慢慢调整,再过几天,应该就能醒过来的。” 霜垂眸看着柳应年,问道:“流裳也在这吧?” 天狼抬眼看他:“你想干什么?” “让流裳来,封掉他这几个月的记忆。” “霜……” “我没给过他什么,就当这是我最后送给他的离别礼物。” 佣兵城的事也好,他的事也好,都只是柳应年漫长人生中的插曲,算不上什么好事,不如都忘了。 忘掉这些本来应该和他毫无关系的事。 醒来后,柳应年依然是原来那个柳应年。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两个月后—— “咚咚咚”三下礼貌性的敲门声传来,柳应年从杂志中抬起头来,看见解封珧站在门口正冲他扬着笑,也回了一笑。 “今天怎么过来了?”柳应年问。 “明天你出院,没时间来接你,只好提前来看你喽。”解封珧提着一束花,笑的懒懒散散。 “不是叫你不要带花来了吗?”柳应年笑的有些无可奈何。 解封珧一耸肩,“我带都带了,你好啰嗦,和我妈一样。” 他把花瓶里开到荼蘼的的花束拿出来,丢到垃圾筒里,换了新水,又把自己带来的新鲜花束插了进去。 “东西都准备好了?行程定了?” “有美薇在,你就放心吧,我家的贴秘那么能干,早就把一切都打点好了。” “贴秘?” “贴身秘书。是不是比私秘好听?” “……你就乱叫吧。” 解封珧随意的笑笑,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你真的不要紧吗?明天就出院是不是太仓促了?要不再多住几天,让医生再多观察观察?” 柳应年拒绝了他的提议:“哪里仓促,我都住了快一个月,再住下去,估计我身体都要发霉了。医生也说可以出院了,没事的。” 解封珧长腿伸了伸,斜眉看他:“你确定?” 柳应年点点头。 解封珧又盯着他问:“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柳应年怔了怔,“……嗯。” …… 三个月的记忆,说没就没了。 那天,他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躺在医院,手腕上吊着点滴,他什么都想不起来,连自己怎么会在医院的都不知道。 医生说这是正常现象,他的大脑受到了严重刺激,又有过失忆前科,已经是习惯性失忆积留下来的惯性问题,好好将养,会慢慢恢复,但有可能会有部分记忆存在不清楚记不清或者模糊的现象,记忆断层,造成部分时间段的记忆永久缺失。 他也像医生说的那样,确实慢慢地想起来很多事情,上一辈子的,这一辈子的,李翔华的,林枢的……他都一点一点记了起来。 但总像少了什么。 李翔华再也没有出现过,前世的轨迹终究发生了改变,柳应年想这大概是因为他在前世李翔华跟他分手的这段时间里一直沉睡的缘故吧,即便李翔华有心说分手,也没有人听。 柳应年依稀回想起来的最后记忆是洛雨打电话给他,他带着小林枢去了洛雨家,看见重伤的岳姓青年,并且发现了这个住在洛雨家隔壁的邻居竟然画了一屋子肖靖流的画像,惊讶之下,他取消了本来想要打电话向肖靖流求助的打算,转而打了解封珧的电话,让解封珧介绍个可靠的私人医生,挂上电话后,他感觉到不对劲,抬头发现一直不出声的小孩儿其实在跟他说哑语,然后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柳应年无数次去想那之后的事情,可是每次都想的头要炸开,脑神经好像都要一条一条的断掉,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解封珧有一次看见他那个样子,差点吓掉了半条命,又是叫医生又是叫护士,后来还是医生直接给他打了镇定剂,他才安静下来。 解封珧气的把他大骂了一顿,说,“你以为失忆是闹着好玩的?医生都说不能勉强,要顺其自然,你他妈这么不要命,是想闹哪样?躺在床上抱头打滚很有意思吗?疼得脸都变形了要不是我来得巧你他妈今天就活活疼死在这里了!” 他靠在病床上对解封珧说,“对不起。” 解封珧余怒未消道,“道歉有用的话要道明寺那句名言干嘛!跟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对不起的人是你自己!你的命是你的,你自己不想要,谁也救不了你!早知道你这么急着找死,当初你还不如不回来,直接死在老城算了!” 柳应年表情一僵。 解封珧话说完就后悔了,“不是的,年年,我不是这个意思……” 柳应年说,“我知道,没事的。” 可他却恍了恍神。 老城。 他丢失的记忆里占最大部分的就是他在老城呆过的那段时间。他只知道他是被人掳到了老城,在那边过了三个月,可是这三个月他是怎么过的,发生了什么事,见过了什么人,他通通都忘了,忘的一干二净。 为什么他会被掳去老城? 他也记不得了。 甚至连他是被人掳去的这件事都是解封珧告诉他,他才知道的。 问解封珧,解封珧也不清楚原因,又怕说的多错的多反而影响到他的病情,知道他真的记不起来了,解封珧更加不愿意提了。 什么旧地重游恢复记忆,解封珧才不理会,他只知道柳应年在老城一定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不然也不会落得脑部受到刺激失忆的下场。他恨死老城了,巴不得柳应年一辈子想不起来老城的事才好。 管他什么事呢,想不起来就说明不够重要。 如果真的重要,不管多久,该想起来的总会想起来。 他瞎费个什么心?什么心都不用费! 柳应年也问过解封珧,“李翔华呢?” 解封珧说,“他把你从老城带回来后,做了工作交接,递了辞呈,之后就消失不知道去了哪里。” 柳应年问他,“还有呢?” 解封珧扬了扬眉。 柳应年说,“他没说别的吗?” 解封珧说没有。 柳应年说,“封珧,我们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就像我骗不了你一样,你也骗不了我,他要离开,又怎么可能不留话给我?”